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平反中的風(fēng)波
話音未落,場內(nèi)的氣氛像是被點燃了似的,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數(shù)十只手,舉得高高,像小學(xué)課堂,個個都會那道題,人人想搶答一樣。
我像做夢一樣,看著這一切。
這個場合,這個過程,這個起伏。
再看看自己穿的這身!確實有些不搭。
“有請這位都市報的記者同志請問!”舒大媽點名了。
這也是和日報并駕齊驅(qū),知名度和權(quán)威性與日報幾乎無差別的官媒。
“我們想知道一下,那位在現(xiàn)場處理的同事,是哪一位?能不能站出來,讓我們看看真人!”
馬上,一堆數(shù)十個聲音響起來:“對,對,對,我們想看看貴公司的哪位臨時工,如此能干,反應(yīng)迅速,處理果斷?”
我心里泛起了一陣陣的酸味。
狠看了一下舒大媽:你,你不會是找了這么多的托吧?他們不問正經(jīng)問題,怎么問起我這個臨時工來了?
我頭皮發(fā)麻,再次看了一下自己的服裝……
心里有一句話當(dāng)說…
舒大媽也沒有想到,他們會對這個臨時工這么感興趣。
但她反應(yīng)也超快,馬上說道:“這位同事,就在現(xiàn)場,請江寧和所有媒體朋友,打個招呼吧!”
我能怎么辦?我也很無奈啊!
我只想認(rèn)真工作,只想可以轉(zhuǎn)個正,賺點錢,求個發(fā)展,但沒想過要出風(fēng)頭??!
所以,我這個穿著舊衣服,準(zhǔn)備一會兒上工地的人,直接站了起來,面向媒體,揮了一下手,鞠了一下躬,盡量讓臉上的表情輕松中,又帶點惶恐,那種第一次見這么大場面的臨時工的正常表現(xiàn)。
然后,數(shù)十道閃光燈在我面前亮起,卡卡的,我眼花,有些暈。
像從來沒有離開過平地,突然讓我站在了高樓臺的感覺一樣。
我勉強半睜著眼,打完招呼,趕緊落座。
下面一片嘈雜聲:
“就是他呀!”
“長得還行??!”
“看著是挺嫩的!”
“嘿,穿成這樣來上班,還真是個臨時工!”
……
我啞了啞,這樣也能加分??
就沒有人問一下這件事情的細(xì)節(jié)和本身嗎?
“我想問一下江寧,他今天穿成這樣,是要上工地嗎?”
是一家廣播電臺的大姐問的,聲音好聽,真好聽。
大家都笑了起來。
我愣了一下,看一眼舒大媽,這要怎么回答?
難道,我是要我現(xiàn)在處于停職期間?反正沒事干,要上工地?
這時,洪盼盼搶過話筒:“這個問題,我還真可以替他回答你們!”
“其實,這個問題,你們可以在明天的第三篇報道里找到答案的?!?p> 下面又開始紛紛議論起來。
“別和我們打啞迷了,你先告訴我們吧,洪大記!”
“就是就是,直說了吧!”
“行,今天大家到得這么齊,我就不賣關(guān)子了!”洪盼盼巧笑著。
“他確實是準(zhǔn)備上工地的!”
全場嗡了起來。
我看到舒大媽愣了一下,大劉總也眼神凝了一下。
這啥情況?
好好停職,跑工地干嘛?
“至于為什么我這么肯定,那是因為,昨天我也去了體育館工地,想再拍幾張民工們的照片?!?p> 她停了一下,眼神示意我:小子,姐沒有虧待你吧?
我啞了啞,無語!
再想一下我還在疼的地方,釋懷!
“我去到體育館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位臨時工,穿著舊衣服,戴著安全帽,肩也和其它民工一樣,披著一層舊布在肩上。
我問他,為什么來干這個粗重活?
他說,慶國叔,就是那個受傷住院的民工,還有黑大叔,就是那個照顧慶國的工人隊長,都沒在工地干活,忙不過來,會耽誤工期的。
反正他在停職期間,沒啥事,就過來幫忙一下。
這也是我為什么要做這個專欄的起因。新時代的臨時工,是一個怎么樣的新面目?!?p> 洪盼盼這幾句話,直接把氣氛再次推了起來。
“為什么給這樣的員工停職?”
“就是,誰下的決定?”
“太不人道了吧!”
“想甩鍋給臨時工嗎?”
好家伙,本來臨時工民工這些人,在他們這些無冕之王的眼里,就是弱勢群體,而我又沒有犯任何錯誤情況下,居然被停職?
這就不地道了吧?
舒大媽也沒有想到,我會上工地,更沒有想到,我會碰上洪盼盼,停職的事,居然讓她知道了,以她的性格,是肯定不會說假話的!
這要怎么圓?
誰來背這個鍋?
我也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什么時,大劉總接過話筒。
“這件事,是我們公司做的決定,從他的直接上司,到我們幾個高層,一致認(rèn)為,他現(xiàn)在處于風(fēng)口浪尖,不宜正常開始工作。
我們也第一時間,作出了各種機制反應(yīng)。其中也有保護員工的意思在里面。
既然事情已經(jīng)完全弄清楚了,那么,他的停職,也從現(xiàn)在開始,結(jié)束了。當(dāng)然,為了表彰他在此次事件中的突出表現(xiàn),他的臨時工生涯,也正式結(jié)束了!”
意思很明白了,我也聽懂了。
這是為了保護我不被騷擾過頭,才讓我停的職。
只是沒有想到,我會去工地。
然后,我的表現(xiàn)突出,停職結(jié)束,臨時工也結(jié)束了,嗯?是可以轉(zhuǎn)正了??
不知道錢會不會多一些?正式工,聽說要簽勞動合同的?
伍波現(xiàn)在的臉色,相當(dāng)?shù)牟缓每础?p> 事情發(fā)展,如同昨天的我一樣,完全失控了,更超出了他的想像。
這時,省社會臺的大叔記者舉手了:“想請問洪記者,看你今天的表現(xiàn),和以往,有很大的不一樣。從來不替任何一方說話,只就事論事的你,今天看上去,好像很偏袒這位叫江寧的臨時工?。??”
整個會場,安靜了一下。
我靠,這特么誰???說話這么犀利?這么針對?我踩你腳后跟了?
“你們之前,認(rèn)識嗎?或者說,你和輝煌廣告,之前有交情?”
這幾個問題,就敏感了!
相當(dāng)敏感,再一次把輝煌放到了一個尷尬的位置上。
如果說,真有這回事,那今天這場發(fā)布會,就會成為一個笑話了!
包括洪盼盼本人,可能也名聲不保!
我稍稍緊張了一下,伍波卻回了一下血,雙眼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