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大佑在歌里唱:“等待著下課等待著放學,等待著游戲的童年……”確實,不同的時代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游戲,而我童年玩過或看過的游戲也花樣繁多。
最簡單的一個游戲好像叫diang diang圈。diang發(fā)一聲,指將用手指捏住尖刀或尖銳物擲向目標。此游戲兩人對決,工具是一小刀或錐子。兩人先分別在泥地上釘一個相鄰的洞,再交替以螺旋狀釘洞并相連,每一步不能太大,后走的一方要在先走一方形成的螺紋中釘中又不能碰到螺紋再一步步走出,尤其是先走的一方往往會盡量將螺紋畫得很密以增加對方難度,游戲就更有挑戰(zhàn)性。
玩得最多的是打撇撇。撇撇是由紙疊成的厚實正方形,也有疊成等腰直角三角形的。雙方用同樣形狀的撇撇對戰(zhàn),一方將自己的撇撇平放地上,另一方用自己的撇撇用力摔向它以便將其打翻過來,打完雙方交換再打,被打翻的撇撇歸對方所有。相對來說,厚重的撇撇更容易打翻對方,輕薄的則更考驗力氣和技巧。那時大家常常比較誰贏得的撇撇多,有的高手戰(zhàn)利品都有好大一盒。
另一個游戲是打拐。拐由一長一短兩指粗的木棒組成,長拐與筷子差不多長,作為擊打的工具;短拐半長,是被擊打的目標。先在空曠地上挖一小坑,將短拐放在壓實的坑沿,露出地面一小截。用長拐擊打翹起的部分將其彈起,再用長拐接住并打向遠方,如果接一下就用長拐量距離,接兩下是以短拐量距離,再多接幾下就再乘幾,以距離合計多者為勝。
再一個是拋石子。這種石子一般是由石灰石打磨成拇指大小的圓珠形。玩時蹲地,將一大把石子撒在地上,從中抓起一把,迅速上拋然后用手背接住,再拋起后手心朝前朝下抓住,然后撒回地面,再重復(fù)剛才的一套動作,中間不能掉石子,否則輪到對方抓。整個過程只能用一只手。比的是誰接住的石子多。這個游戲女生玩得多,但男生偶爾也玩一下。
另一只有女生玩的游戲是跳飛機。在地上畫一個兩三米見方的飛機,中間分成幾格,玩時單腿在不同的格子間跳躍,包括跨格,看誰跳的格子多。
跳繩也是女生玩得多,最好玩的是跳大繩,兩人各執(zhí)長繩一頭甩動,其他人競相跳入其中,宛若蝴蝶翻飛,好玩好看。
多人玩的游戲還有捉迷藏,我們叫躲人仔。地點可以是家里,也可以是房前屋后或牛棚樹叢。躲藏時的驚心動魄,找人時的心急火燎,都讓人記憶猶新。
小時候我很少打撲克,甚至好久都不會玩最普通的諸如五十K、升級之類的撲克游戲。我和小伙伴有時會下三三棋。這種形如蛛網(wǎng)的方形棋盤,在菜木樹下的大石板上就刻了一副。雙方用不同的小顆粒作為棋子,擺在己方最下邊的地方,攻防兼顧,看誰先全部走到對方的底部。誰贏了,就用指頭彈一下對方的額頭,不亦樂乎。
還有一個小眾的游戲是斗蟋蟀,我們叫蟋蟀為灶雞。在地上挖一個剛夠蟋蟀爬過的小長坑,上面蓋個小石頭,將雙方的蟋蟀分別從兩頭放入,蟋蟀們很快就沖撞打斗起來。這是一個勝者為王的對決,但要找到善斗的蟋蟀并不容易,而要擁有一只烏黑油亮、健壯勇猛的更是難上加難。所以它只在很小的圈子里短暫地存在過。
其他蟲子也會成為玩具,比如閃耀著金屬光澤的綠色甲蟲舂碓蟲和金龜子。舂碓蟲身材頎長,頸部能有力快速地帶動頭部彈動,將其背朝下放置時,它可以像翹翹板一樣運動,在農(nóng)村來說,這個動作就是舂碓,只一下,它就鯉魚打挺彈跳起來,并且樂此不疲。金龜子則是轉(zhuǎn)圈的能手,用細線拴住它的一只腳,拿住線的一頭,它就成了一個不停飛轉(zhuǎn)的風車。
有一些是自娛自樂的游戲,一是車簸箕框,其實就是滾鐵環(huán)的鄉(xiāng)村版。把破了不能再用的簸箕底去掉,剩下的圓竹框就是要滾的環(huán)。用一個小樹杈叉著圓環(huán),就可以從村頭滾到巷尾。
再有一個是啪啪筒。將一節(jié)長如筷子孔如黃豆大的小竹管去掉竹節(jié)作為槍管,用另一小段帶節(jié)的竹子插上剛好插入長竹管中的實心竹子或邦邦節(jié)(一種莖接近實心且堅實如竹的草本植物)梗,作為活塞,活塞長度比槍管要短兩公分,將一顆青樟樹果塞進槍管并推到頭,再將另一顆樟樹果塞進到槍口,將活塞快速推進槍管,靠氣流將前邊的子彈“啪”的一聲發(fā)射出去,后邊的果子就成了下顆子彈。子彈也可用濕軟的碎紙代替,尤其適合沒有樟樹果的季節(jié)。
還有一些好玩的不是游戲,應(yīng)該算是只屬于童年的手工。比如用桂花葉對角撕掉一塊用小竹簽插在羅麻梗上做成簡易的風車,將一節(jié)節(jié)羅麻梗用小竹簽連成水車,用邦邦草梗編成小槍或多邊形的小簍,用木板板做車廂圓木片做車輪做一個拉風的小車等。
復(fù)雜些是做鐵絲手槍。將火柴棍粗的鐵絲,最好是鋼絲,擰成手槍的形狀,槍頭部分的鐵絲緊實地穿過十來個自行車鏈條節(jié)的一排孔,另一排貫穿成一線的孔就是槍管。用同樣粗的一根鐵絲,一頭稍稍磨細,以便可以輕松地插入槍管,作為撞針,插進槍管一點;另一頭折彎,用橡皮筋連在槍前端。再一根鐵絲做成扳機,控制撞針。打槍時,掛起扳機,將槍管前半部分的鏈條節(jié)扳偏,插入一根火柴棍,合上后,摳動扳機,就會將火柴發(fā)射出去。這是只有極少數(shù)巧手才能掌握的絕活,且前提是家里有廢棄的自行車鏈條。
那時所有的玩具都是自己制作或找來的,沒有工廠流水線上的產(chǎn)品,更談不上電子產(chǎn)品,但就是這些帶著鄉(xiāng)土氣息的玩具,卻陪伴了無數(shù)人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