咱們先來看看正史記載司馬衷的兩個笑話。
1.不知蛤蟆叫。據(jù)《晉書·惠帝紀》記載,他記住了平時聽大臣們在議論中有“為公”“為私”的話兒,有天在御花園里玩耍,聽見青蛙在池塘里呱呱地叫個不停,就問身邊的侍從:這些青蛙是在“為公”叫或是在為“為私”叫?
跟著的人對司馬衷說:“公家地盤上的為公,私人地盤上的為私?!边@是隨從敷衍糊弄司馬衷的話,但卻讓司馬衷牢記在心。
2.不知百姓苦。晉朝曾發(fā)生大饑餓,民眾沒飯吃,司馬衷不理解,認為沒糧食吃可以吃肉,為什么不吃肉呢?
司馬衷生于富貴人家,從小根本沒見過農人耕地種田,當然不知道蛤蟆叫聲以及百姓吃穿事情。因此通過司馬衷的笑話來判斷他是白癡有些武斷。
就如前文張安安所說的,這是一個見識問題,沒見過當然就不知道了,這是司馬衷的身邊人出了問題。
司馬衷的性子好,比較容易相信人,別人說什么他都信,這種人很多見,如果你說這種人是白癡,估計很多人會不服的。
司馬衷率兵征伐司馬穎,是他經(jīng)歷過的一場最血腥的戰(zhàn)爭。在蕩陰之戰(zhàn),司馬衷戰(zhàn)敗,而逃亡過程被射中三箭,當時他手下的大臣都跑了,只剩下嵇紹一保護皇帝。此時叛軍將領要殺嵇紹,被司馬衷攔下,他說:“吾吏也,勿害之?!保瑪硨⒄f:“受太弟命,惟不犯陛下一人耳?!庇谑菙硨⒘孙B,血濺了司馬衷衣服上,當敵將讓他換衣服時,司馬衷說:“嵇侍中血,勿洗也?!边@是嵇紹血,不能洗去。司馬衷用這種方式既表達對嵇紹的感情,又表示對皇太弟叛亂的不滿。
白癡能做出這種事?
立長不立賢為什么是最合適最有利于穩(wěn)定的繼承人的方法,那是因為賢明沒有一個標準,完全是人說了算,其中的可操作性太大了,難免會被人有機可趁。
司馬衷的白癡之名也是如此。司馬衷被傳出白癡正是衛(wèi)瓘的女兒沒當上太子妃之后!
衛(wèi)瓘出身官宦世家,年輕時仕官于曹魏,歷任尚書郎、散騎常侍、侍中、廷尉等職。后以鎮(zhèn)西軍司、監(jiān)軍身份參與伐蜀戰(zhàn)爭。蜀漢亡后,與鐘會一道逮捕鄧艾;鐘會謀反時,又成功平息叛亂,命田續(xù)殺鄧艾父子?;貛熀筠D任督徐州諸軍事、鎮(zhèn)東將軍,封菑陽侯。西晉建立后,歷任青州、幽州刺史、征東大將軍等職,成功化解北方邊境威脅,因功進爵菑陽公。后入朝為尚書令、侍中,又升任司空,領太子少傅。后遜位,拜太保。
衛(wèi)家是河東世家,初興于漢名將衛(wèi)青,被立為皇后的衛(wèi)子夫。大名鼎鼎的蔡文姬就是嫁給了衛(wèi)瓘的二叔衛(wèi)仲道。
司馬衷被定為太子之后,太子妃的選拔也被安排上了日程。時領太子少傅衛(wèi)瓘對此志在必得,卻不料半路被人截胡。
當年晉武帝為兒子選妃,可是費盡心思,千挑萬選。開始他看上了老臣衛(wèi)瓘的女兒。但皇后楊艷卻因為和賈充的妻子郭槐關系不錯,又加上郭槐給她獻上了不少奇珍異寶,就竭力在晉武帝面前稱贊賈充的女兒是如何賢淑大方,可作太子妃。
晉武帝對楊皇后說:“衛(wèi)家的女兒溫厚賢德,貌美白皙;賈家的女兒兇悍丑惡,又黑又丑。這么一比,當然是衛(wèi)家的女兒適合作太子妃?!庇谑?,這位楊皇后搬出了她的大道理,道是選太子妃應該選德不選貌,賈家女兒雖然長得不那么漂亮,但品德絕對一流。于是皇帝耳朵一軟,最終還是依了她的意思。
愛女的落選,被衛(wèi)瓘視為奇恥大辱,但也沒有這個膽子去責問皇帝皇后,于是對司馬衷的態(tài)度也發(fā)生了360度的轉變,對其是越看越不順眼,更是用斷章取義使人誤以為太子是白癡。
要知道衛(wèi)瓘在當時有一個很關鍵的職務-太子少傅。
太子少傅是東宮官職,負責教習太子,可以說是太子的老師。
衛(wèi)瓘是司馬衷的老師,那么從他嘴里說出來關于太子的話肯定就是真的了,于是司馬衷的白癡之名背負了一生。
太子妃賈南風,小名旹,是賈充和郭槐的女兒,于公元257年(甘露二年)出生。
公元271年(泰始七年),賈充被任命到長安鎮(zhèn)守,這令賈充十分憂慮,荀勖于是建議賈充嫁女兒給尚未娶太子妃的太子司馬衷,藉婚事而令到出鎮(zhèn)計劃被擱置。
經(jīng)過皇后楊艷及荀勖等極力推薦,晉武帝司馬炎最終同意讓司馬衷娶賈南風。公元272年(泰始八年),賈南風正式被冊立為太子妃。
據(jù)史書載,賈南風不僅身材矮小,長相奇丑無比,還心如蛇蝎。
賈南風的父親賈充本是曹魏大臣,曹魏末期大權旁落給了司馬昭。賈充能說會道,擅長溜須拍馬,不久就成了司馬昭的心腹,他助司馬炎成為司馬昭的事業(yè)繼承人,可以說是西晉的開國元勛。但賈充是個特級“妻管嚴”,被老婆郭槐用上乘的“馭夫之法”管教得服服帖帖的。還沒出嫁的賈南風耳濡目染,就已經(jīng)完全繼承了其母的衣缽,加之自身奇丑有心理變態(tài),算得上是那時世上的超級母老虎了!
賈南風當上太子妃后,軟弱的司馬衷便被其完全掌控。
賈南風第一個要做的就是幫司馬衷鞏固太子之位。
隨著外界傳來太子是個白癡的笑話后,司馬炎也認為太子司馬衷并不聰明,不宜作儲君,而大臣和嶠等亦曾這樣說過,于是司馬炎特意試驗他,召集所有東宮屬官參加宴會,同時寫了問題給司馬衷作答。
賈南風見問題后,知道司馬衷必不懂作答,于是十分害怕,但東宮屬官都參加了宴會,于是找來外面的人代答,答案大多都引據(jù)古義。給使張泓看后說:“太子不讀書,但答題卻引經(jīng)據(jù)典,一定會被識破是代答的,倒不如按意思直接作答吧。”賈南風同意,并讓張泓代答,而由司馬衷抄寫。
司馬炎看后十分高興,兒子也不算太笨嘛,培養(yǎng)培養(yǎng)也是可以的嘛,更將司馬衷的答卷給太子少傅衛(wèi)瓘觀看,意思就是你這個老師好好看看,別一天到晚說我兒子的壞話,我的兒子沒那么白癡!
衛(wèi)瓘還不死心,趁著晉武帝司馬炎在陵云臺擺宴,假裝醉酒,跪在武帝床前說:“臣有事想要說?!蔽涞蹎枺骸澳胝f什么呢?”衛(wèi)瓘欲言又止,連續(xù)三次,于是只好用手撫床說道:“這個座位可惜了!”武帝才恍然大悟,說:“您真的喝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