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清晨,太陽剛升起不久。
許都,馬林家門口,卻是熱鬧不已。
有人在門外,大聲謾罵著馬林,還時不時傳來敲門的聲音。
“馬林,給我滾出來!”
砰砰砰!
而馬林呢?
他則是在屋內練習五禽戲,絲毫不為外界所動。
馬林知道,這在外面叫罵的不是別人,正是昨日被放出來的韓亭。
本來,韓亭被放出來,心情挺好的。
可當他聽說馬林早在一個多月前,就已經被放出來的時候,韓亭瞬間就怒了。
如果不是有宵禁,韓亭怕是在晚上,就沖到馬林家中了。
憑什么你馬林能夠提前出來!
韓亭不服氣!
所以,這天才剛剛放亮,韓亭就帶著一堆人,在馬林門口大聲的叫罵。
“砰砰砰!”
院門砰砰作響。
“膽小鬼!懦夫!馬林,你給我滾出來!”
屋外,韓亭還在扯著嗓子大聲喊叫著,周圍人都被他的喊聲吵醒,想要過來教訓他,可見著周圍那么多壯漢,瞬間慫了,任由韓亭繼續(xù)打門。
至于馬林?
他絲毫沒有受到外面韓亭的干擾,仍舊自顧自的練習著。
這一拳一腳之間,皆是有著一種獨特的韻味。
至于郭嘉送來的那些侍女,則是躲在房間里面,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不敢發(fā)出任何的聲響。
馬林一套動作全部完成,深吸了口氣,整個人放松了不少。
不過,馬林還是沒有打開院門,而是回屋洗了個澡,穿戴好了之后,這才好整以暇的打開了大門。
“這是哪家的狗?。〈笄逶缭谶@里亂吠!”馬林環(huán)視四周,故作看不到韓亭,疑惑著道。
“馬林,你他媽的找死!”韓亭見馬林無視自己,憤怒至極,拳頭緊握,恨不能立刻動手。
“韓亭,你動一下試試!”馬林稍顯怯懦道。
“怎么?你怕了?怕了就給爺爺跪下,磕頭認錯!”韓亭得意的笑了笑。
“韓亭,你還是真的蠢呢!”馬林輕蔑的笑了笑。
“你也不想想,現在這是什么地方!這里可是許都!而不是西涼!像你這種紈绔,還是不要出來丟人現眼了!你可不要忘記了,之前是誰被關了一個多月!”馬林略帶嘲諷道。
“馬林,你他媽找死!”
韓亭眼睛通紅,就要沖過來給馬林一拳,如果不是后面有人攔住,估計已經動手了。
“韓亭,你要是個男人,你就動手唄,我站在這里不動!有本事你就動手!不動手就是烏龜王八蛋!”馬林見韓亭被人攔著,繼續(xù)嘲諷道。
馬林不斷的嘲諷韓亭,一副壓根看不起對方模樣。
韓亭年輕氣盛,血氣方剛,被馬林一而再的嘲諷,怎么受得了這種氣?
韓亭用力掙脫了束縛,憤怒的沖到馬林跟前,對著馬林腦袋就是一拳。
莽夫?。?p> 還是中計了!
馬林眼睛一亮,心中暗道。
面對韓亭這一拳,馬林早就有所準備,直接閃到一旁。
“馬林,你個膽小鬼,不是說了不躲嗎?怎么又躲了?真是個懦夫!”見馬林躲開,韓亭也不以為意,開口嘲諷道。
“不躲?你當我和你一樣傻嗎?”馬林繼續(xù)嘲笑道。
“?。∥乙獨⒘四?!”
韓亭再也忍不住,對著馬林繼續(xù)攻來。
馬林雖然練了近一個月的五禽戲,身體素質進步許多,但比韓亭還是差遠了,才躲了四五次攻擊,便被韓亭給抓住機會,一拳給掀翻在地。
痛!
馬林只覺肚子內部一陣劇烈翻涌。
“啊?。?!”馬林大聲的慘叫著。
噗!
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許久,馬林終于是恢復了一些,強忍著劇痛,眼睛死死的盯著韓亭。
這韓亭真的是有點狠毒!
如果自己沒有學五禽戲,身體素質還停留在一個月之前,那剛剛韓亭的這一拳,自己怕是要幾個月下不了床。
馬林額頭上布滿了汗水,臉色開始變得蒼白。
看到馬林這模樣,韓亭大聲笑了起來。
“哈哈哈!你怎么不說話了?剛才不是挺囂張嗎?廢物!”
韓亭蹲下來,略帶嘲諷的望著馬林。
馬林也不說話,因為此時的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是憤怒的望著韓亭。
面對馬林的憤怒表情,韓亭卻是毫不在意,大笑道:“恨我嗎?哈哈哈!馬林,我實話告訴你,這只是開始,以后,我每天都會過來一次!”
韓亭說完,站起身來,再次用力踢了馬林兩腳。
“??!”馬林捂著肚子,大聲的慘叫著。
韓亭滿意的點了點頭,拍了拍自己手,轉身離開了此地。
望著韓亭離去的背影,馬林眼睛深處,有著一絲冰冷。
韓亭!
我記住你了!
直到韓亭離開,才終于有官兵過來。
那為首的官兵看了眼倒在地上的馬林,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但很快又隱沒不見。
“你們知道這里發(fā)生了什么嗎?”官兵對著周圍人問道。
周圍百姓唯恐避之不及,哪里會管這種事情,都是搖頭表示不知道。
見無人回應,他這才蹲下來,對著馬林道:“小子!這里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
“咳咳!你這是瞎嗎?剛剛在那邊待了這么久,別以為我沒看見!”馬林憤怒道。
馬林早在開門的時候,就注意到外面附近有官兵,只是他們都遠遠的望著,也沒有靠近的意思。
本來,馬林還有些擔心,擔心韓亭會忌憚官兵,選擇收手,或者官兵見到混亂,會立馬沖出來解決。
只不過,馬林沒有料到,韓亭毫不猶豫的動手了,這些官兵則視若不見。
如果不是韓亭想要多玩一玩,自己怕是要再一次被打死!
想到郭嘉對自己的承諾,馬林心中無奈的笑了笑。
是自己太過盲目了!
這里是古代,還是那種戰(zhàn)亂時代!
這些士兵都是深諳生存之道,哪里敢摻和兩位公子哥之間的事情!
“哼!你小子給我注意點,現在許都狠抓各種鬧事的!小心我把你關進去!”官兵聽到馬林罵自己,神色微怒,對著馬林警告道。
“呵呵!你要是有本事,倒是把我抓緊去??!咳咳!廢物!”馬林咳嗽著,斷斷續(xù)續(xù)的道。
聽著馬林這么嘲諷自己,官兵攥著拳頭,狠狠的盯著馬林,他似乎是在考慮,要不要給馬林加點東西。
不過,看著馬林癲狂模樣,他們的理智終究戰(zhàn)勝了怒火,沒有選擇怒而出手。
不值得!
這為首的官兵站起身來,對著馬林冷笑道:“這次就放你一馬,下次再生事,定將你關入大牢!”
官兵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馬林強撐著身體,對著官兵的背影,大聲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怎么?你小子打算報復?哈哈哈!你給我記住了,我叫李蛋!城門校尉王芳麾下什長!你有本事就來找我!”這官兵說完,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見著官兵離開,馬林強撐著身體,坐到門邊休息一會。
此時,馬林身上的衣物沾滿了塵土,身上的烏青肉眼可見,他的臉色也是蒼白如紙。
怎一個慘字了得!
周圍人見馬林的凄慘模樣,在一旁指指點點。
有的人在嘲諷馬林,覺得馬林不自量力。
有的人可憐馬林,年紀輕輕,便是遭受這種罪。
官兵和韓亭都離去后,那些躲在房里面的侍女,這才終于跑了出來,想要將馬林扶進屋。
“滾!”
馬林冷哼一聲,對著這些侍女吼道。
這些侍女哪里敢再動,當即跪在地上,祈求馬林饒命。
馬林冷著一張臉,不知從哪里拿出來一根棍子,杵著棍子一步一步離開了大街。
這些侍女站在原地,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街道盡頭處,馬林的背影,異常的蕭瑟。
......
馬林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來到了許都令的府衙前。
馬林這是要干嘛?
當然是擊鼓鳴冤!
在眾人注視下,馬林拿起喊冤鼓前的棒槌,對著喊冤鼓一陣猛敲。
“隆隆?。。?!”
喊冤鼓隆隆作響,驚動了府衙內的官員。
不多時,府衙里面走出兩名差役,將馬林帶進了府衙大廳。
馬林杵著棍子,一邊環(huán)視四周,一邊慢慢的走著。
在這大堂上方,掛著明鏡高懸四字,而他的身側,則是站著兩排差役。
“你是何人?為何事鳴冤?”等到馬林走上前,堂前縣令用力拍了一下桌案,厲聲問道。
“回大人的話,小子名叫馬林,乃西涼馬騰之子!特來狀告韓亭傷人之罪!”馬林不慌不忙,對著堂上縣令道。
馬林已經打聽過,如今這許都縣令,乃是剛正不阿的滿寵。
這也是為什么,馬林一再嘲諷韓亭,逼迫對方動手的原因。
只要韓亭動手打自己,自己就馬上過來報案。
至于說,自己會不會被韓亭直接打死?
馬林篤定不會!
為什么?
韓亭被關了一兩個月,雖然激起了他的無邊怒火,但同樣也打壓了他的囂張氣焰,至少不像剛剛過來許都那會,敢于直接動手殺人。
最多被打一頓而已!
如果這都無法忍受,又何必去想未來的事情,還不如老老實實做個富家翁!
馬林很清楚曹操謀士的厲害,想要從這些人手中逃離,首先要把自己給算進去!
苦肉計這是必須的!
馬林知道滿寵的性格,只要他接手這個案子,韓亭絕對不會好過。
滿寵為人剛正不阿,他可是連名士楊彪都敢抓,更別提一個小小的韓遂庶子了!
自己這個案子,無論是從哪方面看,韓亭都是犯了事。
所以說,滿寵如果接下案子,必然會對韓亭進行懲罰!
滿寵可不僅僅代表了自己,更是代表了曹操!
滿寵懲罰韓亭,也就意味著曹操處罰韓亭!
韓亭在許都被曹操懲罰,自己又在許都數次被韓亭毆打,差點被打死。
馬騰、韓遂兩人的兒子都在許都出了事。
事情必然會鬧大,就算是曹操再怎么一手遮天,也無法把此事壓下來!
馬騰和韓遂必然會有反應,那這許都的水也就渾了。
許都水渾了,自己才有可能脫身,離開這座牢籠。
這就是馬林的算計!?。?p> “馬騰之子?”滿寵細細打量著馬林,眼睛里面閃過一絲精芒。
滿寵作為曹操近臣之一,自然也是知道馬林和韓亭。
只是,滿寵沒有想到,馬林會過來這里狀告韓亭。
看馬林這凄慘模樣,韓亭出手可是不輕。
作為一方父母官,遇到這種事情,必須要對施暴者予以懲處。
但作為曹操的幕僚,滿寵卻是很清楚,曹操現在最需要的是穩(wěn)定,最好什么事情都不要發(fā)生。
只不過,現在事情已經發(fā)生,根本無法回避。
若是處置了韓亭,韓遂怕是會心生不滿,可能在將來對戰(zhàn)袁紹時發(fā)生意外。
但若是棄之不理,又會引起馬騰的不滿,自己兒子在許都兩次被人打個半死,馬騰難道還真能無動于衷?
接手也不是,不接手也不是!
元常啊元常!
你怎么給我弄來這么兩個祖宗??!
怎么辦?
滿寵低著頭,看著桌案上的卷宗,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