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石門的背后,是一團漆黑,但易瑾和潭曉茗絲毫沒有猶豫,點了火把,便直直向里頭走去。
此時正是傍晚剛過,離上回的拜訪已有十多日。
易瑾壓低聲音,“不知嚴且能拖他多久。還有殷小蝶和那群侍衛(wèi)……″
言罷,又嘆了口氣,雖說此吹圣上派了五百人馬,扮作仆從,尾隨嚴且至此,可殷府家底厚實,究竟有多少人,有多少藏私,卻一概不知……
言語間,便到了一間亮敞的密室,兩人便熄了火把躲在石磚后頭,試看。
只見四下無人,只有一排排木箱,不知裝的是何物。
二人交換一個眼神,輕步從磚后走出,緩慢地向那些箱子靠近。
只聞得呼的一聲,一支暗劍突地從密室頂處朝兩人射來,接著是三支,四支!
潭曉茗眼都不眨,一把抽出腰間長劍輕輕一舞,便擊開幾支,又推了易瑾一把。
便見一支箭從他鼻前飛射而過,扎入了堅硬的灰色石磚中。
兩人心里便明中了埋伏,這回,難辦了。
卻皆一言不發(fā)。
卻聞一人從另一處暗門中走出,那幾個弓箭手見她到了,便紛紛一躍而下,退到她身后,拔出長劍。
那女子一襲長黑服,臉上掛著面紗,看不清容貌,只是一雙眼目眸頗為銳利,又十分熟悉,去不知在何處見過。
她冷笑一聲:“來者,殺個干凈!”
話音剛落,便見一群人又從一道暗門奔出,先前的那幾個也忙加入,向兩人沖來。
潭曉茗卻不慌亂,長劍一揮,一道銀光劃破昏暗的燭火,鮮血便口噴涌而出,灑了一地。
她神色不變,足間輕點,在空中輕旋,又斬倒數(shù)人。向前一刺,猛地抽出,又向后一抵,劍鋒所到之處,無人生還。
不一會兒,這一群殺手便倒了一半。
那女子皺頭一緊,竟也拔劍相迎,兩道劍光交匯,似兩道驚雷相碰,火星四濺!
一個目光尖似刃,一個神色毅若鋼;一個墨衣瀟灑,一個白衣飄逸,竟不分上下。
忽地,那女子向左一刃,潭曉茗亦出手相迎,卻殊不知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劍身一斜,直直向易瑾刺去!潭曉茗一驚,忙撲上前去護他。
劍刃刺破了她的胸膛,染紅了她的白衣,鮮血一滴一滴,打在灰色的石磚上,劍鋒忽地抽出,一口鮮血直直噴出。
“小啞巴!“
那幾個弓箭手仍不甘心,又朝他們射出箭去,潭曉茗用盡全力抵出了幾支,卻仍中了一箭,猛地撲倒在易瑾懷里。
易瑾早已淚流滿面,死死按住她的傷口,血已染紅了他的衣襟……他的手……他的心……
他在發(fā)抖,卻無能為力;“小啞巴,不能……”
他死死口咬著嘴唇,不住地搖著頭。
潭曉茗卻笑了:“活下去……“
她最后一次對易瑾做手語了……
雙手重重地落下,打在他心上……
“易先生!快,捉賊人!“是嚴且,他咬著牙,撲上前去,他手臂上,腿上全是傷口,“快走!”
易瑾卻一動不動。
他又是無能為力。他的確什么也改變不了,改變不了世界,改變不了自己……
他,什么也算不上,何苦?
他的世界,失去了顏色,只得淚流不止,長嘆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