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師兄?！?p> 聲音飄到耳邊。
正在用藥碾研磨草藥的莫求抬起頭，朝一臉緊張的程壽看去：
“有事？”
“嗯?！背虊埸c頭，小臉繃緊：
“秦師傅叫你過去一趟?！?p> “哦?！蹦笸Ｏ率稚系膭幼鳎p拍雙手起身起來，隨口問道：
“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程壽搖頭，想了想又小聲道：
“莫師兄最好小心一些，我看秦師傅的表情很不好，似乎是在生氣?！?p> “還有，魏師兄回來了！”
說到魏師兄，他的臉色又是一垮，似乎已經(jīng)預(yù)想到以后的苦日子。
“哦？”莫求眼眉微挑，輕拍對方肩頭：
“謝了。”
當下整了整衣衫，朝后堂行去。
屋內(nèi)早有三人等著他，一坐兩站，不知為何，氣氛有些凝重。
秦師傅面色陰沉端坐正中，一段時間未見的魏師兄立在左側(cè)，表情陰冷，秦清蓉則是眼露忐忑。
“秦師傅?！蹦蟊?，同時朝另外兩人一禮：
“師姐?！?p> “魏師兄身子已經(jīng)大好，可喜可賀，前日我們還想著去看看你。”
“哼！”魏師兄輕哼一聲：
“不勞費心，我好得很?！?p> “是?！蹦簏c頭：
“師兄吉人自有天相，遇事定然能逢兇化吉，以后還要多多指點我們醫(yī)術(shù)?！?p> “夠了?！鼻貛煾得碱^一皺：
“年紀輕輕的，套話卻是不少，倒不如把這點心思用在醫(yī)術(shù)上。”
莫求干笑。
今日的秦師傅這是吃了太多的補藥？火氣怎么那么大？
“我問你?！鼻貛煾党谅暤溃?p> “推五運，定六氣，明地德，立人道，因變化，原終始是什么意思？”
“……”莫求張了張嘴，一臉茫然。
他自然知道這句話是《青囊藥經(jīng)》里面所書，但沒人跟他解釋過啊。
這怎么答？
而且這段時日分心武學(xué)，又想著有系統(tǒng)感悟，更是并未怎么用心。
“怎么？”秦師傅聲音一重：
“答不出來？這些話都是師傅們常說的醫(yī)理，你連這都不知道？”
“回秦師傅?！蹦笊钗豢跉猓溃?p> “以我看來，此言當是說金木水火土五行，因為變化，所以不能長久?！?p> “問診用藥，要對癥施藥，根據(jù)病人不同而酌量增減所用藥材。”
此言一落，魏師兄就忍不住挑了挑眉，眼神更是露出濃濃的嫉妒之意。
師傅竟然傳他《青囊藥經(jīng)》了？
自己得傳藥經(jīng)，可是足足花了八年時間，而且還托了不少關(guān)系。
這也太……
“哼?！鼻貛煾递p哼一聲，低聲道：
“略懂皮毛、不究內(nèi)理，也就是學(xué)了點表面上的功夫，早著哪。”
雖說如此，表情也略微舒緩。
察言觀色，莫求心中也稍稍松了口氣，看樣子回答還算及格，當下拱手問道：
“秦師傅叫我來，可是為了詢問學(xué)藝進度？”
這句話一出口，場中的氣氛就是一變，秦師傅臉面更是繃緊。
魏師兄面泛冷笑，秦清蓉則是下意識用手指攪動自己的裙擺。
“莫求?！鼻貛煾惦p眼死死盯著他，道：
“藥房里有不少人說，最近這些日子，你經(jīng)常出入清蓉的房間？”
“啊！”莫求抬頭，下意識掃了眼秦清蓉，見她連連使眼色，急忙道：
“秦師傅，我確實去過幾次師姐的房間，不過那是為了詢問醫(yī)術(shù)。”
“詢問醫(yī)術(shù)？”秦師傅皺眉：
“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就算是為了醫(yī)術(shù)也殊為不便，難道不知避嫌嗎？”
“爹。”秦清蓉撇嘴：
“莫秋才多大，你也太小題大做了吧？我們只是說些醫(yī)術(shù)而已。”
“他馬上就十五了，也就比你小兩歲而已，不少他這般年紀的都已經(jīng)結(jié)了婚?！鼻貛煾蹬靠磥恚?p> “我看你是越來越?jīng)]大沒小了，身為女兒家，整天大大咧咧的，沒點端莊氣?！?p> “都怪你娘去得早，也怪我疏于管教?！?p> “哎！”
秦師傅唉聲嘆氣，更是眼露悲傖，也讓秦清蓉一時間慌了神。
“爹?！彼t著眼，音帶抽泣：
“您別說了，我以后記著點就是了。莫師弟……，我也不知道他有那么大?。 ?p> 確實。
雖然這幾個月吃的足、睡的好，身體略有增長，但莫求依舊不像是近十五歲的人。
身材干干瘦瘦，面頰焦黃，頭發(fā)干枯，唯有雙眼看上去較常人有神。
說是十歲出頭，都有人信。
“罷了，罷了?！鼻貛煾荡故讎@氣，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以后注意著點，藥房人多口雜，就算沒什么整日呆在一起也不好?！?p> 女兒家的名聲若是毀了，下半輩子也就完了。
“嗯?！鼻厍迦啬c頭。
“師傅。”
這時，一直沉默的魏師兄突然開口：“師妹的性格我們都清楚，天真直爽，但別人可不一樣?！?p> 他掃了眼莫求，冷冷道：
“我聽人說，最近這段時間，莫師弟在偷偷修煉藥房的分影劍。”
“這劍法，他是如何學(xué)來的？”
秦師傅面色一沉，秦清蓉則面色一白，莫求抬頭，一臉不解。
自己好像沒有的罪過魏師兄。
相反，還救過他一命！
這是干嘛？
“分影劍?！鼻貛煾递p輕點頭，側(cè)首看了眼秦清蓉，又落在莫求身上：
“說，你從哪兒學(xué)來的？”
莫求朝秦清蓉看去，就見對方拼命擠眉弄眼，顯然不想讓他招供。
“師傅。”魏師兄開口：
“莫師弟天資聰慧，旁人不能比，但為人卻喜投機取巧，不甚穩(wěn)重?！?p> “興許是從小在外面廝混，所以習(xí)慣了做事奸猾，說話做事八面玲瓏、滴水不漏。”
“師傅您仔細想想，有哪位學(xué)徒入了藥房后沒被訓(xùn)過？但莫師弟卻是個例外，誰人看他都不討厭，這種本事他人可學(xué)不來！”
“師妹興許就是被人哄騙，一個不留神把劍法給傳了出去。”
他的話，讓莫求目瞪口呆，也讓秦師傅看過來的眼神越來越冷。
表情中甚至已經(jīng)帶出憤怒。
妻子早逝，獨留下一個女兒，這個女兒就是秦師傅最大的軟肋。
他決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她、騙她。
“清蓉！”
“在……我在?！鼻厍迦貗绍|一顫，急急道：
“爹，劍法是我自愿教給莫師弟的，跟他沒有關(guān)系，你不要怪他?！?p> “莫師弟果然好本事?！蔽簬熜掷淅溟_口：
“都到這個時候了，師妹還護著他，不知道他說了什么甜言蜜語，師兄真是佩服得很?！?p> “魏師兄?！鼻厍迦孛腿晦D(zhuǎn)身，怒道：
“你怎么能這么說莫師弟，本來就不關(guān)他的事，全都是我的原因。”
“哦？”魏師兄面色一變，眼中露出驚訝：
“師妹竟然這么護著他？”
“夠了！”魏師傅聲音一提，打斷了兩人的話頭，面色更是陰沉。
他目視莫求，良久方道：
“莫求，你心性有缺，目前不適合繼續(xù)在藥房呆著，去城北倉庫那里吧！”
“跟著齊昆，先磨磨自己的性子。”
聞言，魏師兄嘴角一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