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莫求才從昏昏沉沉中睜開雙眼,發(fā)出一聲舒緩的嘆息。
危機,終于解除!
接下來的日子里,再無人追蹤,也不必時時刻刻的提心吊膽。
細(xì)想這段時日的經(jīng)歷,宛如一場夢魘。
被黑虎堂、衙門聯(lián)手追殺,更有后天高手帶隊,能夠絕地反殺堪稱奇跡。
即使如此,他也是受傷頗……
不對!
莫求雙眼一睜,意識陡然恢復(fù)清醒。
自從殺死鐘云召開始,他身上的傷就沒有好利索過,此番更是嚴(yán)重受創(chuàng)。
但現(xiàn)今身體給他的反饋,卻并無太多不適。
這很明顯不正常!
身為大夫,莫求對自己的情況十分清楚,就算服了上好的療傷藥,也不可能好的那么快。
從地上直起上半身,他伸出雙手,緩緩活動。
身體有明顯不適,不過更像是用力過后的肌肉酸痛,內(nèi)腑問題不大。
不僅沒什么問題,反而有一股暖洋洋的力量,隨著呼吸在體內(nèi)游走。
每次呼吸,都似乎消融了一部分體內(nèi)的傷勢,讓身體趨于健壯。
這是怎么回事?
莫求猛然轉(zhuǎn)身,看向不遠處倚著毛驢正自呼呼大睡的秦清蓉。
在他看來,自己身上的變化最有可能與她有關(guān)。
畢竟這里再無二人。
不過下一刻,一物從他衣衫中跌落,體內(nèi)的異常也隨即消失不見。
玉佩!
是昨天揣進懷里的那塊紅玉。
莫求目露驚訝,探手撿起,細(xì)細(xì)感知下,果然再次發(fā)覺那股暖流。
暖流極其細(xì)微,如果不細(xì)查的話很容易忽略,但作用可謂強悍。
堪比一枚持續(xù)不斷修復(fù)傷勢的靈丹妙藥!
很顯然,這是一件奇物!
不過這個世界就連武功、僵尸都有,再有什么奇怪的東西,莫求已經(jīng)不覺得太過震撼。
當(dāng)下把玉佩放在掌中細(xì)細(xì)端詳,摸上去,材質(zhì)、雕工還是那般不堪。
但細(xì)細(xì)看去,卻能隱約看到這玉里面好似有團火焰在不停燃燒。
火焰?
燃燒?
莫求眼神閃動,瞬間想起昨夜凌萬身上的變化。
起初凌萬施展真氣,威力不算太強,直至真氣中出現(xiàn)那股火熱之力。
后來,他更是整個人燃燒起來。
細(xì)細(xì)回想,那股力量與此時體內(nèi)的暖流相差無幾,只不過一個暴烈一個平和。
而最后真氣暴走導(dǎo)致身體燃燒,怕是也跟這東西脫不了關(guān)系。
“有趣!”
手托玉佩,莫求眼神閃動:
“據(jù)聞火眼金雕凌萬之所以有這個綽號,就是跟他真氣熾熱有關(guān)?!?p> “難不成,也是因為這枚玉佩?”
不過不管如何,這東西既然能療傷、健體,無疑是一件奇物。
若不然,凌萬也不會隨身攜帶。
“既然色澤紅潤,又雕有龍形。”莫求捏住玉佩,略作沉吟,道:
“以后就叫你火龍佩吧!”
果然,自己還是起名廢。
“師弟?!边@時,秦清蓉也揉著雙眼醒了過來,朝他尷尬一笑:
“說好的守夜,結(jié)果我竟然睡著了。”
“沒關(guān)系?!蹦蟀鸦瘕埮迨者M懷里,道:
“這些日子我們都沒好好休息過,一時放松熬不下去,也是正常。”
說著掙扎起身:
“走吧,這片密林并不安全,還是早早的出去為好。”
“師弟,你身體沒關(guān)系嗎?”秦清蓉審視莫求,同時急忙清理場中雜物:
“你身上有傷,我來收拾就行。”
“無妨?!蹦筝p吐氣息,默默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傷勢:
“都是皮外傷,也用了藥,相信過不了多久就能好個七七八八?!?p> “對了師姐,我們還需要做一個簡陋棺材,總要把它帶著上路?!?p> 說著,伸手一指地上的行尸。
“好,好吧?!?p> 對于這具行尸,秦清蓉已經(jīng)心有余悸,下意識后退一步,才輕輕點頭。
至于秦師傅的骨灰,因為骨灰盒未毀,倒也無妨。
半響過后。
大難未死的毛驢拖著個簡陋的棺材,在兩人的牽扯下,緩緩上路。
樹葉晃動,微風(fēng)涼涼,光暈拉扯下,一行人的身影越來越長,直至消失不見。
最后那一刻,身處陰影之中的莫求驀然駐足回首,遠眺角星城所在方向,眼神復(fù)雜輕嘆一聲。
再見!
所謂的故鄉(xiāng)。
…………
春去秋來,時光匆匆。
幾個月后。
在靠近東安府邊界的位置,一伙足有六七十人的流民聚攏在一起。
說是流民,其中也有一些身著錦緞的人在。
只不過大多數(shù)人都是衣衫襤褸、身材干瘦,一看就是逃荒的難民。
隊伍中,一輛拉有棺材的驢車格外醒目。
這世道,除了繁華地帶,人活著都不容易,誰還拉著棺材跋涉?
“莫大夫?!比巳褐校腥撕艉?。
正自垂頭趕路的莫求腳下一停,眼帶憔悴,抬頭朝來人看去:
“焦頭,有事?”
“嗯?!眮砣松聿目?、體型彪悍,身高超過了兩米,在一眾矮小的流民中就如一尊巨人。
流民大多精神蕭索、面黃肌瘦,此人則不同,精神飽滿、威勢凜凜。
他點了點頭,道:
“侯爺找你。”
“侯爺?!蹦笱凵褚粍?,朝身旁的秦清蓉示意一下,跟了上去:
“找我有事?”
“應(yīng)該還是前兩日侯爺六房的事。”焦頭伸手示意了一下,道:
“也許,還會說些其他的事?!?p> 他話里有話,偏不說分明,莫求也只好點頭。
兩人行入隊伍正中,這里有一輛奢華馬車正自緩行,周遭還有健碩護衛(wèi)。
此時又有一批人加入隊伍,經(jīng)過馬車主人允許后,才放入隊伍。
馬車主人,就是侯爺。
據(jù)說,侯爺是東安府的豪客,有法子讓其他人跟著行過邊界。
東安府府兵在邊界嚴(yán)查流民,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盡皆壓入大牢,充當(dāng)出力苦工。
沒有路子,很難過去。
當(dāng)然,邊界那么長,府兵也不可能盡查,只不過一旦發(fā)現(xiàn)就是擅闖邊關(guān)之罪。
在東安府,這是死罪!
莫求兩人之所以加入這個隊伍,就是為了跟著侯爺混進去。
實則他們?nèi)绻谐⒄铰芬臅脑?,也是可以光明正大越過邊界的。
只可惜……
兩人都在角星城犯了事,是朝廷要犯,路引什么的早就不敢用。
果然,侯爺叫人過來,就是為了給自己六房夫人腹瀉的事復(fù)診。
“天色已晚,不宜前行,尋地歇息?!笨戳丝刺焐?,焦頭朝隊伍示意。
同時護衛(wèi)散開,把馬車附近的人盡數(shù)隔開。
“莫大夫?!避噹蝿?,傳來一個像是捏著嗓子的聲音:
“你一定要去東安府?”
“正是。”莫求急忙抱拳拱手:
“有勞侯爺攜帶,我與師姐感激不盡?!?p> “呵……”侯爺輕笑:
“我是生意人,從不做賠本買賣,所以要進東安府總要付出些代價。”
“代價?”莫求一愣。
前幾日自己加入隊伍的時候,對方可不是這么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