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師兄,你為何會在這里?”
看到從石屋中走出的黃色身影后,傅祁山稍稍有些吃驚。
因為眼前這人并非是太一劍門的外門弟子,而是內(nèi)門十六入室弟子中的一員,謝平軍。
雖然排名極為靠后,只在第十五位,但畢竟也是徹玄境界有成的修士,與他們幾人之間的地位相差極大。
就比如說他傅祁山,別看眼下離徹玄境界只差一步,但真正跨過這道門檻起碼還要花上幾年的時間,而且徹玄境是個大境界,不比通幽,縱使修行天資出眾者,一般也要二三十年的光景。
等那時候,他都是五六十歲的人了。
“只是修行修的心悶,來此散散心而已。”
謝平軍搖了搖頭,揮手示意眾人無需太多禮數(shù),隨即便扭轉目光向應紅袖說道。
“這位師妹,先前我注意到一件很奇怪的事,在你與傅師弟交手的第一劍后,你的目光就一直盯著傅師弟的腳,這是為何?”
“師......師兄,你莫不是懷疑應師妹......”
聽著謝平軍的話,傅祁山不禁皺起了眉頭,以他對于應紅袖的好感,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往對方偷學過白虹劍法的方向去想的。
“既然你能破傅師弟的‘閑云盡收’,想必是有自己的破解思路的,可否為我等幾人講解一番?”
謝平軍以眼神示意傅祁山不要插話,一邊接著說道。
以步伐判斷對方出劍和招式變幻是一種相對高階的劍術技巧,尤其是在對沒有任何了解的劍法時,想要判斷精確,就必須要有極高的劍術造詣才有可能成功。
以應紅袖的年齡和入山時間,不可能有這種級別的劍術造詣,而且先前她是沒有任何猶豫就刺出了那一劍,這種絕對自信的姿態(tài),就好像她百分百確定在那個瞬間傅祁山?jīng)]有辦法應對她的突擊一樣。
除非她應紅袖是個極具冒險精神的瘋子,習慣以命搏命的打法,無所謂傅祁山如何。
否則就只有一種解釋,她見過‘閑云盡收’演化的劍招,很清楚這個瞬間就是傅祁山運力的空檔。
“......”
被所有人用目光包圍,應紅袖臉上雖無表情,握劍的手卻不自覺的僵硬了。
她不是一個擅長說謊的人,況且先前她能抓住傅祁山的那個破綻,也確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該歸功于秦珞的講解和指點,不然她也沒辦法那么篤定。
“......紅袖?”
一向與應紅袖最為相熟的蘇薔看到她這番模樣,瞬間便確定了事情的真相多半就如謝平軍所暗示的那樣,心情不由得一沉,不過臉上表情還是依舊,沒有半點展露。
依照門規(guī),外門弟子未經(jīng)允許偷學白虹劍法是要逐出山門的重罪!
若真是如此,只怕整個外門也沒有誰能保得住她。
“這種事還要我提示你嗎?肯定是跟他們說無可奉告?。 ?p> 終于,秦珞的聲音再一次在應紅袖耳邊響起,只不過內(nèi)容與應紅袖所想的有些不太一樣,頗有些看熱鬧不嫌大的意思。
“......”
猶豫了許久,再也沒等來秦珞發(fā)話,應紅袖只得認命,微微嘆息一聲,說道。
“關于師兄所說之事,紅袖無可奉告。”
“師......師妹!”
聽到應紅袖這話,反應最大的卻不是謝平軍和趙尋燕兩人,而是已經(jīng)接受自己敗于應紅袖之手的傅祁山。
“既然如此,那我只能請師妹去外門執(zhí)事殿走一趟了?!?p> 謝平軍緊皺起了眉頭,也沒開口,只是以眼神示意了一下,兩名一直守在路口的藍衣弟子便上前,一左一右的站到了應紅袖身旁。
“師弟可否同去?”
傅祁山看著應紅袖不自覺的苦笑了一聲,隨即向一旁的謝平軍問道。
“你是當事人,自然也要?!?p> 一語說罷,謝平軍看也不看剩下的蘇薔、趙尋燕三人一眼,便一馬當先的離開了碧池,身后跟著應紅袖、傅祁山四人。
不多時,太一劍門外門執(zhí)事殿。
身著黑色執(zhí)事服的一眾年輕弟子們一臉驚異的看著忽然走進殿中的一行五人。
為首的謝平軍,內(nèi)門弟子,眾人自然都認識,不過后續(xù)四人,除了傅祁山以外,卻沒有多少人能都認得出來。
“不知謝師兄來外門執(zhí)事殿,所為何事?”
一名年紀稍長的執(zhí)事弟子帶著兩人走上前來,先是恭敬的向謝平軍做了一禮,而后問道。
“有一名弟子似乎偷學了白虹劍法第十式,我想請外門執(zhí)事殿長老驗證一下,如今可有長老在殿中?”
雖然身份地位差距頗大,但謝平軍也不倨傲,反而點頭示意了一下,語氣和善。
“傅長老如今在殿后靜修,不如師兄直去拜訪?!?p> 執(zhí)事弟子往謝平軍身后看了一眼,傅祁山是外門出了名的天才弟子,白虹劍法根本無需偷學,那看下來,似乎也只有站在兩名藍衣弟子中間的應紅袖像是偷學者。
“也好。兩位師弟麻煩你們了,自去便是?!?p> 回過頭來,謝平軍朝著兩名一直跟隨到執(zhí)事殿的藍衣弟子點了點頭,輕聲說道。
隨后便以眼神示意傅祁山帶著應紅袖往殿后走去,自己在最后跟上。
“我該夸你實在非同常人,還是要嚴懲你?”
外門執(zhí)事殿殿后一處別致的院落里,單看外貌還很是年輕的傅永長老盯著應紅袖,臉色十分古怪。
他已聽謝平軍說完了整件事的經(jīng)過,知曉了應紅袖連續(xù)兩次擊敗自己的寶貝嫡孫,以及,似乎在哪里曾偷學過白虹劍法的事情。
雖說依照門規(guī),像應紅袖這般的行為除了廢去一身修為,逐出山門外沒有其他的懲處結果可想。
但,就算偷學了白虹劍法,那應紅袖也是憑借自己的真才實學擊敗的傅祁山啊。
天資如此出眾的弟子,倘若就這樣二話不說的丟出去,萬一日后有所成就,打回了太一劍門那該怎么辦?
“算了,我且問你,你是從何學來的這白虹劍法第十式?”
傅永搖了搖頭,暫時不去想該如何懲處,先問清楚應紅袖學劍的來由。
“......我若說,是有高人傳授與我,長老可信?”
應紅袖沉默了一陣,但總也沒等來秦珞的傳音,最后只得說道。
“信,我怎么不信!那高人是誰?”
聽得應紅袖這么一說,傅永與謝平軍對視了一眼,心頭不禁有些欣喜。
他不怕應紅袖身后沒人,正是要有人,那這事情才好以皆大歡喜的方式的收尾,不管那人是哪個內(nèi)門弟子還是長老,只管找上門去,問他這人你要不要,收不收。
只要有人肯保,這偷學劍法之事,就可大可小,不必非得逐出山門。
“我不知道,我只收到了他幾次傳音,也是他叫我不要跟謝師兄說的?!?p> 應紅袖茫然的搖了搖頭,先前太一劍門遇襲時她與蘇薔三人正在碧池打坐,并沒能聽到秦珞響徹整座山門的那一聲大喊。
不然多半也能認得出來秦珞的聲音。
“......內(nèi)門有喜歡如此行事的弟子和長老嗎?”
傅永下意識的看向謝平軍,但后者也是一臉茫然。
“等一下,不會是......那一位吧?”
正當三人外加一個傅祁山都在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忽然,謝平軍想到了之前收到的來自于門主李若真的傳訊,以及,那一個剛好于今日回山,并平息了由北山派引起的小小風波的師叔。
“那一位?”
傅永先是愣了一下,隨后很快便反應過來,謝平軍指的到底是誰,臉色頓時就不一樣了。
“......師叔若是在此,可否現(xiàn)身?”
在應紅袖與傅祁山的不解目光中,傅永與謝平軍兩人左右看了看,最后一起朝著院門外一拜,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