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早上。
畫面轉(zhuǎn)到公子羽這邊。
四月的BJ依舊是美,只不過美得蕭瑟,雖然已經(jīng)到達了四月,但是今年的四月,依然冷風懾骨,非比尋常。
只不過天氣雖然寒冷,但游人依舊如期而至。尤其在彭樓黃大街后方的麻池廣場,從許久以前,這個地方就是畫家喜歡聚集的圣地,一直到今日,都還是有不少畫家會在這里替游客作畫。
公子羽靜靜地坐在咖啡廳外的露天座位上,眼神沉靜地望著小廣場,在他的身畔站了一名神情同樣冷峻的保鏢,雖不似公子羽的五官俊美,但有如雕鑿般的臉龐仍舊引得旁人側(cè)目。
雖然天氣寒冷,但仍有不少人坐在戶外。公子羽目光一直注視著小廣場一名女子,此女子長發(fā)綁成松松的辮子,無論是白凈的膚質(zhì),抑或者是烏黑的秀發(fā),在冬天的陽光下都閃閃地在發(fā)著光。
女子認真地在替客人作畫,渾然不覺自己正在被注視著,她似乎與身旁其他的畫者也非常熟識,幾個人在作畫的同時,偶爾會交換心得。
陸續(xù)有幾個熱情的男子看上了女子的白凈美麗,想要利用找她作畫,向她搭訕時,一旁的畫家會替她解圍,或者把男客人拉到自己的畫架前,或者擋在女子面前,權(quán)充她的保護者。
男子們訕訕然地離去,美麗的女子只能尷尬地微笑,對他們頷首致意,因為這種情況經(jīng)常發(fā)生,她似乎已經(jīng)習以為常。
就在大伙兒以為情況獲得控制的時候,其中一名金發(fā)高大的男子似乎心有不甘,掙脫了他朋友的勸阻,打算用強硬的手段得到女子的青睞,他箭步上前揪住了女子的手臂,強迫她正視他的追求。
場面一時變得很混亂,女子想要掙開他,因為纖細的手臂被緊緊地捉住,她痛苦地擰起眉心,當同伴想要拉開男人時,她的眉心擰得更緊,感覺纖手就要被拉斷了。
最后,混亂的場面結(jié)束于男子的慘叫聲,他不安分的手被人給揪住,以一種幾乎快要折斷的不自然姿勢給扭到身后。
“放開我!好痛……我的手快要斷掉了!”,金發(fā)男人以法文殺豬似地尖叫,剛才的威風蕩然無存。
公子羽從人群之中緩步而出,冷笑地看著被他手下制伏住的男人,銳眸潛藏的寒光冰冷得近似殺意。
“原來你也知道疼痛,那剛才她在喊痛的時候,你為什么不放手?”
公子羽冷削的語氣擺明了就是要來算帳的,男人一瞬間臉色全白,像是一只被貓盯住的耗子,不自主地顫抖了起來。
這時,原本被同伴團團圍住察看傷勢的女子聽見了熟悉的低沉嗓音,倒抽了一口冷息,匆忙地撥開同伴,想要看清楚此人的真面目。
她看見了公子羽的眸光緩慢地轉(zhuǎn)向她,兩人四目相對,他輕慢微笑,頷首示意。
“蘭芬,好久不見了?!保佑鹫f道,直勾勾地望進她美麗的瞳眸之中,一瞬間看見了她的詫異、心虛,還有震驚。
公子羽笑嘆了聲,心里有點失望,因為在她的眼底里,少了一直期待的驚喜,她根本就不想見他吧!要不,這些年來她不會極盡所能地躲逃,一味地,只想要從他的身邊逃走。
“公蘭芬,你認識他嗎?,”一名胖胖的老畫師問道,屬于畫家善于觀察的眼光立刻就看出了公子羽的與眾不同,以及他與公蘭芬之間的氣氛不尋常。
“她是我的妹妹”,公子羽微笑道,以又輕又柔的語氣替夏安熙給答案。
“蘭芬,他說的是真的嗎?”,胖胖的畫師向她尋求肯定。
公蘭芬深吸了口氣,點了點頭,她看見每個人都在看著他們,只好故作鎮(zhèn)靜,嫩唇泛起一抹輕笑,
“是,哥哥,謝謝你救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你.......。”
“替我作畫吧!為了報答我對你的救命之恩,你不覺得自己應(yīng)該替我畫幅畫當做是報答嗎?”,公子羽聽出她語氣之中的送客之意,立刻做出了反擊。
“蘭芬,你就替他畫吧!”
“對呀!讓他看看你畫畫的技巧有多棒?!绷硪幻^年輕的高個子畫師拉出一把椅子,請公子羽坐下。
“坐這里吧!這個角度光線最好,一定可以畫出很棒的圖,你盡管放心,蘭芬的畫技真的很好?!?p> “我知道?!?,公子羽恭敬不如從命地坐到椅子上,笑看著她被同伴們拉到畫架前,心不甘情不愿地替他作畫。
公子羽望著面前那張白凈的容顏,心里早已經(jīng)有了決定,無論她心里是否愿意,他都要將她帶回家,不再讓她離開。
因為她是唯一,烙印在他心上唯一的妹妹。
自從丈夫死亡的噩耗傳來后,公蘭芬為了不被家里人逼婚改嫁,就離家出走。
而傳來這個噩耗的人,恰恰就是自己的哥哥—公子羽。
公蘭芬看著眼前的哥哥,拿著畫筆,開始描繪起輪廓。
白色的紙稿,在畫筆的繪制下,漸漸有了圖案。
公蘭芬的眼眸,也倒影出畫面,往事已成煙。原本努力忘記的往事,隨著哥哥的到來,又再回到眼前。
十七歲那年,她生平第一次見到唐明月,那是一個炎熱的夏天,臺風來臨的前夕,頭頂上的大太陽熱得像顆火球,飆高的空氣濕度猶如身在亞馬遜雨林,三十八度的高溫熱得快要將人給融化掉。
就連平常體溫偏低,不太會出汗的公蘭芬身上都裹著一層薄薄的濕度,制服衣料沾黏在肌膚上的感覺令她覺得不太舒服。
她穿過白色的小石子路,在公園里閑逛。就在她要走進大樹綿疊的陰影之下時,她看見了大概七、八公尺外的草坪上躺了一名男子,他穿著只扣了一半扣子的白色襯衫,褪色的牛仔褲勻稱地裹著他結(jié)實的長腿,他高大的身形在綠油油的草坪上成了存在感強烈的翦影,讓她完全無法忽視。
公蘭芬在原地待了一會兒,看他動也不動,好像是死掉一樣,說不定他是熱暈了,不要多管閑事的聲音在她的心里響了千百次,但她終于還是提步往男人所躺的草坪走過去。
只是要確定他沒事而已,她在心里告訴自己。
走到他身畔只距離數(shù)步的位置,她忽然停住了前進,發(fā)現(xiàn)他的身材比想像中高大,至少超過一百八十公分,也將他俊美的臉龐看得一清二楚,有一瞬間,她的心跳亂了半拍。
她的心跳會亂了拍子并不單純是因為他長得好看,而是他斂閉的眼眉之間仿佛仍有懾人心魂的氣勢,他看起來約莫只有二十出頭,但陰騖的氣質(zhì)卻讓人覺得他遠大過于這個歲數(shù)。
隨即她笑自己多心了,這個人明明就閉著眼,她竟然就從人家的睡臉隨便想出一大堆子虛烏有的猜測,要是被人知道了,只怕會說她瘋了。
從他氣息平穩(wěn)起伏的胸膛,還有看到一半倒扣在手邊的書本觀察起來,他只是書看累了,閉目養(yǎng)神而已。
就在公蘭芬轉(zhuǎn)身要走的時候,忽然那名男子叫住了她。
也許上天的姻緣是注定的,正因為這一聲叫住,讓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開始綻放,綻放在公蘭芬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