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年輕女子死亡,尸體非常瘳人。上半身有兩個橢圓形的紅色創(chuàng)口,而腹部則被破開成兩側(cè),腹中發(fā)現(xiàn)還有一死去的胎兒,一尸兩命。
躍然取出兩副7號半的乳膠手套,他盯著自己左手的傷痕定了定神。
師傅以前常叮囑躍然,盡量多戴一副手套,「常給尸體動刀,難免自己挨刀。」,躍然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許多過去的片段,每一道傷痕都有一段回憶。
躍然知道工作時必須把情緒抽離出來,盡管那很難做到。一旦戴上手套,就要進入戰(zhàn)斗狀態(tài)了。
解剖室在醫(yī)院地下一層,很安靜,除了排氣扇在嗡嗡地響。
靜靜躺在解剖臺上的,是位年輕女人,睫毛很長,微微上翹,像睡著了一樣。
一天前,她的生命還沒有被剝奪。
燈光線有些發(fā)黃,照著中央解剖臺上冰冷的尸體。墻邊有一排器械柜,墻角放著幾個盛臟器的紅色塑料桶。
這個女人是5月17日下午,被幾個在公園踢球的小孩發(fā)現(xiàn)的。躍然在斑駁的樹影下,第一次與她見面。她的尸體被拋在一棵大樹附近,乍一看像躺在樹下休息的游人。
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血腥味和輕微的尸臭,躍然把法醫(yī)勘察箱放在旁邊,蹲下身子。她棗紅色的頭發(fā)鋪在草地上,打卷的發(fā)梢沾滿了草屑,黑色頭繩躺在半米外的草叢中。腳下的地面有兩道淺溝,雜草和樹葉被推到一起,積成了小丘,定扎時留下的。
她皮膚白皙,但嘴唇已經(jīng)發(fā)紫,眉頭微蹙,劉海略顯凌亂,眼角還是濕潤的,睫毛上掛著露珠。雙腿自然彎曲,淡藍色的牛仔褲被褪到右膝蓋,左腿赤裸,白得刺眼。更刺眼的是,上半身有兩個橢圓形的紅色創(chuàng)口,而腹部則被剖開咧向兩側(cè)。腸子鼓起,掙脫了大網(wǎng)壯。因為有股氣味,我估計她腸道應(yīng)該也破了。
粗略看,這是一起蓄意殺人案,打斗的痕跡不劇烈,可能是熟人作案,也可能力量對比懸殊。但附近沒有身份證、手機、鑰匙、錢包等能提示證明身份的物證。
「先把尸體運走吧?!梗S然起身摘了手套,樹林里的光線已經(jīng)十分昏暗,幾只鳥在林間,飛過。
解剖室里,助手協(xié)助躍然脫掉女尸身上的衣物,進行檢查并拍照。 165米的個子,姣好的面容,白皙的皮膚,勻稱的身材。她背部布滿大片狀的紫紅色尸斑,說明死后,一直保??颗P。
躍然用手指按壓,稍微褪色,這是典型的擴散期戶斑。助手掰了掰女尸的下頜及四肢,做好紀錄,「尸僵強,位于全身各關(guān)節(jié)?!梗S然用手撐開女尸的眼睛,角膜渾濁呈云霧狀,半透明,可以看到散大的瞳孔。
躍然心里大概有了數(shù),死亡時間約20小時??戳丝词滞笊系氖直肀?,晚上7點08分,她應(yīng)該死于昨晚11點左右。她有指甲和嘴唇發(fā)紫,瞼結(jié)膜出血等室息征象,嘴巴唇有受力痕跡,胸部和腹部有明顯的銳器傷。為了取證,躍然給為她剪了指甲,準備送去檢測里面的DNA。沒準她在死前抓過兇手一把。
躍然不僅是一名法醫(yī),還擅長理發(fā)。憑這手藝開展副業(yè)是很難,因為躍然只會理光頭。剃掉她的頭發(fā),躍然可以觀察頭上的損傷。女尸的枕部有血腫,說明她的后腦曾經(jīng)被兇手攻擊。
躍然還提取了女尸的漏出身體器官拭子,她的舌頭被切掉了一塊,兇手卑劣得超出想象。測量腹部的刀傷,躍然把露在體外的腸子塞回腹腔,并攏兩側(cè),一個長15厘米的橫行傷口出現(xiàn)在眼前。
助手站在女尸左側(cè),比劃了一個又一個個刺入的動作,并向自己的方向拉回,表示橫切?!竷词謶?yīng)該持一把單刃銳器,刺進女尸右腹部后,順著刀刃的方向橫切。就在我這個位置,往回拉比較,甚至可雙手持刀。」
提取更多檢材后,躍然和助手開始縫合尸體。躍然的助手是個女孩,她一邊操作一邊自言自語,「針腳要細密些,才配得上這么漂亮的女孩?!?p> 無論我們縫合得再好,也無法修補她生前甚至死后遭遇的種種虐待了。
就在準備縫合的時候,突然躍然見到,女子器官處,有某物在輕微運動的跡象。如果沒有細心觀察,根本察覺不到。
輕微的運動,慢慢變成了蠕動。女助手被驚嚇到了,大叫了一聲。
躍然也是有過硬的心理素質(zhì)的,他平復自己的心情后,拿起手術(shù)刀,劃開了器官。
一只像絲帶的白色生物,像帶狀面條,長60到100cm,寬0.5到0.6cm,長成一節(jié)一節(jié)的樣子。
躍然想用手去抓住它,可是此生物周身像涂滿潤滑液,抓到抓不住。
躍然改用尖嘴鉗子,找準位置,用力一夾,往外扯。
它的頭節(jié)就像指頭一樣的形狀,扯白色生物的時候,頭部就像伏地魔的魂器一樣,緊緊咬住內(nèi)臟不放。
躍然趕緊叫助手來幫忙,助手愣了一下,也學起躍然,左手拿著尖嘴鉗子,在靠近頭部的地方,用力夾住。接著右手拿刀,小心翼翼切割咬住的部分。
一切割完畢,白色生物就被夾了起來。兩人看著不斷彈動的生物,胃里仿佛有萬千東西在翻動,有點想吐的感覺。
躍然感覺將白色生物,放入玻璃容器里面,蓋得嚴嚴實實,生怕它跑出來。
「這個是寄生蟲嗎?」,助手詢問道。
「有可能是,但是這樣品種的寄生蟲,我還是第一次見?!?p> 「新品種?受害人生前可能喜歡吃生食,才導致有寄生蟲。還這么大只!」,助手瞪大眼睛,看著瓶中的生物。
果然是學醫(yī)的女孩,剛剛還在瑟瑟發(fā)抖,現(xiàn)在就能平下心來,研究起來。
躍然目光掃過,發(fā)覺剛剛切割的地方有異樣,用手撐開切口。一堆堆米粒大小,橢圓形的身材,淺灰褐色的皮膚,頭頂卵蓋,薄薄的卵殼。
內(nèi)臟里面擠滿粒子,像石榴籽填滿石榴內(nèi)部一樣,恐怖,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