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回 水淹上寧城
由于封常青一舉蕩平了劉家堡及其周邊地域，與楊笑的中路軍基本上形成了齊頭并進(jìn)的形勢，而大公子的右路軍雖然進(jìn)展慢了些，但好在有潮天河的阻隔，這樣一來，楊笑孤軍深入的局勢算是徹底的得到了解決，終于可以放開手腳攻打上寧府了。
宏冶縣的北面有一座金鴉湖。金烏湖湖水清澈無比，寬廣的湖面上煙波浩渺，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起無邊無際的粼粼波光，遙遙望去一片碧水藍(lán)天盡收眼底。相傳曾有人在湖邊見到一只三足金烏在湖中梳洗羽毛，只是片刻的功夫就把偌大的一個湖泊給蒸發(fā)掉一大半，因此上得了“金鴉湖”這么個名字。傳說多半不會是真的，就算是真有金烏曾在湖中洗浴，短短時間內(nèi)就蒸發(fā)掉了一半的湖水，那得要何等的烈火？那等赤熱的溫度，那個在湖邊見到金烏洗浴的人還不早就讓雄雄烈焰給化成了灰燼？又哪有機(jī)會給他到處向人訴說金烏洗澡時的樣子。
話雖然是這么說，但金烏湖也確實(shí)是一座不小的湖泊。四周有三四條大小河流匯人湖中，然后又在湖的南面合成一條大河流出，大河一路蜿蜒南下，穿過上寧府流入了潮天河。
在金烏湖的出口處修建有一座巨大的水閘，用來控制湖水的出入量，以防止每年汛期時的洪水對下游造成危害。前面咱們說了，宏冶縣控制著上寧府大半的用水和糟運(yùn)，就是通過這座水閘來實(shí)現(xiàn)的。楊笑占領(lǐng)宏冶縣后，立刻命人放下水閘截斷了上寧府的水源。上寧府被西梁軍圍困了這么長時間，城里的糧草本來就有些緊張，現(xiàn)在又被斷了水源，全城上下立刻陷入了恐慌之中。
上寧城外，原本寬闊的護(hù)城河現(xiàn)在卻是一幅馬上就要見底的樣子。城墻上那面早已被雨水澆透了的韓字大旗，就像一只落湯雞一般苶頭苶腦的耷拉在旗桿上，任憑寒風(fēng)夾帶著雨水肆意的吹打著也不愿意晃動那怕是一下。楊笑站在雨中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上寧府的城墻，良久之后他哀嘆一聲：“可憐了這一城的百姓??！”
說到這一聲哀嘆還要從幾天前講起。數(shù)日前，楊笑屏退左右護(hù)從孤身一人來到城墻下，他還想盡一下最后的努力，希望能說服韓駒開城歸降。常言道：攻心為上，攻城為下。若是采取強(qiáng)攻，無論用什么辦法，城破之日都難免要有一場血流成河。
得到侍衛(wèi)通報勿勿趕來的韓駒在高高的城墻上與楊笑隔著一條護(hù)城河相對而立?！皸顚④姾么蟮耐L(fēng)呀！”太守韓駒首先開口道。
楊笑回道：“全賴眾將士相助?！?p> “好一個眾將士相助！哼哼，說到底還不是沾了你那老婆的光，吃了碗軟飯而已。”韓駒譏諷道。
面對韓駒的譏諷楊笑不為所動：“韓太守難道不為滿城的百姓再想一想嗎？”
韓駒怒目相對道：“你少在這里假惺惺的，真要是為黎民百姓著想的話西梁王就不該造反！”
楊笑反問道：“難不成讓我等引頸待戮，叫那昏君任殺任剮？”
韓駒回道：“那也比把天下的百姓置身于水深火熱中的好?！?p> 楊笑說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是西梁王的話，天下的百姓早已是人家嘴邊上的肉了！？水深火熱？天下百姓早已在水深火熱之中煎熬多年了！”
“難道這就是爾等大逆不道的借口？”韓駒質(zhì)問道。
“王爺這是要救天下于水火之中?！睏钚φf道：“楊某也是一片苦心，還望韓太守……?！?p> 不等楊笑說完韓駒就打斷了他的話：“你不用再枉費(fèi)口舌了，我上寧府的將士們是不會向你等賊子屈服的！我勸楊將軍還是離遠(yuǎn)一些的好，免得我手下之人忍不住向你放冷箭，到時候要是傷到楊將軍的話，五公主那里我可不好交待?！表n駒身邊之人聞言全都哈哈大笑起來。
楊笑冷笑一聲：“韓太守大可以試試。”說完端坐虎背之上，目光直視城樓上的韓駒。
韓駒雖說是科舉出身，但平日里也好舞槍弄棒，見楊笑在那里等著自己來射便伸手接過弓箭來，拉開弓弦“嗖”的一聲向楊笑射去一根箭矢。
楊笑端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只等著那根箭矢射到了面前時才伸出兩根手指牢牢的將那根箭矢夾在了兩指間。韓駒見狀臉上露出驚?之色來，他的箭法雖然說不上如何的高超，但也還算拿得出手，而楊笑就那么輕描淡寫的就接下了那根箭，又怎能不讓人吃驚。“都說此人神勇，看來外面的傳言所說非虛呀！”韓駒自言自語道。
楊笑隨手一撇丟下手中的箭矢，說了聲：“韓太守三思?！比缓筠D(zhuǎn)身離去。
連日的大雨讓金烏湖很快就蓄滿了水。這一天，金烏湖掘堤放水。滾滾洪流夾帶著許多圓木如一條猙獰巨蟒般直撲上寧城而去。在滔天的洪水面前上寧城的城門就像是紙糊的一樣，輕易就被沖開了，很快在洪水和圓木的雙重沖擊下城墻也坍塌開了一個大口子，整個上寧城都被淹沒在洪水之中。
常言道：水火無情。在洪水面前沒有什么高低貴賤之分，只要是被它遇到的全部都要吞沒。有年邁的老人來不及發(fā)出最后一點(diǎn)聲音，就在洪水中消失不見；有健壯的男子雖然奮力掙扎，卻依舊免不了被洪流席卷而去的命運(yùn)；有如花的少女大聲呼救，卻還是要在水中凋謝；有年輕的婦人，就算是被洪水沒過了頭頂也要把襁褓中的嬰兒高高的舉起，只為了求那一絲讓自己的骨肉活下去的可能。
本來一心忠于朝廷不肯向西梁軍投降的韓駒還寄期望于朝廷的援兵能夠早日到來，可現(xiàn)在呢？站在城墻上看著滿城的凄慘景像，他有些后悔了，后悔沒有接受西梁軍的勸降以至于害了全城的百姓。
韓駒為官多年，雖然稱不上有多么的清廉，但他自問從來也沒有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面對眼前的上寧城，韓駒從心底里感受到了莫大的震憾。他把身邊的人送上最后一條船，雖然船上的人一再的勸他一起走，韓駒卻搖頭道：“我走不了了，我已經(jīng)害了全城的百姓，是上寧城的罪人，到哪兒都逃不過一個死字，留下來……或許是一個最好的交待?！?p> 洪水一直沖了幾天幾夜，等到洪水完全退去后，大半個上寧城早已不見了蹤影，剩下的也全都是一些殘?jiān)珨啾凇?p> ……城墻上韓駒堅(jiān)難地站起身來，此時的韓駒蓬頭垢面，憔悴不堪，哪里還有半點(diǎn)往日的風(fēng)彩。他倚靠在城墻上，好讓自己能站的穩(wěn)一些。韓駒低頭看了一眼城墻下的凄慘景象沉聲道：“這就是你口中所說的為一城百姓計(jì)？”
對面的楊笑緩緩回道：“楊某更要為我西梁眾將士著想?！?p> 韓駒死了，并不是被西梁軍殺死的，而是拔劍自刎于城頭之上。自此阻擋了西梁軍一個多月的上寧城終于告破。
預(yù)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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