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又冬城 4
老喬看著正獨自坐在沙發(fā)上的自己,好像在思索著這一切到底是怎么發(fā)生,又或者是怎么結(jié)尾的,有很多東西,都是可以預料到的,但是對于這件事,他至今都完全沒有頭緒。那個讓他非常吃驚,并且至今都無法想明白,而且也沒有人能夠給他答案的事件,沒想到這么快,就要沖進他的生活了。
老喬坐在列車的車窗旁沉思著,現(xiàn)在的他,很平靜,他為自己能夠遇到那位老人感到幸運,他為那位老人的存在感到驚訝,同時,他看到白雪上方黑色的夜空中,有那么多的東西,自己都還完全沒有理解和懂得,他感謝這個宇宙,感謝大自然仍然讓他感到這個世界的神秘,感謝這神秘的世界能夠讓他繼續(xù)思索下去,讓他在孤獨中繼續(xù)思索下去,他凝視著。
“你也很想再看看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對吧?”娜塔莎此時正站在喬的身旁,她靜靜地問到。
“嗯?!眴袒卮鸬?。
喬現(xiàn)在清晰地記得,就是在他回到家的第二天,屋里的門鈴響了,他當時剛剛從沙發(fā)上睡醒,自己也沒能搞清楚為什么自己在沙發(fā)上睡了一夜,或許是因為太累了,當他被鈴聲吵醒的時候,自己難以自己地正在做著自己和家人一起的夢,他明白這只是自己在做夢,但是他還是希望自己能夠在這樣的夢中呆的久一點,不過這突如其來的門鈴聲確確實實驚醒了他,以至于強烈的想要與家人團聚在一起的思維和現(xiàn)實生活中他必須從沙發(fā)上爬起來去開門的思維對撞在一起,形成了一種新的情緒,這種情緒讓他誤以為是夢中的朱娜?朱迪?又或者是尼亞在按門鈴。
他急急忙忙地從沙發(fā)上爬起來,激動地情緒在不清醒的狀態(tài)下無法抑制。
但是打開門,是三個穿著黑色制服的陌生面孔。
“您好,請問是唐納森·喬先生嗎?”其中留著紅色胡須的人說話了。
寒風、白雪還有紅胡子,給喬的視覺造成了極大的沖擊,他本來是希望自己在不清醒狀態(tài)中能夠看到朱娜他們的,這讓喬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對,我是?!?p>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進屋里說話嗎?你知道的,這外面...”留紅色胡子的人從自己那紅色的頭發(fā)上輕輕捏下一小片雪花,強壯有力的身體還有溫柔的動作形成了強烈的反差,這讓任何一個看到他的人心中都會不由自主的對他產(chǎn)生好感。
“好的?!眴贪颜麄€大門打開,以方便這三位能夠順利的進來。
在沙發(fā)上,他們開始談話了。
“請問你們是?”喬居然忘了問他們的身份。
“啊,我們是雷明頓鎮(zhèn)的警察?!币粋€光頭警官說,并且喝了一口喬遞給他的熱咖啡。
“有什么事嗎?”喬問。
“對,此次來訪...”紅胡子警官好像是領隊的,他也喝了口咖啡“我們是想了解一下您在之前的七天都去了哪?!?p> “我去了哪?這個需要你們管嗎?”喬有點疑惑,因為他的身份還不至于讓警務處的人關(guān)注到他的所有行蹤吧?他根本就沒有什么身份啊。
“對,本身來說,普通公民我們是沒有必要了解你們的行蹤的,但是您的情況...”紅胡子警官好像在想到底該怎么說“您知道嗎?您在過去的七天里,完全失去行蹤了,我們必須要對您的安全負責,畢竟...”
“對,是的,我的妻子在七天前,還是八天前?”
“八天前。”
“對,八天前,去世了,我知道?!?p> “這就是我們?yōu)槭裁搓P(guān)注您的原因,因為新的民事安全政策要求我們對每一位公民進行心態(tài)安全檢測,您必須理解,心態(tài)安全才是公民生命安全的核心。所以在那次事件發(fā)生了以...咳咳...我們就對您進行了定位,以防止您有什么不測?!奔t胡子警官說。
“所以呢?”喬還是很疑惑。
“所以,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您在之前的七天里完全失去了行蹤,我們在定位儀上找不到您。”紅胡子警官抿了一口咖啡。
“然后呢?你們現(xiàn)在不是找到我了嗎?”喬感到有點惱火,要不是看到他們身上那三塊無法偽造的3D警徽的話,他準會把他們當騙子一樣轟出去的,畢竟他現(xiàn)在還沒有完全恢復精神。
“然后,我希望您能夠耐心地跟我們說一下你之前的行蹤嗎?”紅胡子警官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他好像察覺到了喬的不快。
喬確實發(fā)現(xiàn)自己拿這幾個警官沒什么辦法,他又不是拳擊手,何況特別是那邊一直沒有說話的那個黑胡子警官,他感覺就算是再來十個喬,也擺不平他。
“我的確在事情發(fā)生后的第二天...”喬覺得自己好像受到了審問,他盯著那位看起來比較和善的紅胡子警官。
“嗯哼?”
“我的電動車可能是因為停在核配院門口然后被交通部門給收走了,然后我打算沿著唐納遜河步行回家,最后,我應該是暈倒在雪地里了,有位老人救了我,就是這樣,我昏迷了三天,然后在他那呆了三天,第六天,他就把我送回來了,就這樣。”喬點點頭,這在他看來的確是沒有什么奇怪的。
“您說您被一個老頭救了?”光頭警官把手上的空紙質(zhì)咖啡杯一下子捏在了一起,他好像很激動。
“您知道您最后的定位是在哪嗎?”紅胡子警官問到。
“我記得那位老人好像跟我說過,我至少走了7個小時才到那,我是因為精疲力竭才暈倒的...我應該是錯過了家,”喬瞪了一下眼睛“好吧,我當時可能是想自殺來著,但是我不記得自己怎么想的了,我現(xiàn)在很好?!?p> “沒錯,您是一直走到了離雷明頓鎮(zhèn)市區(qū)30公里以外的地方,您沒在冬天被凍死在雪地里真是個奇跡?!奔t胡子警官說“但是據(jù)我所知,那里現(xiàn)在是沒有人居住的?!?p> “怎么?我現(xiàn)在跟你們說了事情的所有經(jīng)過你們還不信?”喬現(xiàn)在真的生氣了。
“不是,先生,您先別激動,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您的定位信息消失了七天,這的確是不能解釋的...”紅胡子警官撓了撓自己的紅頭發(fā)。
喬跑到自動烘干衣架那,把那個銀制酒壺拿了出來,放在三位警官面前的茶幾上“這就是他給我的,你們說吧,這不是他給我的,還能是鬼給我的不成?我連那幾天吃的什么都知道,還有,他是開摩托車送我來的?!?p> 三位警官端詳了這個銀制酒壺很久,最后,紅胡子警官發(fā)話了“先生,如果您不介意的話,可以帶我們?nèi)ヒ惶四莻€老人的家嗎?我是說,他可能是未登記身份的人口,我們這也是為了他好。”
喬思索了片刻,他覺得能夠再回去見一下老人或許是好的,他同意了。
喬和警官三人很快就上路了,一路上,還是冬日正午那猛烈的風雪,但是,幾位警官的話的確讓喬內(nèi)心有了一些疑惑,不過,那幾天的他的確是在那間屋子里的,他一定不能相信警官說的話,他無法相信。
不過真相很快就要大白了,不知道大白的,是不是他們追尋的真相呢?
在40分鐘的路程后,他們到了唐納遜河下游一片淺灘處,這里的河水已經(jīng)完全被冰雪給覆蓋了,淡藍色的雪面,和之前喬從南側(cè)窗戶那看到的景象一模一樣。那幢廚房改成的小房子依然在那,只不過好像被冰雪覆蓋的有點多。喬現(xiàn)在堅信自己的話了,但是他擔心驚擾到老人,所以示意記為警官動作輕一點。
喬領著他們走到小屋門口,敲敲門,沒人回應,又等了約莫一分鐘,再敲門,還是沒人回應。
那位一直沒有怎么說過話的非常強壯但是看得出來年齡不小的警官有點疑惑地扣了扣他黑色的胡子,那位紅胡子警官的表情也是滿面愁容。
喬突然錘了一下手“不好意思,警官,有個事情我給忘了,那位老人說他好像要去埃斯梅市找他的家人,他現(xiàn)在可能還沒回呢。”
“什么?”那位一直沒發(fā)言的警官突然驚訝地問到。
“他說過要去埃斯梅市找他的家人,他們以前都是住在這兒的農(nóng)民,后來他的家人都搬走了?!眴袒卮鸬?。
那位黑胡子警官的表情好像一下子變了,然后他把另外兩位警官拉到一邊,好像在和他們商量著什么。這個時候,喬透過門上那小小的圓形窗戶看著屋內(nèi),由于光線太暗,他什么也看不到,只能隱隱約約看到那個在門旁邊的小小鞋架。
三位警官討論完了,他們徑直朝喬走了過來,現(xiàn)在三個人臉上都掛滿了愁容,其中那位最年輕的光頭警官臉上好像還掛了一些恐懼,這讓喬疑惑不解。
“現(xiàn)在,先生...”紅胡子警官很嚴肅地看著喬“我想我們或許得進屋里看看了?!?p> “但是直接闖進別人的家是不好的,警官?!眴谈械绞虑榘l(fā)生的有點唐突。
“先生,這個農(nóng)牧區(qū)已經(jīng)有50年沒住人了,如果正如您說的那樣,我想,我們必須得進去看一下了,因為未登記人口住在雷明頓鎮(zhèn)的郊區(qū)也是犯法的?!焙诤泳侔l(fā)話了。
“什么意思?你們要強行闖入別人家嗎?”喬問。
“這不是強行闖入,先生,現(xiàn)在幾乎整個伯納星的正規(guī)居民都已經(jīng)進行了身份備份了,我想...”紅胡子警官皺了下眉頭,那兩坨絨毛般的胡子好像連在了一起“您看了您就會知道了,詹姆斯,把門打開。”
說著,那位身強力壯的黑胡子警官一腳踢開了門。
“老天,你們這樣不是損壞了別人的房屋了嗎?”喬驚叫道。
“請進,先生?!奔t胡子警官已經(jīng)走到了門旁。
喬沒辦法,只能夠跟著進了屋,在陰影中,所有的家具都還是原來的樣子,東側(cè)的灶臺,西側(cè)的床,門兩邊的柜子和架子,還有架子上擺的...等等!架子上擺的瓶子什么的都不在了!但是,南側(cè)的小餐桌的輪廓,還有最中間的那個暖氣筒,都是之前的樣子,不過屋子里好像多了一些壓抑和沉重感,就好像真的如警官他們所說,這里已經(jīng)很久沒住人了。
“本杰明,把警車上的應急掛燈拿來?!奔t胡子警官命令道。
這位年輕的光頭警官手忙腳亂地跑出去,還不小心撞到了頭。
“給你,長官?!苯斜窘苊鞯墓忸^警官把掛燈遞給了紅胡子。
轉(zhuǎn)瞬間,整個小屋都明亮了,但是突然被照亮的小屋就好像受到了驚嚇似的,在所有人面前呈現(xiàn)了一片灰蒙蒙的景象。待濃灰散去后,所有的一切都得到了證實,這的確是一間至少看起來十年沒有人住過的小屋,被灰塵蒙上的餐桌,下方還有一些蜘蛛網(wǎng);灶臺鍋里面的雞湯都已經(jīng)干成了黑色,好像和那口黑色的鐵鍋融為了一體,旁邊木桶里的米飯已經(jīng)成了泥土的顏色,而且揭開蓋子,散發(fā)出一股腐敗的味道;床上面那張喬之前蓋過的灰色毛毯,好像由于放的時間太久,所以自然的破了幾個洞,像被蟲蛀了的樹葉一般;門口那邊鞋架上的灰塵覆蓋了上面孤零零放著的幾雙鞋子,還是那樣兩雙老人的皮靴和毛皮鞋,還有兩雙女士的高跟皮鞋,五開門的柜子緊閉著,但是仍然蓋滿了灰塵,架子上面的雄鹿頭掛飾,好像猙獰著忍受著屋內(nèi)污濁的空氣。
“你看我說的沒錯吧,頭?!焙诤诱材匪刮嬷亲诱f道。
“嗯?!奔t胡子陷入了沉思。
而喬,在掃視了面前這一切以后,早就目瞪口呆了,他瞪大了雙眼,看著紅胡子,而此時,紅胡子也看著他。
“先生,現(xiàn)在我給您說吧,您必須如實告訴我們您那幾天到底去了哪里,好嗎?”紅胡子的表情異常嚴肅,就像是在逼供一名撒謊的罪犯。
喬沉默了一會兒,但他深吸了一口氣,雖然那一口氣嗆到了他,但他還是把自己驚慌的表情扭轉(zhuǎn)回了冷靜的樣子“在哪?我有必要對你們?nèi)鲋e嗎?我說過了,那幾天我就在這,就在這間屋子里?!?p> “就像我說的,先生,這里在50年前就已經(jīng)沒人住了,最后一批居民就是在51年前搬走的,他們現(xiàn)在都住在伯明翰州的埃斯梅市?!奔t胡子警官說“等等,您之前有說過老頭要去埃斯梅市嗎?”
“我早就說過了,剛剛?!眴汰h(huán)抱著手臂,但是現(xiàn)在他自己內(nèi)心也是忐忑不安的,他肯定自己之前在這待了七天,但是從現(xiàn)在屋里的情況看來這絕對不是那個讓他待了七天的屋子。
紅胡子又把在旁邊疑惑地搜尋著什么的黑胡子詹姆斯叫來。
“你說20年前有一場雪地車禍,一個90來歲的老頭在雪地里沖下了山谷,但是最終都沒有找到他的尸體?”紅胡子問黑胡子。
“是的,長官,那年那幢案子給我印象很深刻,我們當警察的沒碰過幾樁懸案,那件案子可以算是我警察生涯中的一樁懸案了,我當時呆的搜救隊接到報警,說那有人墜崖了,就離這不到50公里,那的確是一個很高的懸崖,不過那個懸崖也是到埃斯梅市的必經(jīng)之路,當時報警的人稱他們看到一個穿紅衣服的老頭,騎著幾十年前生產(chǎn)的格雷特摩托車,在雪地里行駛,可能是騎得太快了,在雪天一個沒穩(wěn)住,就墜崖了,也是挺見鬼的,那位老人由于沒有安裝身份定位芯片,我們在那個懸崖底下搜了七天,還是一無所獲,最后只能打道回府了,后來查他的信息,當然也是徒勞的,他根本就像是不存在一樣,不過一位90多歲的老人在雪地里騎摩托車,你敢信?總之,在那以后,整個警察署都封鎖了這樁案件,并且立即加快了身份證芯片植入計劃的進展...”黑胡子詹姆斯說。
紅胡子皺了皺眉,緊盯著喬“你說他是穿著紅色沖鋒衣,騎著摩托車帶你去的雷明頓鎮(zhèn)正門口對吧?”
喬聽了這個故事,目瞪口呆,但他吞了一口口水,還是回答道“沒錯,我記得他的摩托車就是從外面那個門旁邊推出來的?!眴讨噶艘幌麻T外那個老人推出摩托車的方向。
“本杰明,去那邊看看。”紅胡子叫著剛剛聽了故事以后馬上跑出了屋子的光頭警官“我建議您也跟我們一起來看看?!奔t胡子往門外走,示意喬也跟上。
喬跟著他們走了出去,但是屋外除了冰雪覆蓋的土地外再沒有什么能夠遮擋一輛摩托車的地方,意思是,你只能把摩托車埋在雪地里。
“先生,您覺得摩托車之前該放在哪呢?肯定不是屋子里,對吧?”紅胡子問著喬。
喬此時已經(jīng)完全亂了思緒,他真的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但是他現(xiàn)在也不想回答,因為他現(xiàn)在感到疲憊,他不知道到底哪個是真實的了。
“我們再進去搜索一下信息吧,如果沒有什么,我們就打道回府,我想這應該就是當年墜崖的那個可憐老頭子的住處了?!奔t胡子又進了屋內(nèi)。
喬站在屋外,風雪刮了一下他的額頭,他感到有點疼,然后去摸了一下,那個包還在,這讓他清醒過來,這就是當時那個老頭子拖著他時撞的包,他立馬跑到屋內(nèi),抓住紅胡子的手臂,說了這個情況。
“你是說...說這是在路燈上撞的是嗎?”紅胡子差點笑出聲來。
“對,沒錯。”喬回答。
“但是您看這里像是有燈柱的地方嗎?”紅胡子故作嚴肅地問到。
喬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沒有發(fā)現(xiàn)這一點,這附近哪里有路燈呀?這就連個街道都沒有。
在這些警察搜尋了約莫1個小時,除了一些放在窗旁的床頭柜屜子里面的書信以外,就再也沒有找到和老人有關(guān)的材料了,不過從這些信件上可以看到,信件的收信人的名字是“琳達”,時間從2720年到2779年,據(jù)喬估計,這應當是老人要寄給“琳達”的信件,只不過這么多年了,老人一直存著它們沒寄,沒想到不知不覺就存了這么多,至少有500封。不過這些信里面沒有出現(xiàn)過一個男性的名字,全部是老人想要對“琳達”說卻不曾說出的話。
幾位警官就打算離開了,他們準備回警局里,查一下“琳達”的身份,或許能有什么收獲呢。當然,喬也必須得走,他不可能留在這的,這現(xiàn)在除了那幾個舊家具,什么都沒有。
“詹姆斯,本杰明,咋們走吧?!奔t胡子叫到。
“是,警官?!蹦俏灰婚_始聽了故事害怕的本杰明正在摘掛在墻上的雄鹿頭,他在一個小時的強迫搜尋后也不害怕了,他說這個鹿頭能辟邪,想拿回家里去,紅胡子也沒反對,說是這個屋子應該很快就會有專人過來拆掉的,這間屋子本身就不該存在在這,這么多年了,居然民事局都沒有發(fā)現(xiàn),如果民事局早點發(fā)現(xiàn)這里住了人的話,或許就不會出現(xiàn)老人墜崖的事件了。
當三位警察都已經(jīng)清理好了東西,準備上車時,喬還在迷茫中環(huán)視著這整間屋子,現(xiàn)在讓他最不解的是,架子上的“飾品”為什么都不見了,之前他肯定那些都在那的,他甚至都記得那些飾品擺放的位置。然后喬低下頭,剛好看見了那個五開門的柜子,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他蹲下身子,打開那個五開門柜子的第三個柜門,在柜子里的最角落,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在黑暗中隱隱發(fā)光的東西——那個鑲有黃豆大小鉆石的鉆戒,他馬上把它放進自己的口袋,然后跑出了屋外,跑出之前,他又回頭撇了一眼小床上方的紅木掛鐘,上面顯示的時間是之前自己和老人離開時看到的時間——“十點”。
“先生,您回去得跟我們一起做一個詳細的報告了?!奔t胡子在車上對喬說。
喬什么也沒回答,他現(xiàn)在思緒萬千,但是他唯一能夠確定的是,老人給他說的那些話全部都記在他的腦海里。
“我不知道...人死了以后,他們或許就還在你們的身邊,我是說,他們在你的記憶里,你的記憶里有他們,他們就是存在過的...”老人的話語在他的耳邊回蕩起來。
“先生,我有個問題,您這七天上過廁所嗎?”那個抱著鹿頭的光頭警官問到。
喬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雖然好像有點低俗但的確是個非常嚴肅的問題,因為這七天里他的確沒有上過廁所,他再一次沒有回答,沉默中,看到的是車窗外那被暴風雪模糊的視線,或許,只是車開得太快的緣故。但是現(xiàn)在車外的風雪的確比之前看起來更大了,車內(nèi)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好象有太多不明了的東西,在一瞬間堵住了每一個人的胸口。
沒過幾十分鐘,他們四人又回到了雷明頓鎮(zhèn),紅胡子警官讓喬在家里休息幾天,再作報告,可能是他改變主意了,也可能是他覺得這個報告根本就不重要了,但是喬聽見當他們離開的時候,黑胡子在問紅胡子“你說那位先生在這七天里沒有定位信息是怎么回事?”
“還有那個酒壺?!惫忸^警官補充道。
然后喬看到紅胡子神情嚴肅地盯了一下黑胡子和光頭,他們就沒有再說話了。之后他們?nèi)痪焐狭司嚕囅г诹孙L雪里。隱約之中,當喬盯著風雪,聚精會神地思索著老頭時,他好像看到一個紅色的身影朝他走了過來,但是喬沒有再仔細看,他轉(zhuǎn)身進了家門,關(guān)上門,聽著城鎮(zhèn)里那風雪中夾雜著寒氣的冰冷而奇妙的氣息。
“老人應該是還活著的?!眴滔胫?,然后靠在了沙發(fā)上,從大衣口袋里掏出了那枚鉆戒,看著它在家里明亮的燈光下毫無規(guī)律地閃爍著寒冷的光芒,就好像整個冬季的城鎮(zhèn)都在這顆鉆石里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