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暖的靈氣下肚、潤及五臟六腑,鵝嶺葉好是好但是不如靈酒來的痛快。海宸稚帶著還算不錯的好心情,走出當鋪,一路逛吃,秉著有錢難買我開心的原則,拿著剛從當鋪換出來了靈珠一路買買,惠及了青龍大街的大攤位小販子。順便拎了兩壇尚未開封的老酒和剛打聽到的蒼云一絕——名吃五福燒錦游蕩到著朝蒼云一景——云湖去了。
一眼望不到邊際的云湖上煙霧繚繞,聽說這霧經(jīng)年不散。湖畔邊嫩綠的柳枝在和風細雨中舒展枝條,粉嫩的桃花朵朵點綴著枝頭,風一來,柳枝在落英繽紛中舞蹈,來到這里仿佛空氣都好聞了很多,一眼望不到邊的桃林和水汽縈繞的云湖,活脫脫地人間仙境景象。
臨湖的老樹枝干粗大有力,一雙繡鞋在空中蕩漾,裙擺被海宸稚纏了纏解放了雙腿,只手撐著樹干,只手捏著開封的酒壇子。欣賞著眼前的美景,喝一口老酒,晃蕩著雙腳,快樂無邊。憑借著自己極好使的目力,海宸稚觀察到云湖的那邊是達官顯貴居住的地方,在往那邊去就是皇宮再看這經(jīng)年不散的霧氣,感受著體內(nèi)較之活躍的水靈氣,可以肯定這底下應(yīng)該是有一處小的靈礦脈。既然蒼云國帝京就有靈礦,那么這里的人修為又是因為什么這么低呢?為什么靈氣一幅匱乏的樣子?是因為靈脈不濟了還是有什么不得了的東西降世?
從儲物空間中捏出一個隱陣陣盤擱在枝干上,擺出五心向天的姿勢,海宸稚神識閃進自己的空間里。赤足踩在光滑玉石地板上,站在自己親手搭建的屋子內(nèi)注視著屋內(nèi)親手打造的一杯一盞,終于覺得自己有了一些還活著的真實感覺。海宸稚隨意打理了一下自己然后從窗邊一躍而下落到天隕化龍?zhí)哆吷?,譚邊經(jīng)過歷史沉淀而顯得蒼老的龍首注視著翩然而至的少女,“你現(xiàn)在狀態(tài)怎么樣?”
“還行吧,問題不大,只是可能要在這里呆上一段時間了。”海宸稚五心向天,盤腿而坐,“我懷疑冥海的暗流把我卷進了那個傳說中的蒼遺地,至于是不是還需要驗證一下?!?p> “你心里有數(shù)就好,這里的環(huán)境太糟糕了,天隕助你后直到現(xiàn)在天星白星都還在沉睡。”龍首幽幽一嘆。海宸稚一邊運靈沖刷體內(nèi)的筋脈,一邊無語,“我看是他們兩個沒醒過來沒人和你聊天所以你無聊。”
溫度適宜的池水,充沛的靈氣,毛孔翕張的暢快導致白嫩的人兒身上泛起了層薄薄的灰色,龍頭旁小瀑布靈泉沖刷而下洗凈海宸稚這段時間內(nèi)里積存的雜質(zhì)。按下上品斷續(xù)丹讓爆出的靈力沖刷斷連筋脈,捋直成團的阻結(jié)再來一把上品玄靈丹滋潤干涸的丹田,最后來幾個上品天云丹排解一下最近這段時間不斷服用丹藥而堆積的丹毒特別是端木雙提供那些雖然是好東西但是部分品質(zhì)并不是很純。爆出的靈力接續(xù)外在所處的環(huán)境,青筋暴起,額角大汗如珠,緊抿的嘴唇有些發(fā)白,一會兒左臂上凸起一塊兒微微跳動,一會兒隱藏在水下的右腿上凸起一塊兒,雙眼用力緊閉。
不見金色圓盤的天空碧藍如洗,無云無風,中央野蠻生長的古木好似要長到天上去一般接天連地,偉岸異常,投射在地上是一個巨大的影子,被影子囊括的靈田分門別類的種了十幾種喜陰靈植,巨大的樹冠上七零八落的還放置了許多草窩給那些靈鳥。主干正中有一個大大的圓,圓被對稱分開安了兩個銅把手,把手上吊著的風鈴時不時地搖擺一下好像有風經(jīng)過,圓下是三五步裝樣子的臺階。往下看圍繞喜陰靈植環(huán)邊種了一圈靈果樹,在到外圍同樣分門別類的被安排上了不同的靈植,紅的、綠的、黃的,有的已經(jīng)碩果累累,有的依舊光禿禿的……另一邊乳白泛著霧氣的化龍?zhí)杜c古樹相對錯落,其后弧形三角上坐落著月白的秋千架、葡萄架、石桌和一棟二層小樓,遠處層疊的群山將這一處圍繞成了一個圓形。
‘嘩啦’海宸稚從化龍?zhí)吨秀@出來,順著下顎滑落的水珠溜進因為打濕了所以緊緊貼在玲瓏曲線上的衣裙里。海宸稚運氣蒸干自己,跨出化龍?zhí)?,一直靠著天隕不是個辦法,得想辦法把白星搞醒,兩個人干活兒比一個人干活的速度快得多,以白星五級七星大圓滿的修為在這里應(yīng)該沒有幾個人能夠留住他只要不被群毆。思考著該舍了什么靈寶靈酒才能搞定那只大白貓,一邊動手為自己套上今天買的大紅裙子,隨手綁住墨發(fā),打一面水鏡開始欣賞自己,大眼睛、小紅唇就是覺得鼻子有一點兒塌塌的,都說紅色稱膚白果然還怪好看的。嘿嘿,怪不得妖精都需要修煉,排除積淀的雜質(zhì)后確實感覺皮膚都嫩了不少。唉,一聲短嘆,海宸稚神識離開天隕,神識在四周轉(zhuǎn)悠一圈兒,收回陣盤,大腿翹二腿斜躺著透過層層枝丫窺見一抹藍色的天空,抱著酒壇子,枕著手臂,感覺風景很好適合睡上一覺只要沒有人來打擾。
繽紛落英送淺香,朵朵桃花成了精,寂靜的桃林中沙沙的落花聲中夾雜著一道腳步聲,緩慢而沉靜。那人注視著橫臥在樹干上,姿態(tài)不羈的桃花妖,不知怎的像似喝了她抱著的那壇老酒,整個人有些醉了。兀地,桃花妖睜開眼睛了,深棕的瞳仁外暈染了一層冰藍,落英不知什么時候停了,莫名地有些不好意思,那人抱拳以禮,快步走出花妖的視線。
海宸稚眨眨眼,目送走的飛快地人,有些不明所以倒是對那雙多情的狐貍眼有了深刻印象還有腰間一舞一舞的白青相間的流蘇。似乎當一個人想睡覺的時候被打擾了就會很難再睡著,特別是打擾還是一個接一個的來。正待閉眼,一陣哭聲打破了耳邊的寧靜,屏息感受耳邊的哭聲,海宸稚拎起酒壇,跨步而去。
一身破衣爛衫,渾身兮臟的小孩在嚎哭,聲嘶力竭、小臉通紅還不忘將手中已經(jīng)涼透了的米餅往骨瘦嶙峋,顴骨突出的老乞丐口中塞。破爛的瓦房西邊還漏了一角,臨門的院墻倒了,磚石快要和大地融為了一體,其他相鄰的屋子雖比這個好些但是里面已經(jīng)被身體略微強壯的乞丐占領(lǐng),怪不得這個一老一小只能住這個風一吹就能倒的屋子。海宸稚一身紅裙站立在一個土屋的側(cè)邊,觀察這個和自己還算有緣分的小乞丐。
小孩兒似乎哭夠了將米餅揣進懷中,抹抹淚站起身,端著像似個盆的某個瓦缸的一部分在院角那個破缸里舀了些積存的水給老乞丐擦洗,整個小身子還一抽一抽的應(yīng)該是還沒緩過來,洗臟了一盆水再換一盆。海宸稚掐了個決后正大光明地坐在人家的土墻頭看著小孩兒給老人清洗,聽著小孩兒一邊捯飭一邊念著諸如,“走也要干干凈凈地走”,“待會兒孫兒給您吃些米餅,不然餓著肚子哪有力氣趕路”,“孫兒今天好不容易給您帶了好吃的,您好沒吃上呢……”說著說著淚花花又忍不住往下掉,手上掰米餅,喂入,看著閉眼的老人,一面眼淚鼻涕一把掉,一面一粒一粒地將碎在身上的米餅渣撿進嘴里。
頭上一暖,小乞丐抬頭看見淺棕色暈著冰藍的眼睛,那人聲音淺淺,“小孩兒,別哭了,對于已經(jīng)走了的人來說,還活著的人好好活著就是他最大的愿望了?!?p> “我不認,嗝,不認識你,嗝,你走開?!毙『号み^臉兒,掙扎著站起來去扒拉那堆稻草上一塊東拼西湊倒也完整的席子,平整地鋪在地上又走過來準備搬動老人。雖然小孩不買賬,海宸稚還是略一使力,將老人家移動到草席上又打了個凈塵術(shù),“那你需要幫忙嗎?”
“不需要,我只是乞丐小孩兒,沒有可以支付給你的東西,不需要你在這里假好人然后將我騙走?!毙『壕髲娭袚诫s著自己的小聰明,視線中卻出現(xiàn)了一把鐵鍬,有些呆愣,看著眼前這個好看的大姐姐。海宸稚摸摸小孩兒的頭,“相遇即是有緣,需要幫忙嗎?”
“……”小孩兒沉默地接過鐵鍬,抬頭四處尋摸選中了一處背風向陽的地界,拖拉著只比他矮了那么一點點的鐵鍬過去,下第一鏟,沒穩(wěn)住,小小的身子跟著歪了歪,下第二鏟,鏟了半手指的土。海宸稚抑制不住狂抽的嘴角,一把拎起小孩兒放一邊,兩邊袖子打了個結(jié)不影響發(fā)力后就毫無顧忌地開挖了,刨刨整整,捯飭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方坑,挑眉望了一眼咬著嘴蹲在坑邊上的小孩兒,“可以了。”
小孩兒望著海宸稚沾染了泥土的紅裙子,眼圈兒忍不住又紅了,抹抹眼圈。海宸稚一個跨步跳上來,拉著小孩兒和自己一人一頭將老人小心翼翼地挪進坑底然后示意小孩兒自己掩土為老人盡孝。一邊看著小孩兒掩土,一邊想自己今兒個都買了些什么,然后從儲物空間摸出一小壇酒、一只燒雞、兩碟饅頭和一塊兒隨手撿的長得怪好看的木頭,挪了一把靈珠放在一個青色錦囊中,將錦囊壓在木頭下面,悄悄地飄出小院兒,最后借著夕陽的余暉在心里為小孩兒送上自己由衷的祝福。
日頭漸漸偏西,暖色的橘占據(jù)了大半邊的天空,專挑沒人地方晃悠的海宸稚拉出了一道長長的纖瘦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