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吳領(lǐng)著幾位婦人回到了院子里,都是村里頭老實誠懇的莊稼農(nóng)婦。
一一介紹了這幾位村婦,原來是他請來伺候他們一行人的。
幾位婦人從門口走進(jìn)來就含羞帶怯地時不時抬眼偷瞄冷夜寒和月魚二人,她們從來沒有見過模樣長得如此俊俏的公子哥,都羞紅了雙臉低頭竊竊私語。
老吳見這些村婦個個扭扭捏捏的嬌作模樣,恨不得立即轟她們回家里去。
看著冷夜寒越來越黑的臉,嚇得當(dāng)下就將領(lǐng)來的農(nóng)婦統(tǒng)統(tǒng)趕去了后廚,命她們不許再進(jìn)這屋子里來,否則就告訴她們家的漢子。
婦人們見老吳難得得開了大嗓門,卻并不害怕,個個扭著身子羞澀的跑進(jìn)了廚房忙碌起來。
老吳擦著冷汗自己坐了下來,似乎有些交談的用意,但觀這冷夜寒一張冰山般的面色,只得尷尬的取過桌上的一杯清茶喝了起來。
月魚看戲似的看了這冷面男許久,見他被一群農(nóng)婦大媽們用眼神調(diào)戲了一番,心情那個舒爽啊,就差拍起桌頭大笑出來。
見時機正好,便開口打破了屋子里頭的些許尷尬:“吳大叔,我看您領(lǐng)過來的這些姐姐似乎個個都是廚藝了得之人,我們一路趕車而來,這個時辰倒確實有些餓了,您這是為我們幾個準(zhǔn)備了什么好吃的?”
小蝦米那頭點的跟撥浪鼓似的,就差把口水流出來配合她家主子了。
老吳是個實誠人,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咱這村上人家,比不得幾位貴人的府上,咱這吃的都是一些自家種的瓜果蔬菜,自家養(yǎng)的家禽,自己捕撈的河魚,還望幾位貴客莫要見怪”。
月魚一聽,開懷道:“河魚好呀,河魚肥美呀,您看我這小仆,就是從小愛吃河魚,愛吃雞腿,您看這營養(yǎng)好的......真好!”
大伙兒順著月魚的贊美眼神都往那小仆身上瞧了過去,當(dāng)下幾位都憋笑出聲來。
冷一對自己的表情管理一向是極其自負(fù)的,這會兒聽著月魚的一番幽默夸贊,又看著小胖墩的本尊模樣,肩膀抖得是顫顫巍巍。
小蝦米看著冷一那夸張的憋笑,她不敢對自家主子有半分責(zé)怪,只得將這心里的怒火一股腦的對準(zhǔn)了冷一萬箭齊發(fā)。
屋子里的氣氛漸漸暖了起來,月魚又問道:“吳大叔,您剛說的河魚,莫不是就產(chǎn)于這錦鯉村的一灘內(nèi)湖,叫錦鯉灘對吧?”
“我們幾個可是慕名而來的”。
老吳點了點頭:“確如公子所言,這村里食用的河魚皆來自這片內(nèi)湖,我們錦鯉村世代靠這一灘內(nèi)湖湖水生活”。
二人開始閑聊起來。
“這錦鯉灘的美談可是聲名在外的”。
老吳摸了摸本就不長的胡子笑道:“飯后閑談罷了,不過我們這村中倒是出過幾位貴人的”,說完朝冷夜寒看了一眼,見他沒有回應(yīng),便禁言于此了。
月魚也看了冷夜寒一眼:“今日進(jìn)村時,我見村口的石門樓上刻著:錦鱗耀輝光,鯉魚吐珍珠;凡女縱仙界,錦鯉躍龍門”。
“這錦鯉灘的美談我倒是可以理解,不過這鯉魚吐珍珠,此意何解?”
說話間,村婦們適時的又送來幾盞清茶和剛采摘的柿子,四季姐妹對這柿子尤其鐘愛,拿了幾個柿子便與婦人們有說有笑的離開了,留下小蝦米和冷一圍著三人,二人眼神卻在空氣中時不時的刀槍火影數(shù)十回合,難分勝負(fù)。
老吳是這一村之長,村內(nèi)的主事,能堪此大任者又豈是范范范之輩。
又說了一番村里頭粗茶淡飯的客套話才回到了主題上:“我們這錦鯉村數(shù)十年前也是極富盛名的村莊,想當(dāng)年我還是孩童的時候,就跟隨著父輩到湖上打魚謀生”。
“這湖中養(yǎng)著許多蚌珠”。
“一回,一村民撈回幾籮筐的蚌殼,家中十分高興,恰逢其妻即將臨盆,家里也無其他營養(yǎng)物品,便挑選了幾個個頭大的蚌給他妻子燉著補補身子”。
“我們這樣的普通人不同大戶人家,家里有夫人懷孕生子,沒有銀錢只能靠著打撈的河魚,蚌殼燉著補身子”。
“那家男人將一些大的蚌殼挑出來后,打開確發(fā)現(xiàn)里面躺著的卻是幾粒碩小的珍珠,這湖里的蚌殼都是為了取珠而養(yǎng)的,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只是那家男人取出的珍珠卻泛著熒光,實屬罕見”。
“后來村里頭的人聽說了此事,便紛紛下湖打撈,靠此謀生”。
“只是這男女老少皆下湖當(dāng)漁民了,這田地農(nóng)活便荒蕪了”。
“好景不長,一場天災(zāi)悄然而來,餓死了不少人家”。
“這是觸怒了湖里的仙人,貪念太多了,擾了她清修,便將這些珠子都收回了”。
“如今,這湖里養(yǎng)著的蚌,再也沒有出過熒光珍珠了”。
“一念離真,皆為妄想!”
月魚聽完老吳的敘述倒也合乎情理,想來原來得到熒光珍珠的村民都將珍珠賣了好價錢,為了過好日子,自然是人人下湖過度捕撈了,不想?yún)s斷了這好不容易可取財?shù)穆纷印?p> “那就沒有人自己收藏著嗎?”月魚追問道。
老吳搖搖頭苦笑:“對于窮苦百姓來說,能賺錢之物是絕對不會留著收藏的,連飯都吃不上了,留著收藏豈不是暴殄天物”。
月魚聽后內(nèi)心有點失望,但也沒有表露臉上,只得笑道:“吳大叔說的有理,吃不飽,穿不暖的時候,誰又會留著能換銀子的東西呢”。
“我瞧著這錦鯉村風(fēng)景秀麗,又有錦鯉灘這樣的圣地傳聞,平時慕名而來之人應(yīng)不少吧?”月魚這句話問的十分認(rèn)真,眼神中甚至還暗藏著期待。
老吳卻又搖頭:“這村子已經(jīng)沒有以前的風(fēng)光了,早些年還有走訪賣活兒的匠人來過,如今這兩年連這些置活的匠人都絕跡了”。
“前段時日倒是有幾位商人來過此處想購買這珠子,卻都無功而返”。
“這村子已經(jīng)許久沒有陌生面孔踏足了,今日你們幾位貴客倒真成了我們村里的稀客了,哈哈......”
此話一出,月魚陷入了沉寂,心道“師傅他老人家難道沒有入村嗎?”
老吳繼續(xù)說著這村里的家常,直到屋后的婦人探著頭,紅著臉說午飯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老吳才結(jié)束了一堆嘮叨。
老吳熱情的領(lǐng)著他們到了后院一個院子里,院中建著一八角石亭,很是氣派。
亭子中間是放著一張看似足有百斤重的石桌,桌上早已擺好了地道的農(nóng)家菜肴。
亭子的外處也放了一圓桌,也擺滿了美味佳肴。
小蝦米看著一桌子好吃的飯菜,肚子早已叫的五里地兒外都能聽到,幾個婦人聽著皆捂嘴輕笑起來。
一番客隨主便的安排,月魚和冷夜寒被請到了石亭上座,其他幾人則圍坐到了下方圓桌。
一桌子的女子中就冷一一人是男子,這倒讓冷一羞澀起來。
小蝦米是見過冷一真功夫的,這會兒冷一就坐在了她身旁,見他吃的十分含蓄,替他硬夾了一只雞腿放到他碗里:“大俠,您這身板就吃白米飯也不合適,吃個雞腿吧.....”
冷一心里閃過一陣感動,剛要致謝,卻見小蝦米又開了口:“她們幾人平日都不愛吃雞肉的,這一桌子就我們倆分這一只雞了,這鄉(xiāng)親們的熱情和心意,咱們也不能浪費,剛給你放了一只腿,剩下的就我來替你代勞一并給解決吃了”,說完將剩下只是缺了一只腿的雞全部放到了自己碗里。
冷一:“......”
石亭處,老吳說去取一壇錦鯉村的佳釀便離開了坐席。
等了許久也不見老吳回來,月魚看了看桌上的菜肴,雖說不似家里頭講究,但也是秀色可餐。
拿起筷子夾了一口魚肉放入口中,一陣香甜滑嫩在口中蕩漾開來,贊美道:“都說一方水養(yǎng)一方魚,這錦鯉村的水質(zhì)養(yǎng)出的魚,肉質(zhì)還真是鮮美”。
抬頭對著對面之人:“黎公子,您不妨也試試?”
冷夜寒似乎沒有與人同席吃飯的習(xí)慣,年幼時,他每回用飯都是和母妃一起的。
自從他母妃離世后,他就再也沒有和他人同席用過飯了。
他已經(jīng)忘記了如何與人同席吃飯了.....
月魚見他遲遲沒有動筷子,以為他吃不慣這村里的粗茶淡飯,邊吃邊說道:“黎公子,我看您樣貌不凡,想來從未吃過這些粗茶淡飯吧”。
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不會答話:“我跟您說,這些菜肴您還真的得試試,絕不輸給那些山珍海味”。
冷夜寒看著月魚津津有味的吃著說著,倒是幽幽的拿起了眼前筷子,對著她贊不絕口的湖魚夾了一口送進(jìn)嘴里。
月魚直勾勾的盯著他的嘴,看著他慢條斯理的嚼動,慢條斯理的咽了下去,迫不及待的問道:“味道如何?”
只得到一個字———“嗯”
月魚指了指旁邊的一道金黃色的涼菜,冷夜寒將筷子伸了過去;月魚又指了指了一道碧綠清爽的素菜,冷夜寒依舊將筷子伸了過去......
二人一番動作十分滑稽,讓原本就用飯含蓄的冷一見到這番場景更是直接停了下來,額頭直冒冷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