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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雅1441

第18章 瑪雅的金星

瑪雅1441 路易羅莎 2407 2021-01-05 07:00:00

  公元1440年,出身于王族的怒王·天射(Motecuhzoma Ilhuicamina,通常音譯為“蒙特祖瑪·伊爾維卡米納”或“蒙特祖瑪一世”)被選為特諾奇蒂特蘭的大話事人(Huei Tlatoani)。

  從此,墨西哥納瓦人——或更準(zhǔn)確地說,墨西卡人——所建立的“阿茲特克三城同盟”走上了強力擴張的道路。

  不到一百年間,阿茲特克便成長為不孚帝國(Anahuac)地位的中美洲最強國家,在東方,四分五裂的瑪雅諸城邦莫敢與之對抗。

  若非西班牙人忽然神兵天降,只恐阿茲特克帝國就將效仿公元10世紀(jì)的前朝托爾特克帝國,揮兵東征,給瑪雅文明帶來新一輪的大崩潰。

  這些史實,蕭爾都是在穿越前就已知曉的。

  在計算出自己所在的公歷年份之后,蕭爾便已知道阿茲特克帝國是不得不防的未來大敵,只是長期偏居蘇拉,天下大勢暫且與己無關(guān)。

  然而,若是成為瑪雅潘聯(lián)盟新的獨裁君王,如何處理與阿茲特克的關(guān)系這一議題,就必將擺上臺面。

  聽見聲音,蕭爾抬起頭,卻見那顆骷髏頭仍然懸掛,僵硬的下顎也未有過動彈,顯然骷髏頭并不是聲音的來源。

  “敢問閣下是哪位大人?”蕭爾喊道。

  半晌之后,才傳出回答:“我的身份毫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來自科科姆家族的瑪雅王者!”

  可能是壁環(huán)球場豎立著兩面巨大的平直墻壁的緣故,這道蒼老的聲音帶有回響,使得蕭爾難以判斷聲音的真正來源。

  對方知道自己的家族,蕭爾也對此感到不可思議。

  這一聲音繼續(xù)說道:

  “歸鄉(xiāng)之旅,仍有較多磨難,你且放寬心,從容面對,諸神必對你加以庇佑——皆因你自身,正是金星?!?p>  金星在瑪雅文明當(dāng)中有著極為重要的地位——那是僅次于日月的天體,對方將蕭爾比作金星,蕭爾不難理解對方話語的深意。

  接著,對方開始分析起了天下大勢:

  “休家短視,屠盡敵家,只愿利己,卻敗壞名聲,致使人心離散、聯(lián)盟崩潰,終不能成大事;

  “伊察偏安,占有良地,影響廣大,就連納科的建立亦有賴于伊察人的扶植,然其分明有稱帝之勢,其人卻不思進(jìn)取,現(xiàn)如今龜縮湖島之上,再非偉邦;

  “南方基切人(K'iche'),盤踞高地,礦產(chǎn)豐盛,似是富足,卻連危地馬拉,都無法一統(tǒng),若面對阿茲特克,也只能俯首稱臣……

  “唯有偉大的凱爾王(Hunac Ceel)所屬的科科姆家,方具進(jìn)取天下之心,有吞納海內(nèi)之氣。

  “身為科科姆家的遺孤,你須有此鴻望,莫因自身經(jīng)受著人生的考驗,而變得目光短淺……

  “這,正是我提醒你留心墨西哥的王者怒王·天射的用意!

  “但那來自墨西哥的納瓦人帝國,亦非你最終的敵手。

  “我曾通過占卜得知,羽蛇來到東方時,便早已察覺到海洋的彼岸,邪惡至極的力量正蠢蠢欲動。

  “數(shù)十年的時間內(nèi),這股力量就將跨海而來,引起震蕩,為海內(nèi)世界帶來前所未有的浩劫!”

  對方滔滔不絕地闡述著,原本顯得蒼老的聲音,也變得遒勁有力。

  蕭爾聽見,亦覺體內(nèi)涌上熱血,只恨不能一瞬回到家鄉(xiāng),立即發(fā)兵討伐休家,重建瑪雅潘聯(lián)盟,與阿茲特克分庭抗禮,為抵御西班牙人的殘暴侵略做足準(zhǔn)備!

  對方已經(jīng)預(yù)知到西班牙人的存在,亦令蕭爾詫異不已。

  蕭爾轉(zhuǎn)過身,環(huán)視四周,同時喊道:

  “閣下洞察世事,想必是世間罕有的智者,我自感與閣下相見恨晚,請閣下現(xiàn)身與我見面相談!”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對方大笑起來。

  “你想知道我的身份,而我不過是一名關(guān)心海內(nèi)大事的糟老頭子罷了。

  “我想,你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認(rèn)識過我的名字。那不是在這座科潘城,而是在納科……

  “我生于納科。我們家族的根,卻在科潘。

  “那納瓦人殘暴無道,毀我城市,屠我子民。

  “我應(yīng)敵不力,無顏東去百合谷地,便隱姓埋名,游蕩于托克瓜的諸山、諸水、諸森與諸城之間。

  “我得知蘇拉城繁華,深感欣慰,便最終落葉歸根,在這些有著我祖先氣息的破敗石頭間,渡過余生……”

  “難道……”蕭爾驚訝地問道,“您就是納科城的末代圣領(lǐng)主,亞什·齊·帕卡爾(Yax Tzi Pacal)?”

  這個名字的意思,是“初月之盾”。

  老者的聲音回應(yīng)道:

  “現(xiàn)在,你應(yīng)當(dāng)明白為什么我會將你視為瑪雅的希望??婆嗽獾交锕希≦uiriguá)城邦的毀滅卻無法親手復(fù)仇;而我,也未能向納瓦人完成我的復(fù)仇!

  “我只希望你,科科姆家的勇士,能做到我所做不到的事情。

  “能與你交流,我此生無憾矣……”

  說罷,那個聲音良久未有再現(xiàn)。

  “亞什·齊·帕卡爾陛下!請告訴我更多關(guān)于蘇拉、關(guān)于納科、關(guān)于科潘、關(guān)于瑪雅文明的事情!”

  蕭爾再次朝骷髏頭喊去。

  這一次,亞什·齊·帕卡爾的聲音卻半天再也沒有響起。

  骷髏頭也始終一動一動,幽深的兩只眼窩仿佛看穿了歷史,看穿了世界。

  蕭爾在球場和周邊奔走,試圖尋找亞什·齊·帕卡爾,最終,在那棵高大而丑陋的樹后方,見到對方:

  這是一位極為蒼老的老者,蕭爾甚至覺得對方可能有近百歲的年紀(jì),頭發(fā)稀梳灰白,皮膚暗沉起斑。

  此時的亞什·齊·帕卡爾盤坐在樹干后方,身子稍稍自然前傾,雙目已經(jīng)閉上。

  “陛下?!亞什·齊·帕卡爾陛下?!”

  蕭爾蹲下身,這才發(fā)現(xiàn)這位納科城的末代圣領(lǐng)主已經(jīng)沒了氣息。從其神情來看,死前亞什·齊·帕卡爾恬靜安詳,似是了無遺憾。

  蕭爾嘆了口氣。

  “感謝陛下為我指點迷津,愿您在繩姬(Ixtab)掌管的冥府中得以安息?!?p>  蕭爾向亞什·齊·帕卡爾鞠躬敬禮道。

  在瑪雅神話的最后,冥府陷落之后群龍無首,善良的女神“繩姬”擊敗了一百位競爭者,當(dāng)上了冥府之主,從此冥府不再折磨死者,反是給死者提供寧靜之地。

  這時蕭爾忽然聽見一些人的叫嚷聲。

  “公子?!”

  “蕭爾公子!終于找到你了!”

  蕭爾回頭看去,只見數(shù)十名瑪雅武士通過壁環(huán)球場走向自己。

  “卡尤姆,納奇,原來你們也進(jìn)來了?!?p>  “抱歉公子,我們花了些時間將所有失散的人員一一找到,最后才在這座廢墟找到您。這,這是……”

  兩位隨從看見了亞什·齊·帕卡爾的尸體,驚訝問道。

  蕭爾微笑著搖搖頭。

  “一位善談的老者罷了,就讓他留在自己祖先的家鄉(xiāng)吧。

  “既然所有人都已匯齊,我們該繼續(xù)上路了。按照十花公主給我的指示,我認(rèn)為我們現(xiàn)在必須朝北方前進(jìn),越過山丘?!?p>  蕭爾抬頭望去,只見濃霧似是散去不少。

  一道道陽光穿透云層和霧霾,落在托克瓜連綿的山丘與谷地之間。

  蕭爾一行也終于通過天象可以判斷方位。

  與此同時,科潘城廢墟北方的山丘上,一批攜帶各式武器、穿著不一的波科姆人(Poqom),正緊緊盯著山丘下狹窄的山間低地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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