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還要培訓(xùn)費？
我覺得，我這是被鄙視了。
到底是鄙視我的學(xué)歷，還是鄙視我的穿著，我沒看出來。
進人才市場，還要收費了？
還要五塊錢的門票？這可是我兩天早餐的錢！
這個時候，每一分錢，我都覺得珍貴無比。
“進不進？不進的話，去室外的普通招聘場吧！那里不要錢！”
保安根本沒有要等我考慮好的意思，后面的排隊者，也紛紛往前擠過來。
我聽到不要錢，馬上將路讓了出來，迅速從排隊的隊伍里撤了出來。
我現(xiàn)在才了解了一點情況。
原來這地方，是有區(qū)分的。
樓上的，是按學(xué)歷或門票進的，而樓下一個露天大棚里，也有不少招工的，這里是免費開放的。
當然，招工企業(yè)的質(zhì)量，我估計也是肯定有區(qū)分。
哪一家有實力的企業(yè)，會在大熱天而且露天的棚里招聘的？
哪一家有底氣的公司，不是在空調(diào)大房子里，衣冠楚楚的，人模人樣的！
我覺得，我可以進里面看一看情況再定?，F(xiàn)階段，也沒有我挑三揀四的余地。
反正今天招聘會也要到下午才結(jié)束，有的是時間。
里面的大棚，是搭在人才市場中間凹進去的空地上，一眼看去，至少有數(shù)十家攤位在招工。
林林種種，各種行業(yè)都有。
每一家招工企業(yè)都在攤位前貼著招工說明，我大概看了我前面的幾家，差不多上面都寫著不限學(xué)歷，不限工作經(jīng)驗什么的。
大多數(shù)都是招的普通崗位的，有文員，有助理，最多的是普通銷售員和什么儲備干部。
我心里略有些放松，這里招工條件，還挺適合我的。
至于這什么儲備干部，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和聽說。
還沒等我靠近招工攤位，就有好幾個攤位上的人拿著登記表沖我喊：“靚仔，是不是找工作?。窟^來看看！”
“想找什么工作？我們這里有很多工種可以選擇！”
……
這是什么情況？
我頓時有些迷，我怎么感覺到了這里，好像有一種我是買方市場的樣子，他們也是一付奇缺新員工的樣子，這么讓我占主動地位了？
我只是好奇靠近了，然后問了一下：“你們公司是做什么的？”
馬上有兩個熱情洋溢的招工代表出來，拿條凳子給我坐下，表格和筆放在我面前。
“填資料，先填資料！”
我拿著筆，手足無措。
“那個，要不先說一下，你們主要是做什么的？招哪些工種？”
“你先填，邊填我們邊說嘛，不耽誤?！闭泄さ男』镒?，熱情到無法招架。
“我們哪，是一家科技公司……你邊填，我們邊說?！?p> 我略感無奈，填個個人資料表，真有這么急的嗎？
落筆，開寫。
我似乎有留意到，左右隔壁的幾個招工攤位，看到我開始填資料了，表情有些懊喪。
我填到電話那一欄，突然停了下來。
我想起一件事了，如果他們要通知我上班的話，怎么找我？
“嗯？怎么停下了？填完，把上面需要填的都寫上！”
招工者代表小眼鏡催促道。
我就有些疑惑了停下筆：“你不是說要給我介紹一下公司的嗎？”
“是啊，是啊，你把這些填完，我們邊看表，邊和你談??！”
我看著這個年紀和我差不了多少的小眼鏡，笑瞇瞇地說著：“不如先聊一下，萬一大家不合適，不是白填了？”
小眼鏡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想過我這個看上去初入職場的人，會有這么細的心思。
剛要說話，后面來了一個穿白襯衣的比小眼鏡看著稍成熟一點的青年。
“行，那就先聊一下。聊個大概，你覺得合適考慮，你再填！”
我立即把臉轉(zhuǎn)向白衫衣，心說，這還算點招工的樣子嘛。
“江寧，嗯，字寫得不錯。剛來花城??？”白襯衣沒有說公司和個人，先看了一下我寫的那部分資料，開始小聊，他還是有點經(jīng)驗。
“是的，我昨天才到花城。今天就過來找工作了?！?p> “之前有過什么工作經(jīng)歷嗎？有做過些什么工作？”
“全職的，一份都沒有做過，兼職的，倒有不少。送貨的，派傳單的都有，在學(xué)校里，也干了一年多的勤工儉學(xué)?！蔽矣幸徽f一。
“是這樣的，我們公司，是一家做電腦軟硬件的公司，這次招收的，是作為儲備干部培養(yǎng)的?！卑滓r衣開始介紹公司情況了。
哦，和自己的專業(yè)，還是相當接近的。
自己大專，學(xué)的不就是電腦信息管理嗎？
我提起了興趣。
“那，這個職位的主要工作內(nèi)容是什么呢？”
“方方面面！全方位的。包括接單下單，錄單，收款，安裝，送貨，清庫存等一系列工作。這個活，我們是打算多方面培養(yǎng)，等能力上來，我們開分店的時候，就可以作為新店長的優(yōu)先考察對象！所以，這個職位，叫儲備干部！”
白襯衣似乎這些話，對挺多人說過，說得挺溜，而且有激情，容易引起人的共鳴。
果然，效果出來了，我的興趣，又被提高了一個檔次。
“我以前，只學(xué)過普通的過時的編程，能行嗎？”沒出學(xué)校之前，自己學(xué)的那什么語言，是過時五年的東西，社會上的軟件程序早就不用了。
“放心，我就是這樣過來了。一年前，我也是和你一樣，剛剛來到這里找工作，然后一步步培訓(xùn)，學(xué)習(xí)，你看我，現(xiàn)在也帶團隊，招人了！”
白襯衣笑瞇瞇了，大概是覺得，這一年，他學(xué)會了挺多東西，略有些小得意。
用自己的親身經(jīng)歷來解說，直接加強了相當多的說服力。
“那么，看來，你是能接受我們的工作內(nèi)容和崗位安排了？我們說一下待遇問題？”
白衫襯衣趁熱打鐵。
嗯？這么直接？這么直入主題？
我點一下頭，又拿起了手中的筆，想把沒填完的內(nèi)容填完。
我也邊寫邊說。
“培訓(xùn)多久?。看蟾?。”
“差不多半個月左右吧。看個人情況不同。有快的，也有慢的。”白襯衣看我又接著了，臉上明顯放松了一下。
“待遇是咋算的？”我總算把心里最想問的問出來了。
白襯衣有意壓低了聲音：“試用期1500！轉(zhuǎn)正后看崗位，不會低于2000。”
我心里抖了一下，這么多？
正寫字的筆尖差點歪了一下，強自鎮(zhèn)定下來。
不停地對自己說，鎮(zhèn)定，淡定，平靜！
我仍然沒有辦法強自冷靜。
“什么時候能上班？”我沖口而出。
白襯衣身體稍稍往后靠了一下。
“是這樣的，剛剛和你說了，上班，得看你培訓(xùn)期間的效果，有早有晚。但基本上不會超過十天左右的?！?p> 這一次，剩下的內(nèi)容我寫得很快，兩分鐘完事兒。
交給了白襯衣。
“你看，這樣行了嗎？”
他大致看了一眼，點頭。
然后，他遞了一張寫好了地址和公司電話的紙條給我。
“明天上午十點，來我們公司報道。后面具體安排到了公司再說。”
小眼鏡在邊上看著好像有些興奮？我入職，你興奮個啥？難不成我以后是你的小弟不成？
其實我也有些興奮，這就找到工作了？還有培訓(xùn)？還有這么多工資？我的第一份正式工作？
我想唱歌，我想高歌，我想打電話……
最后，他又遞給我一張紙。
上面寫著：培訓(xùn)確認書。
看到那個內(nèi)容后，我心中高歌的聲音，像被掐住喉嚨似的火速停了下來。
上面寫著培訓(xùn)開始的時間，內(nèi)容，最后寫的，居然是培訓(xùn)費？？？
我指著培訓(xùn)費，一團心亂地問白襯衣。
“這怎么還有培訓(xùn)費呢？”
“哦，這個啊，這個是可以從工資里扣的?！彼p描淡寫地說著。
我心里又一寬。這樣??？
“這個費用，具體怎么算的？”
白襯衣再次壓低了聲音：“是這樣的，你試用期工資是1500，培訓(xùn)按標準半個月算，我們正常是收750的，但你是儲備干部，我們只收你500?！?p> 我疑惑了。
“是這樣的，你知道，軟件硬件啥的，都是有價值的東西，也不能白教你。你到外面打聽打聽，隨便上一個最普通的基礎(chǔ)硬件班，都要一千多的。我們算很公道的了！而且還是從你工資里扣的?！?p> 我盤算了一下，第一個月1500，如果真的培訓(xùn)費扣我500的話，好像也能接受。
畢竟，硬件這東西，我還真的不會啊。
現(xiàn)在的電腦這東西，剛剛普及，隨便一臺好幾千，好像也有點道理。
我點一下頭，覺得勉強還行。
“培訓(xùn)費，確定是發(fā)了工資的時候才扣？”我還是心細的。
這個時候，我抬高了一點聲音，我得確認他聽清楚我說的。
我也得確認，他所說的。
這時，邊上走過幾個人，其中一股淡淡的清香馬上撲入我了鼻子中。
好像是聽到我說的培訓(xùn)費幾個字，后面的腳步也停了下來。
我不由自主地扭頭往后臺，一張略成熟，又著精致妝容的職場女性站在我的身后，正皺著眉看著我手中的那些張培訓(xùn)確認書。
白襯衣似乎看到有人圍觀，而且看樣子也不是找工作的，倒像是來招工的公司負責(zé)人的樣子。
馬上示意小眼鏡。
“要不，江寧，你到我們里面來坐一下吧，慢慢說。”
我心想，談就談吧，為什么不能正大光明地在這里談？還要在里面去？
職場女這個時候突然對身邊的人問了一句：“怎么回事？這里面招工的，還有收培訓(xùn)費的？我們的位置為什么會排在這種地方？”
我和小眼鏡，特別是白襯衣，臉色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