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礴的夜雨,嘩啦落在馬車上,濺起朦朧水霧。
偶爾有風(fēng),掀起車簾,只能看到車廂內(nèi)兩道相對而坐的身影,偶爾一角青衫,亦有一縷白須。
馬車上掛著的銅鈴,搖晃的愈發(fā)的劇烈,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蓋過了風(fēng)聲與雨聲。
十丈距離,不遠(yuǎn)不近。
魁梧人影咳血,看著遠(yuǎn)處的馬車,汗毛炸立。
他捂著傷口,被雨幕澆灌的猶如落湯雞,堂堂四品劍意境的劍修,卻是淪落到這般慘狀。
趙無極的突然回歸,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為了一個方浪,姜靈瓏居然讓姜家五虎之一的趙無極都親自回來!
果然,這方浪和姜家的關(guān)系……太深了!
魁梧人影扭頭,可以感受到身后如烈陽般不斷卷來的沸騰氣血!
那是武夫五品,煉氣化神境的恐怖氣息!
他心中此刻把死去的林云給罵了許多遍,五段劍師居然被方浪一個劍徒給殺了。
若是林云不死,以林云的地位,加上其身后的三皇子,各方還會忌憚一二。
可林云一死,他絕對走不出洛江城。
“咳咳……”
“你們來洛江城,主要目的應(yīng)該是來找老夫的吧?可為何去找一個孩子麻煩?”
“他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孩子,與姜家……無半點關(guān)系。”
“你說是吧,姜妮子?”
沙啞而老邁的聲音從馬車中傳出。
魁梧人影渾身俱震。
下一刻,不可置信的看向馬車,馬車車簾一角被掀起,露出了一張蒼老的面容,而老人對面,還有一位戴著面紗眸若星輝的娉婷少女。
洛江書院院長,崔乘!
還有……姜家天之嬌女,姜靈瓏!
“崔爺爺,拜托了?!?p> 姜靈瓏輕靈的聲音響起,帶著冷漠,決定了魁梧人影的性命。
魁梧人影眼眸一縮,他忽然明白了。
姜家的天之驕女來洛江城,是為了崔乘,根本不是為了什么方浪!
方浪……或許真的和姜家沒有任何關(guān)系!
這一次試探,導(dǎo)致林云死在方浪手中,簡直可悲至極!
然而,世間沒有后悔藥!
魁梧人影毫不猶豫,從空間戒指中取出幾柄精鋼鐵劍,甩出如流虹般,飆射向馬車。
而他的身軀趁機如燕般點起幾粒落下的雨珠,借力飄飛,撞碎雨幕,朝著主街側(cè)方的房屋飛掠而去,欲要踏屋頂而逃。
車廂內(nèi),老人伸出如黃連老根一般的手,手掌輕輕一點。
一圈強橫的靈念擴(kuò)散,仿佛扭曲了整個世界。
那剛躍上屋樓的魁梧人影身軀頓時僵住。
天地間,似是沒有了雨。
不,是每一滴雨都凝滯懸浮在了空中,他的身軀也僵住,宛若化作一尊冰雕,像是被永恒冰封。
“唉。”
“為何要欺負(fù)個孩子?”
淡淡的嘆息聲,悠遠(yuǎn)而深邃。
在魁梧人影眼中,每一滴懸浮凝滯的雨水像是冰晶般凍結(jié),又如冰晶般拉長成了細(xì)針。
噗噗噗!
無數(shù)的雨滴化細(xì)針扎下。
飆射的鐵劍被扎的爆裂,化作了紛揚鐵粉。
屋頂上不少黑瓦都直接變成了瓦粉。
而魁梧人影甚至連悶哼都發(fā)不出,便被無數(shù)的雨針給扎成了肉泥。
嘩啦嘩啦……
雨水再度恢復(fù),化作濃密的珠簾,沖刷著天地間的每一個角落。
“姜妮子不去見見?”
“不了,見了對他未必有好處?!?p> “唉,你專門從長安路上返回救他,卻連面都不見,年輕人的感情就是復(fù)雜而任性……”
“?。?!崔爺爺你說什么,靈瓏聽不懂!”
“老夫……說的是你們真摯的友情?!?p> “哦?!?p> 叮鈴,叮鈴……
馬車調(diào)轉(zhuǎn),銅鈴聲悠揚,話語聲漸彌,在雨夜中隱去,消失在了主干道。
趙無極趕赴而來,只看到了那滿地的血泥,隨后扭頭看向馬車離去方向,咧嘴一笑,躬身拱了拱手。
……
蜀山。
劍蜀宗。
浩渺山巔,云霧繚繞。
一人側(cè)臥其上,手捏青花酒杯,杯中酒液濃稠,搖曳生輝。
朝小劍白發(fā)白衣,閉目吟詩,敞著胸,露著肚,側(cè)臥在云層,瀟灑不羈。
驀地。
云層中,一劍氣如纏絲飚來,纏繞于他的指尖。
稍稍感應(yīng),朝小劍緩緩睜眼。
“我就知道,蓮生劍出世就出事?!?p> “掌門師姐深入妖闕,渺無音訊十余載,只留一把蓮生,這天下不少人都坐不住了……”
“東魯劍圣南業(yè)火……”
“呵,好膽。”
打了個哈欠,捏碎纏絲劍氣,朝小劍揚起手中的青花瓷酒杯往前一潑灑。
依舊側(cè)臥,五指伸出,猛地一抓。
潑灑而出的酒液凝固,化作一柄半透明的軟綿小劍。
朝小劍屈指一彈,軟綿小劍頓時被彈飛而出,高高跌落云層。
跌破云層的瞬間,驟然……
透明小劍陡然堅挺,無聲無息,飆射而出。
速度快到仿佛將大唐天下,由西至東,切開了一道白線!
……
東魯書院。
東林山,飛劍峰。
一位穿著紅衫的人影,眉連一線,背負(fù)著手,佇立山崖邊緣,感受云海浩渺。
南業(yè)火睜開眼,抬頭四十五度,望著飛劍峰外遙望無際的浩渺云海。
驀地。
云海被撕開,一道白線在云海中如白蛇翻滾咆哮而至。
南業(yè)火連眉微蹙。
瞳孔之中,可見一柄半透明的劍從云海另一端呼嘯而來。
天地一劍切!
南業(yè)火伸出手一抓,無數(shù)的云層翻涌,亦是化作了一柄巨大無比的云劍,斬向那一柄宛若天外飛來的半透明的劍。
噗嗤!
云劍盡散。
南業(yè)火伸出手,夾住一柄半透明的小劍,一線眉在風(fēng)中吹蕩。
小劍被磨去了劍意,最后……
滋——
化作了酒劍,滋了他一臉。
“有事沖我來,別欺負(fù)個孩子?!?p> “如今的劍蜀,你惹不起,況且……我打不過唐皇,還打不過你?”
蘊含在酒液中的囂張聲音漸散。
只剩南業(yè)火望著云海,面無表情,一滴渾濁酒液自連眉眉梢滴淌而下。
……
春梅小院。
雨仍舊在下。
方浪卻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岌岌可危的亭筑中。
老方終于是拋下了花魁小姐姐,撐開傘,飛速的奔向方浪。
方浪看到生龍活虎的老方,心中的大石頭頓時落地,笑了笑。
溫教習(xí)走來,一臉便秘模樣,他不負(fù)之前的瀟灑,胸前衣衫被那一縷劍氣給絞了個粉碎,露出了不少白皙皮肉。
“沒事吧?”
溫教習(xí)先是朝著老方點了點頭,隨后看向方浪,神色復(fù)雜問道。
方浪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事實上,方浪除了施展秘術(shù)劍蓮有點透支外,是真的一點事都沒有,從頭到尾都是壓著林云在打。
“唉,只能說你小子……遇到了不該遇到的女人,命有此桃花劫外劫。”
溫教習(xí)滄桑的搖頭,一副過來人的樣子。
方浪:“……”
“起來吧,回去洗洗,躺床上好好睡一覺,明天來書院聽課。”
溫教習(xí)撐著傘打了個哈欠,道。
“真沒事了?”
“我殺了人?!?p> 方浪爬起。
“本就是修行人的私斗,他咎由自取,大唐鐵律不會管的?!?p> “況且你有人證?!?p> 溫教習(xí)朝著院外兩位探頭探腦的千翡閣武師瞥了眼。
“放心吧,在洛江城你不會有事,除非有一天,姜家沒了,亦或者三皇子李連城當(dāng)了唐皇?!?p> 溫教習(xí)說道。
“姜家的情況有些復(fù)雜,姜家和三皇子的事,你算是被殃及池魚,因為你和姜家那位走的太近了,唉,女人……”
“帝京大人物們的事,你不用知道太多?!?p> “你只是個孩子,還是個小人物……”
“反正,你只要知道,在洛江,有院長在,科考前你都不會有事,哪怕東魯劍圣也不會搞你。”
“可若你一旦在科考中落榜……”
溫教習(xí)說到這,瞥了方浪一眼,笑道:“一切就都不好說了。”
方浪眉頭頓時蹙起。
溫教習(xí)拍了拍方浪的肩膀,饒有深意,道:“所以,你小子……別藏了,該露就露,在科考中展現(xiàn)你的價值?!?p> “當(dāng)然,若能成狀元,方是最穩(wěn)妥的……”
“狀元風(fēng)頭之下,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p> 溫教習(xí)笑了笑,想成狀元……那可真太難了。
大唐天下三千書院,天驕無數(shù),就算是姜靈瓏,也未必能沖擊狀元吧?
至于方浪,夢里啥都有。
所以,也就只能口嗨一下了。
方浪聽了溫教習(xí)的話,靜沐四周雨鳴,陷入了沉思。
老溫說的好有道理。
“狀元么……”
方浪呢喃,眼眸逐漸浮現(xiàn)堅定。
看來,該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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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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