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冬季都快過了,你何時離開?”
殊妃坐在搖椅上,精心雕刻蘭花的搖椅,在鋪上上好的雪山白狐皮,旁邊吊掛著幾串珍珠,顆顆珍珠瑩潤發(fā)光,端是一番華貴。
蘇沐嵐比起殊妃來,整個人恨不得懶散的躺在床榻上,現(xiàn)如今好不容易聚在一起,那也是斜躺在一旁。
拿著這本書,格外懶散的說道:“這冬天還不是沒有過去嗎?我們兩姐妹的情分,你現(xiàn)在就要趕,我走了不成?!?p> 話語說到最后還帶了幾分可憐兮兮的感覺,只不過一看蘇沐嵐的表情,就知她只是口上說說。
這年頭口嗨,誰不會。
殊妃相處的這幾日也是知曉,但是看到人懶散的樣子,還是忍不?。骸拔覀儌z的關系還沒好到這種程度吧?”
蘇沐嵐這才放下書來,格外語氣鄭重的說道:“我們兩個有同侍一夫的經(jīng)歷,更何況現(xiàn)在還被困于同一個地方,這難道不是姐妹關系嗎?”
蘇沐嵐說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疑惑,像是壓根就不知道此人為何這般不明白。
“同侍一夫?”殊妃笑了笑,意味不明:“這話你都能說得出來,娘娘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p> 像是過了半響,又像是時間停止。
“我可從來沒服侍過那個男人?!?p> 一句清冷的聲音,帶著滿不在乎,像風一般,帶著幾分飄忽不定。
蘇沐嵐詫異的看了過去,眼中劃過一絲好奇,卻也未曾多言。
果真不愧是奇女子,恐怕之前一系列的事情,都是自己設計的。
原身比起她,還真是差了太多。
這些時日里蘇沐嵐把書房里面的書都翻了個遍,每一本書上面都有著殊妃的筆記,一首簪花小楷,字體端端正正。
可那隨意的筆記之中,顯露出來的筆鋒,足以彰顯此女子心中的大氣。
有心氣,有時間,有家是背景,更是等得起。
“何必說這些有的沒的,昨天吃的那梅花糕做的甚好,今日不妨再教廚子做來嘗嘗?!碧K沐嵐?jié)M不在意的說道,像是壓根就沒聽到前邊的話。
殊妃等半天等來這句話,忍不住啞然失笑。
本是滿心緊張的等待,最后卻換來了一句關于吃的話題。
梅花糕是用最新鮮的梅花釀成汁,這糕點揉面團之中,再加上這梅花糕的香味。
輕輕一咬,便是滿口梅花的清香,
“娘娘,陛下來了?!?p> 外邊傳來的聲音,正躺在房中悠閑的兩位女子面面相覷。
怎么這個時候剛剛在她們談話完之后就過來,這也實在是太巧了。
外面的風雪此時早已消退,燦爛的陽光灑在這屋檐上。
氣宇軒昂的男子大踏步走了進來,一雙浸染了墨色的眼睛,劍眉入鬢。
“參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參見陛下。”
男子一進屋內(nèi),蘇沐嵐立馬收斂心神,格外謹慎的跟隨著殊妃行禮。
“殊妃,許久未見。”
“這冷宮里格外的寒冷,環(huán)境不好,陛下堂堂龍體進來導致陰冷的地方,豈不是有傷必下龍體?!笔忮恼f道,像是個不懂風情的女子。
“朕龍氣護身,有何可懼?丞相最近十分掛念你,之前你的冤屈,朕已經(jīng)知曉了?!睔庥钴幇旱哪凶樱统恋穆曇?,想在這個宮殿里面。
狹長的丹鳳眼,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王者,環(huán)顧一周。
看到角落里的女子,忍不住輕笑一聲,此時倒是乖的像個貓一樣。
“怎么蘇貴妃不見出來說說話,前些日子還擅闖金鑾殿,今天竟如此安靜?!?p> 蘇沐嵐感受著身體里殘存的懼意,那無比害怕的感覺支配著這具身體,令她忍不住面色發(fā)白。
絞心的疼痛感,一寸一寸的侵蝕整個心臟。
只見面前的女子凄凄楚楚的抬起頭,一雙秋水含情眼染著些許的霧氣,周身一副令人憐惜的氣息在蔓延。
那是原主最后殘留的意識,再見到此人之時全力爆發(fā)。
“陛下既已知曉緣由,又何必多加詢問。妾身想問,陛下可還記得當日的誓言?!?p> 帶著幾分哀怨的聲音,如泣如訴。
“一生一世一雙人,君不負我,我不負君。這可是陛下,當遇迎娶我之時所說?!?p> 男子沉默了一會,目光有些深邃,“事到臨頭,你還當真不明白?能留你最后一命,算是你我之間多年的情分,其余的又何必再多想。”
“說得好,當真不愧是陛下,當真不愧是天子!”凄慘的笑聲,那雙眼睛似乎通紅的,要留下血淚一般。
蘇沐嵐可以清清楚楚的感覺到,那種特殊的情緒在體內(nèi)爆發(fā),像是有另一個人在操縱著設計身體。
那種憤怒痛苦的情緒,頓時壓制住她所有的理智,像是一個人在被無窮無盡的水給埋沒。
“事到臨頭,你還是如此天真。”男子忍不住笑著說道,眼中帶著幾分戲弄。
體內(nèi)的意識帶著幾分執(zhí)拗,濃烈的不甘心,將整顆心都給占滿:“當真沒有半分,當真沒有半分的情,當年所說的一切都是騙妾身的?!?p> 男子像是不知道此女為何如此的天真,帶著淡淡的不可思議:“這些年你在后宮究竟是如何發(fā)出來的?那吞人的后宮,你竟然還毫發(fā)無損?!?p> 后宮那一群吞人心肝的女子,這般天真的蘇沐嵐,這么多年還陷于這情情愛愛。
充滿野心的年輕帝王,深深的感覺到震驚,那種男子隨口掛在嘴邊的話語,竟然到事到臨頭還堅信不疑。
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帶著幾分陰冷,骨節(jié)分明的手微微張開,隨后在空中輕輕一握,像是漫不經(jīng)心:“真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議,這大染缸之中竟然還有一位,相信著愛的?!?p> “陛下?!痹谝慌月牪幌氯サ氖忮f道,緊接著看著旁邊此時面色蒼白的女子皺起眉頭:“你今天有點過了。”
“你還心疼她?當年不是她把你給弄到這冷宮來的,現(xiàn)如今這后宮之中,已經(jīng)沒人能阻擋你了,我的皇后娘娘?!?p> 男子輕輕搖頭,深邃的目光看著旁邊的殊妃,眼中隱隱透著些許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