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白天的比武師傅他們根本沒有出全力,難怪剛才對我說的話那么奇怪?!蔽輧?nèi),一臉焦躁的齊師兄拄著拐杖來回挪步:
“現(xiàn)在,他怕是跟姓雷的另尋地方?jīng)Q一死戰(zhàn),這次沒人打擾怕是定會分出生死!”
“嗯?!蹦簏c(diǎn)頭。
他倒不認(rèn)為白天兩人留了力,但那么多人圍觀,其中多有高手,關(guān)鍵時候肯定會出手。
畢竟他們救過不少人,這些人感恩在心,定然不會看著恩公赴死。
“現(xiàn)在關(guān)鍵是找到秦師傅去了哪里?”莫求側(cè)首,看向一旁神情呆滯的秦清蓉:
“師姐,你覺得他們會去哪兒?”
在場眾人,唯有秦清蓉最了解秦師傅,也只有她能猜到赴約地點(diǎn)在哪里。
“我……”秦清蓉雙眼通紅、腫脹,悲意顯露在外,表情茫然、忐忑。
自打許老去世后,她就再沒有一日好過,心情日日遭受煎熬。
兩位師傅的生死擂臺,更是讓她提心吊膽,精神緊張,好不容易得了緩息的空,卻又出現(xiàn)這等變故,幾乎讓她當(dāng)場崩潰。
此即聞言,腦海里就是一片漿糊,各種思緒上涌,卻無論如何也不能成型。
唯有呆呆搖頭:
“我也不知道。”
“師姐?!蹦蟀櫭?,道:
“你好好想一想,秦師傅和雷師傅兩人會常去的地方都有哪里?”
“我爹整日都在藥房、醫(yī)官,很少外出,雷師伯更是逢年過節(jié)才會見上一次?!鼻厍迦芈曇艨酀?,眼里的淚水好似都已苦干:
“他們見了面都不說話,哪有什么常去的地方?就算是娘的忌日……”
“嗯?”
她聲音一頓,齊師兄已是重重跺腳,道:
“師娘的墓地!”
很明顯,唯有這個地方符合要求。
“走!”莫求面色一正,撈起一旁的刀劍,就轉(zhuǎn)身朝著外面奔去。
三人帶著護(hù)衛(wèi)奔出藥房,還未來到墓地,就見一行人迎面行來。
當(dāng)頭一人,恰是今天白天主持擂臺比武的城中宿老,裘老先生。
“三位……”裘老看到幾人也是一怔,表情復(fù)雜,最終長嘆一聲朝秦清蓉拱手:
“姑娘節(jié)哀,秦師傅……去了!”
說著輕輕擺手,后方隨即抬出一個蓋了白布的擔(dān)架,可辯是具尸體。
“……”秦清蓉身軀輕晃,腳步踉蹌奔到近前,只是掀開白布一角,整個人就已昏倒在地。
“師妹!”
“師姐!”
“節(jié)哀??!”
…………
“老朽收到消息,趕過去已經(jīng)晚了,而且我這幾根老骨頭也攔不住他們?!?p> 藥房內(nèi),裘老神情暗淡,嘆道:
“不過你們放心,此番比武缺少見證,青囊藥房依舊是秦師傅的產(chǎn)業(yè)。”
“嗯……”
“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交給齊師傅了吧?”
“是?!饼R師兄沉著臉,雙手緊握:
“姓雷的怎么樣了?”
“你別沖動?!濒美媳砬橐幻C,道:
“兩位師傅決定私下里解決積怨,就是不想把這些矛盾留給后人,齊師傅莫要辜負(fù)秦師傅的心思。”
“至于雷師傅……”
“秦師傅當(dāng)場身死,雷師傅也重傷昏迷,能否醒過來還是兩說?!?p> 齊師兄眼眶跳動,不發(fā)一言。
“齊昆,現(xiàn)今最要緊的是準(zhǔn)備秦師傅的后事,莫要再節(jié)外生枝?!彼幏抠R師傅在一旁開口:
“青囊藥房是許老、秦師傅幾十年的心血,你也不希望白白荒廢了吧?”
“沒錯,正是此理?!濒美宵c(diǎn)頭:
“秦師傅既然把藥房交給你,就是信得過你,齊師傅莫要讓他失望?!?p> “呼……”齊師兄長吐一口濁氣,正色朝兩人拱手:
“兩位教訓(xùn)的事,晚輩年幼,缺乏經(jīng)驗(yàn),等下如何處理還望多多指點(diǎn)?!?p> 二老對視一眼,緩緩點(diǎn)頭:
“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p> “城南靈棚、城北棺槨,另外秦師傅要火葬,此事需要廟祝主持?!?p> “通知其他人,白布、孝服……”
“秦姑娘是秦師傅唯一的后人,卻是女子,齊師傅得傳藥房產(chǎn)業(yè)當(dāng)披麻戴孝?!?p> “……如此,先這樣粗略定下,其他事再一一商談。”
幾人議論紛紛之際,莫求已經(jīng)悄然退下。
他雖然得了秦師傅的囑托,但畢竟早就離開了藥房,是外人。
這些事,沒資格參與。
看了眼燭光幽幽的秦清蓉房間,他腳下微頓,隨即邁步朝外行去。
接下來的幾日,他飛速處理自己手上剩下的東西。
曾經(jīng)入手的珠寶玉石、鋒利刀兵,盡皆在暗中一一換成銀錢。
留下來的,有無名獸皮、清風(fēng)劍、怪刀、飛刀,和自穆老身上扒來的一套袖弩。
其他的,全都處理。
然后用銀錢大肆收購草藥,最后借助藥房的東西熬煉成丹藥。
養(yǎng)元丹、煉體秘藥,各種解毒散、壯體培元之物,裝了滿滿幾盒。
甚至還有毒藥……
不論是去郡城還算東安府,都需長途跋涉、耗時良久,一路情形難以預(yù)料。
帶著金銀玉石上路,雖然方便,卻也很容易引來某些人的覬覦。
遇到盜匪,更是災(zāi)禍。
倒不如換成丹藥,一來安全沒人搶,二來受了傷也方便診治。
待到牽來驢車,買好米糧肉食,已是幾日過去,藥房這邊的喪事也處理的七七八八。
靈棚一側(cè),秦清蓉兩眼無神癱倒在地,齊師兄則去忙碌其他。
莫求放下手上的東西,緩步行來:
“師姐,節(jié)哀順變?!?p> “……”秦清蓉木訥轉(zhuǎn)首,眼中已經(jīng)哭干沒了淚水,表情更是僵硬:
“我沒事?!?p> “就是……就是老想起我爹,他答應(yīng)陪著我,還說要帶我回娘的老家?!?p> “可是,他騙了我。”
她張了張嘴,發(fā)出苦笑。
“秦師傅沒有騙你?!蹦笱勖嘉⒋?,道:
“他托我?guī)阋黄鸹貣|安府,去尋許老另一位弟子,當(dāng)然這要看師姐的意思?!?p> 如果對方不想去,他也不會強(qiáng)求。
聞言,秦清蓉身軀一晃,眼眶越發(fā)通紅,聲音更是變的哽咽:
“我倒希望他騙了我?!?p> “清蓉!”這時,一位相貌俊逸的白衣公子從外面行來,面帶悲戚朝秦清蓉拱手:
“這幾日我不在府里,今日剛剛回來,就……想不到世伯竟然去了?!?p> 說著,眼淚就要落下。
“白大哥?!笨吹絹砣耍厍迦厮兰诺难凵褚哺‖F(xiàn)一絲活力,身軀輕顫:
“我爹……去了!”
“清蓉節(jié)哀?!卑拙绑搁L嘆一聲: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們白家……,哎,這時候你一定要堅強(qiáng),莫要讓別的人趁虛而入,侵占了自家產(chǎn)業(yè)?!?p> 一旁的莫求聞言挑眉,輕輕搖頭。
“莫師弟?!边@邊廂,齊師兄也走了過來:
“黑虎堂的人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