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優(yōu)雅地用金叉插上切開的牛肉,又送進(jìn)嘴中,她含笑叼著半片牛肉,又前去解開阿秋的鎖鏈。
她頷首低眉,阿秋也低下頭,依稀瞥見她斑駁的臉頰,如同霉變的鳶尾花,眼角草草勾勒。
女孩感受到了注視,薄唇輕啟,微微抬首,鼓著嘴贈給阿秋一記怪笑。
“我知道,你在好奇主人去哪了,對吧?”女孩狡黠的眼撲閃如鮫如狐。
“可能是找下一個你吧,你們,我們或是所有妖。”
只見女孩的裙擺下露出了一小截尾巴,上面長著像蒲公英一般簇?fù)砼钏傻慕q毛。
“我叫蘭,早上那孩子是玥,我們都是受主人的幫助,才有了今天?!?p> 鎖扣被女孩輕松的解開,阿秋的雙手好不容易得到了解放。
“你可以不相信我們,但是你必須相信我的主人。”
“唔…”
蘭輕快的一笑,“這對你來說可能太快了。”轉(zhuǎn)而卻貼緊阿秋的身體,緊緊環(huán)住了她。
“對我也是?!?p> 鐘擺擺動著,以斷頭的姿勢擺動著,震蕩著鼓膜。
蘭勒住拴在阿秋腰間收緊衣服的麻繩,力道驚人,幾欲折下她的腰。
“我......”
“什么?”她笑著給她留了口喘息的時間。
“我...唔?!?p> 阿秋講不出。
女孩便又用力,一只殘翅的蝶不知何時停駐在窗邊,又自在的飛向女孩。
“主人來了?!彼男ι盍耍眯浣悄ㄈチ朔讲抛旖堑奈蹪n,隱在暗處,憤憤丟開了繩子。
所謂“主人”,徑直走向阿秋,不多留一眼,只是拽住阿秋往門外走去,仿佛剛才的一切又只是一場夢。
“先上藥。”他的聲音漂浮般,輕輕落進(jìn)阿秋的耳中。
轉(zhuǎn)進(jìn)隔間,微側(cè),發(fā)絲彎彎垂在他的臉邊,他似乎有什么不同...
他悠哉坐上了榻,發(fā)絲掩蓋著稍彎的眉峰,他拈起一朵浸在瓷盤里的芍藥,在指尖轉(zhuǎn)動,慵懶的光泛在他的臉頰上,他的臉像是浸在折著光的魚缸般,朦朧卻又有窒息的意味。
“呼...”他輕輕嘆了口氣,接著說“桌上擺的,你挑著用,帶毒的,不帶毒的自便?!?p> 阿秋不識字,腦中仍不斷抽出剛剛發(fā)生的......
不想再想下去了。
與往常硬剛的性子背道而馳,她只是呆呆站在那里,臉上浮著未消去的紅暈。
他歪過頭盯著阿秋,“第一排最右邊的。”
阿秋順著將手伸進(jìn)匣子,抽出了一朵干枯的芍藥,“這是芍藥?!彼穆曇粲悬c(diǎn)溫柔。
“你聞聞...”他上前扶著阿秋的手,湊近她鼻尖,“以后受傷了,就找這個味道?!?p> 不知是花太香了,還是他的眼波,阿秋被吸引了去,清芳流進(jìn)她的腦海,她的視線漸漸渙散。
“手,麻了?!彼蝗徽f道。
“唔唔...”阿秋急忙松開了花,為了清醒晃了晃頭,大意了,大意了。
他的笑很淺,只是彎了彎嘴角,“我認(rèn)識你?!?p> 空空的,阿秋什么也想不出,只是他這樣一提,似乎在哪里見過。
“不過你沒見過我?!彼掌鹆诵Γ垡谗龅巳?,“上藥吧...”他回上塌半撐著腦袋,只是看著,阿秋咬碎了干花,又舔舐著傷口,獸樣的阿秋,竟有一絲羞恥,仿佛她是供他褻玩的伶人。
見阿秋盯著他,便別過頭,他好像明白阿秋的意思。
“還算識相?!卑⑶锵胫?。
上完藥,他又吩咐玥帶阿秋用膳,玥的背影在門外顫了顫隨即答應(yīng)了一聲,他便起身,匆匆的走出去了。
真是怪物,笑似刀,魂又若蝶,若有若無的關(guān)切,也只是餐前的快飲,意欲斬碎生前身后事,斬成佳肴,配上美酒,再一曲“良辰美景奈何天”,自是悠哉悠哉,樂而忘死。
白天后來的事,她不記得了,可是今夜的事,她非得狠狠攥緊,他是如何放過自己的,所謂“蘭”,所謂“玥”又是怎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