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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里的雪

第十六章 甜蜜的愛情(下)

平安夜里的雪 姬蛋文 5446 2021-01-08 18:31:11

  汲駿安拉著薛冉就向白樺林的方向奔去,到了,終于到了,她看到了和夢中一樣的白樺林。她踩著腳下有些松軟的雪地,抱住一棵白樺樹如錦緞般華美的樹干,輕輕撫摸著它那銀白的顏色,尤其是樹干上點點黑色的斑點,一片片,像孩子調(diào)皮的眉毛,又像少女水汪汪的大眼睛,更像一張可愛的臉正沖著他們傻笑。

  她抬起頭,仰望著直插云天的白樺樹,直立的白樺樹毫無節(jié)蔓旁枝。她旋轉(zhuǎn)著,整個白樺林都和她一起跳起了歡快的舞蹈。

  她緊緊靠在一棵白樺樹上,長出了口氣。臉上是無盡地歡喜:“真美,太美了?!?p>  “是真美,帥氣的樹再配上美麗的人那才叫絕美!”

  紅色的羽絨服映的薛冉的臉更紅了,她深情地望著汲駿安,大口地喘著氣,一時不如說什么好了。

  “看,我像不像一棵白樺樹?”汲駿安走近一棵最高最直的白樺樹旁,右手高高伸起,扶著樹干,左手叉腰,挺胸收腹,雙唇緊繃,擺出一副英雄豪杰的架式,對著那片白樺林大喊,“薛冉,你記著,我就是這棵白樺樹,看到它就看到了我,我會永遠在這兒等著你!”

  薛冉雙手抿著嘴,美麗的大眼睛里閃著淚花,她不住地點著頭,一頭扎進了汲駿安的懷里。

  汲駿安輕撫著她的后背:“來,讓我們拍個合影吧?!?p>  “真的?你真得把相機帶來了?我剛想起,沒想到……”

  “怎么,不相信我嗎?”汲駿安從包里拿出相機,還帶著一幅三角架,“不知道我是個攝影控吧?”

  薛冉笑著搖了搖頭。

  “這架單反相機是我從輔導員那里軟磨硬破借來的。前年來這兒,我拍了很多白樺樹,美是美,可心里總覺得有些缺憾?,F(xiàn)在我總算明白了,有你在這兒,才是真正的完美!”說完,汲駿安不停地按動著快門,為薛冉拍起照來,白的雪,銀白的白樺林,湛藍的天空,白色的云朵,配上紅色的羽絨服,可愛的女孩。隨著汲駿安按下快門的啪啪的響聲,一張張照片定了格,成了他們兩愛情的佐證。

  “不能只給我拍,我也給你拍幾張?!毖θ脚苓^去,一把奪過他手中的相機。

  汲駿安嚇得躲到樹后,不住地擺著手:“不行不行,我從小到大,最怕拍照了,你還是饒了我吧?!?p>  “你要不拍,我把底片都暴光了?!毖θ绞钩鰵⑹诛?,隨手就要打開相機后蓋。

  “好好好,求你了,我拍不行嗎!”汲駿安徹底沒了轍,服服帖帖任由薛冉指揮,可他還是不老實,不住地做著各種鬼臉,逗得薛冉不住地大笑,笑聲在白樺林里蕩漾。

  “停,停停。”汲駿安擦了擦頭上的冷汗,作出一個體育比賽暫停的姿勢,這一次拍的照他一輩子也沒拍過這么多啊,“好了好了,我們該拍……”汲駿安向薛冉遞著眼色。

  薛冉心里明白,嘴上卻逞著強:“拍就拍,誰怕誰?!?p>  汲駿安支好三角架,開啟了自拍功能,兩個人擺著各種親密的動作,一張又一張地在白樺林里留下了甜蜜的合影。

  一卷膠卷很快就讓他們拍完了,兩個人也有些累了,背靠著背靠在一棵白樺樹下休息。

  汲駿安望著湛藍的天空,手指向樹梢:“快看,那是什么?”

  薛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在那一棵最高的白樺樹頂端的枝椏上,分明筑著一個鳥巢,也許是候鳥寒冷的冬季離開了北方飛到了南方,也許鳥兒出去覓食了,那巢孤零零地懸在樹杈卻也安穩(wěn)。

  薛冉也看到了,那用樹枝和樹葉筑成的鳥巢,是鳥兒們的愛巢,他們高高在上,休息,談情說愛,生兒育女,過著讓人羨慕的生活。

  “真美?!毖θ礁袊@著,恨不得立馬變成一只鳥兒,飛上枝頭,“我要有一個屬于我的窩多好!”

  “終有一天我會給你一個屬于我們自己的窩,要不,現(xiàn)在我們就筑個窩!”

  “你又拿我開心?!毖θ洁凉种?p>  “沒有騙你,我是認真的?!奔瞅E安雙手摟住她的肩膀,四目相望,“我們就在這棵樹下筑個窩,它們是天上的一雙,我們就做地上的一對。”

  薛冉深情地望著他,點了點頭。

  汲駿安用隨手的小刀割了幾個灌木枝,割成差不多大的長條,他把樹下厚厚的積雪輕輕撥開,露出黑色的肥沃的泥土,往下挖了挖,整出一塊地基的模樣,倆個人就像小時候過家家一般,你放一根,我搭一個,不一會兒,一個像模像樣的窩搭成了。

  兩個人深情地看著,就像自己的家一般。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住上像樣的房子。”汲駿安堅定地說。

  “只要有你,住哪兒都一樣?!?p>  “明年的這個時候,我們約好,一定再來,看我們筑的窩還在不在?樹上的鳥窩還在不在?”

  “你說話算數(shù)!”

  “誰說謊就是小狗,要不拉勾?!奔瞅E安說完,伸出長長的食指,彎成了個秤勾般。

  薛冉同樣麻利地彎曲著的食指:“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兩個人就像孩子般把食指牢牢地勾在了一起。

  “我要是變了心,就罰我變成這棵最大的白樺樹,天天在這里等你!”汲駿安發(fā)著誓言。

  “你壞,誰讓你發(fā)毒誓了,我只要和你天天在一起就知足了?!毖θ骄镏∽?,捶打著他堅實的胸脯,偎在他懷里撒著嬌。

  “我也是這么想的,每天,在雨中,在丁香花盛開的小巷里和最愛的人一起手挽手,一起度過每分每秒,那就是人生最幸福的是了?!?p>  薛冉深情地點了點頭,喃喃自語:“《雨巷》……可惜我不是詩中的那個女孩?!?p>  “你就是,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認定你是我人生路上的丁香姑娘?!奔瞅E安抬起頭望著湛藍的天空,雙唇緊抿,大手緊緊地把她摟在懷里。

  “有時候呢,還在早晨似醒非醒,似夢非夢的夢見你?!奔瞅E安疵著大白牙,翻著白眼,錚亮的腦門貼在薛冉的前額上,一臉的壞笑。

  “你……你什么意思?。俊毖θ诫m然感覺他沒有好意,但一時猜不出來,一副懵懂的樣子,只是傻傻的望著他。

  “小傻瓜,那是夢……遺啊?!奔瞅E安故意把夢遺那兩個字的聲調(diào)加長加厚,唯恐薛冉聽不清楚似的。

  薛冉恍然大悟,握起粉拳向汲駿安劈頭蓋臉地砸去。

  “好了,好了,別鬧了?!奔瞅E安不住地閃著身子,雙手作揖嘴里不住地討?zhàn)?,“總有一天我就讓你看到活活生的場景的。?p>  “你真壞!”薛冉不依不饒,已經(jīng)累得小臉撲紅,氣喘吁吁了。

  “我是說真的?!奔瞅E安一手抓住她的雙手放在胸前,一手食指輕輕在她鼻尖一劃,辯解著:“我是說《雨巷》的情景再現(xiàn)!”

  “你騙人!”薛冉撅著小嘴,身子靠在白樺樹上。

  汲駿安俯下身,一臉認真地望著她:“這次是真的,在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方,合適的人出現(xiàn),一切都會成為現(xiàn)實的?!?p>  “那就讓我相信你一次!”

  “相信我,沒錯的!”汲駿安語重心長地說著,順勢把她摟在懷里,依偎在那棵最高的的白樺樹上,嘴就像塊牛皮糖般粘上了薛冉的嘴巴。

  薛冉一陣陣的暈眩,她只能用鼻孔呼吸,一股股空氣瞬間遇冷冒著白色的氣體,薛冉感覺到另一個強健的心臟突然鉆進了她身體,她體內(nèi)的兩個心臟盡情地跳動著,他的血脈噴張,那股股鮮血就要從血管里迸發(fā)出來,無法阻擋。

  薛冉的身體漸漸軟了下來,她緊緊依偎在像白樺樹一樣的男人身上,她落進了無底的大海,波濤起伏,漸漸平靜下來,由無色變成了綠色,又漸成了藍色……她努力睜開眼,看到了一道白色的光芒,她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拼命向那光芒閃現(xiàn)的地方游去。

  愛情的時光飛梭,過得真快,轉(zhuǎn)眼間,冰雪融化,直到五月,春天才姍姍來遲,可是總算來了。

  春天的夜雨像媽媽的手,哄著就要睡去的孩子,那雨絲像牛毛,像繡花針,像細絲般密密地斜織著。

  黑色籠罩的夜里,薛冉雙手撐著一把紅傘,緊緊地握在胸前,她不時抬起頭四處張望,眼宰撲爍著迷離,只有路邊忽閃著的路燈發(fā)出淡淡的光芒陪伴著她。

  “駿安,駿安……”薛冉焦急地喊著,她自己的聲音像是被那淅淅瀝瀝的雨絲擋了回來,回聲又傳進了她的耳朵,好像喊著她自己,她雙手緊緊抓住傘柄,心里一緊,不由地后怕起來。

  可惡的汲駿安!你到底出什么事了?深更半夜的,宿舍內(nèi)線電話里傳來管理耐煩的吼叫聲,要她在夜里九點到工大一教前面的路上等一個姓汲的,說有重要的事告訴她,還說什么神秘的禮物。

  不,我不要什么禮物,我只要你現(xiàn)在就出現(xiàn)在我面前!讓我馬上看到那張熟悉的臉。

  薛冉胡思亂想著,加快了腳步,快了,快到了,工大一教就在眼前了。

  淡淡的香氣迎面撲來,濃烈的丁香花香把她包圍了,就連她的呼吸里全是丁香花的香氣。

  薛冉環(huán)顧了四周,整個人陷進了無盡的夢幻里。這美麗的丁香啊,抖落了一冬塵埃的芊芊枝丫,輕舞搖曳地長出和面春風般的嫩綠來,開出紫紫蘭蘭的優(yōu)雅來,那紫色,白色的,粉紅色的,各色斑駁的丁香花,一簇簇一朵朵,靜默地綻放,寧靜而內(nèi)斂,純潔卻略帶一抹憂傷,隱藏在枝繁葉茂下,卻又暗香襲人。嬌羞而又安靜地舒展開花朵,輕輕淺淺,縹縹緲緲漫溢的清香。他們一朵緊挨著一朵,就像許多穿紫裙的小姐妹緊擁在一起,團團簇簇,一對對桃形的葉子,鮮綠鮮綠的,縱橫交錯在花間,花香夾著綠色的氣息,彌漫在校園里。

  這可愛的丁香花啊,薛梅看著它們?nèi)崛醯幕ǘ?,擔心著,那早開的憂傷,會不會被嫉妒它的初春的寒冷冰封,無盡的愁悵,會不會被深夜雨打風吹去。

  一朵一朵丁香花飄落枝頭,是不舍枝葉的養(yǎng)育還是回抱著大地的恩養(yǎng)?

  薛冉輕輕靠近丁香樹,小心地將鼻子貼近那帶點雨點的淡紫色的可愛小花,丁香花像是遇到了惺惺相惜,展動小小的身體,向她微笑著,幽幽的香氣讓她沉醉。她伸出用潔凈的手愛憐地撫摸它,望著它們輕輕在手中顫動,嗅著他獨特的清香,體味著輕柔的花瓣貼近臉頰的溫馨,享受它一叢一簇的靜美。

  薛冉閉上雙眼,深深地迷醉了,她手中的傘不失什么時候滑落了,任憑細雨淋濕她長長的秀發(fā),她嗅著那一絲的撲鼻香氣,澎湃的內(nèi)心深處自然而然地歸于平靜,世界靜止了,一切都是多余的,一切都顯得那么無力。

  不知過了多久,薛冉像是脫胎換骨般變了個人,現(xiàn)在的她和丁香花融為了一體,分不理彼此了。她慢慢地張開雙眼,透過被雨浸濕的眼瞼,模糊中看到一教樓前的臺階處撐著一把紅色油紙傘,那紅色的油紙傘靜靜地躺在雨中,像是等待著它的主人。

  薛冉心里立即明朗起來,她的臉上露出甜甜的笑意,內(nèi)心的擔憂一掃而光。她慢慢走近,看到了傘下放著一個紫色禮盒,她扔掉自己的紅傘,拿起那把油紙傘,仰起頭,燈光透過紅色的油紙傘,閃爍的反光照亮了她面部細嫩的皮膚,映襯著她的臉更紅更美了。她微笑著,聆聽著點點滴滴在紅色油紙傘雨珠飛舞的聲音,小心地打開禮盒,是一件精美的長裙,淡紫色的,她的最愛!薛冉把裙子捧在胸口,激動的淚水和著雨水流了下來。

  “喜歡嗎,我的丁香姑娘?”

  薛冉終于從背后聽到了那個熟悉的磁性嗓音,她沒有轉(zhuǎn)過身去,也沒有回答,像一尊雕塑般癡癡地原地佇著。

  “丁香一樣的顏色,丁香一樣的芬芳,卻沒有哀怨和憂愁,你是我的丁香?!蹦谴判缘穆曇衾飵е馃岬募で椋瑤е鴮矍闊o盡的渴望圍繞著她。

  薛冉已無法自持,她感覺整個身體慢慢融化了,化在春日的細雨里,化進濃烈的丁香花花香里,化進甜蜜的愛情里。

  汲駿安前胸緊貼在薛冉淋濕的后背,火熱的體溫瞬間傳遍了她全身。

  “薛冉……”汲駿安喃喃自語,雙手輕輕撫著她的細腰,撫著她猛烈起伏的小腹,被雨淋濕的額前的頭發(fā)輕輕搭在她細長的脖頸上,他的嘴唇輕觸著她的光滑的股膚。

  “你是因為喜歡詩才喜歡我,還是喜歡我才喜歡那首詩?”薛冉的聲音里帶著顫抖,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才說出這句話。

  汲駿安一征,明白了她的意思,輕攬著她的細腰,意味深長的說:“真是個傻姑娘,《雨巷》是我最喜歡的一首詩,可你是我最愛的人??!因詩由你,你在詩中,你就是一首詩。就像這丁香花,我分不清是花還是你了。”

  薛冉渾身僵硬,一動不動。

  “冉……你……”汲駿安心里不安起來,他不知道自己思密周全的環(huán)節(jié)到底哪兒出了問題,整個身子有些局促不安起來。

  正當他惴惴不安的時候,薛冉長吁口氣,手中的油紙傘隨聲而落,兩個人任憑春日的細雨淋濕了他們?nèi)?。薛冉猛轉(zhuǎn)過身,看著他驚訝的臉,雙手箍在他堅實的腰間,撫摸著他寬闊的后背,顫抖的指尖觸進他深深的脊梁,慢慢地指甲嵌進了他的皮膚里,肉里,一陣陣的痛,一陣陣的酥麻。

  汲駿安還未深深體會那種感覺的滋味,薛冉雙手快速的抽離,套在了他的脖頸上,踮起腳尖,仰著頭,深色的瞳子慢慢散開,火熱的紅唇緊緊貼在他的嘴上。

  汲駿安整個人立刻心甘情愿的徹底融化了……

  兩個人相擁著,忘我的吻著,不知到吻了多久,突然,一股莫名的感覺壓過了激情,薛冉停住了擁吻,雙眼深情地看著汲駿安,就像初次看到他時的樣子,唯恐失去了他一般。她的鼻翼一動,一股酸楚涌來,眼淚嘩嘩地流滿雙頰,雙手緊緊地抱住他,臉頰貼在他白色的襯衣上,任憑眼淚在上面恣意流淌。

  汲駿安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后背,長出一口氣,他的心里也是一種無法言表的感覺纏繞著他:“怎么了薛冉,不高興嗎?”

  撲在他懷里的薛冉哽咽著,像個孩子般只是一個勁的搖頭。

  “真是個孩子?!彼参恐拔疫@件衣服可讓你徹底弄臟了,上面全是鼻涕,還有淚。我可舍不得洗了,等到我們有了孩子,就讓他們看看,看看他們的媽媽是多么孩子氣,讓他們笑話你!”

  “你敢!”薛冉不樂意了,抬起頭胡亂地在鼻子眼睛上亂摸一通,哭中帶著笑,抬起小手,像雨點般向汲駿安砸去。

  突然停了手,明白自己又落進了他的圈套,臉色緋紅,氣得跺著腳,再也不理他了。

  汲駿安開心地笑了笑,從后面攬住薛冉纖細的腰身:“不愿做我的新娘嗎?不愿意做我將來孩子的媽嗎?”

  薛冉一時難為情不知如何回答了,她感覺就像到了自己盛大的婚禮上,既興奮又緊張,雙眼暈眩,雙腿不聽使喚,身子后仰,后背貼在汲駿安的前胸,感受著自己所愛的人的心臟跳動,輕輕地點了點頭。

  汲駿安緊緊地抱住她,再也不想放手,他的喉結(jié)上下起伏,嘴一張一合。他的胸脯劇烈地抖動,就連心臟也恨不得跳出胸膛,迫不及待地去嗅一下那讓人迷醉的花香。

  薛冉喘不過氣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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