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挖墻角
看到風鷹平安歸來，老約翰長舒了一口氣。他知道男爵不懷好意，擔心風鷹應付不了對方。
“殿下，那男爵沒有為難你吧？”
“他想扣下我的領土，不過現(xiàn)在沒事了。”
“是嘛。”老約翰很欣慰地笑了，殿下自己就搞定了那頭老狐貍，已經(jīng)可以獨當一面，老家主和家主泉下有知，也能放心了。
“約翰爺爺，我們在這里住一晚，明天再前往冰語森林?！?p> 老約翰點點頭，將西蒙從馬車上背下來，風鷹抱起海琳。
兩人在女仆的帶領下，來到客房里。
老約翰將西蒙平躺在床上。
自從嚎哭山谷事件后，西蒙一直昏迷不醒，身上冒著詭異的黑氣。
隨著時間流逝，黑氣的冒出量在逐漸減少，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幾乎看不到了。
老約翰看著他，問道：“殿下，如果黑氣全部消散，西蒙閣下會怎么樣？”
“或許會醒來，或許……會死，我也不知道?！?p> 老約翰輕輕嘆了口氣：“愿七神保佑他?！?p> 風鷹不信神，他轉(zhuǎn)身出了房間。
在外面碰到一個女仆，他攔住對方。
女仆行屈膝禮，道：“大人，有什么是我能效勞的？”
“你們城堡有煉金房嗎？”
“有的，大人。家主有供養(yǎng)一位初級煉金師，專門給他在城堡里布置了煉金房。”
“我能借用一下嗎？”
女仆有些猶豫：“恐怕不行，那位大人不太好說話……要不我?guī)氵^去，你自己試試？”
“那就勞煩你帶路了?！?p> 女仆將風鷹領到二樓的其中一個房間，黃漆木門上掛著一面紅牌子。
女仆為難道：“這塊牌子翻紅，說明那位大人在忙。他很煩別人打擾的，要不您改天再來？”
風鷹搖搖頭：“我在這等等看，你先忙吧?！?p> 女仆行禮退下。
風鷹在門外等著，周圍很安靜，他似乎聽到什么，耳朵貼到木門上。
這下聽清楚了，是呼嚕聲。
那個煉金師怕不是睡著了？
風鷹想了想，還是決定敲門。
“咚咚咚”
很快，房間里傳來椅子翻倒的聲響，同時傳來沉重、急促、蘊含憤怒的腳步聲。
“啪”
木門一下打開，一個邋里邋遢的老頭怒吼：“讓我瞧瞧，到底是哪個白癡，竟然打擾一位尊貴的煉金術師的修行！”
老頭身材干瘦，頭發(fā)也不知道多久沒洗了，亂糟糟的，因為油漬，頭發(fā)看起來濕漉漉的。他那身煉金法袍也不知道沾染了什么藥液，紅一塊綠一塊的，腳下趿拉著一雙拖鞋。
他用那雙滿是血絲的渾濁雙眼瞪著風鷹，罵道：“哦，原來是一頭愚蠢的白癡小豬玀啊，怪不得這么不懂規(guī)矩，那蠢貨男爵怎么沒把你拴好，讓你在這里亂跑！”
風鷹還沒來及說話，就被當頭一頓臭罵。
“快給我滾，你這頭小豬玀！”
老頭大罵著，砰的一下摔上了門。
風鷹愣在原地一秒，然后再次伸手。
“嗙嗙嗙”
這次風鷹是拍門，而且很用力。
憤怒的腳步聲折返回來，老頭猛地拉開門，怒發(fā)沖冠地道：“你這頭小豬玀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他用力拍著門上的紅色牌子：“煉金重地，閑人免擾，看不懂是不是？”
風鷹忍不住吐槽一句，那紅牌子上根本沒有字，旁人能看懂就怪了。
老頭擼起袖子：“我看你這豬玀年紀小，才沒和你計較，換作那愚蠢的男爵，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用爆炸藥劑炸他了。你要是不想死，就趕緊滾！”
風鷹冷臉道：“你是忘了煉金守則了嗎？你這個初級煉金術師，對一位尊貴的中級煉金術師，是什么態(tài)度？”
老頭探出腦袋四下瞅了瞅，“中級煉金術師，哪呢？哪呢？”
四下沒看到人，老頭的目光最后停留在風鷹身上，“你該不會說你自己吧？”
“正是在下。”
似乎聽到了什么笑話一般，老頭捂著肚子大笑起來，“哈哈……中級煉金術師……你……哈哈……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毛孩……”
明明是騙人家六十九歲的老同志，但風鷹一本正經(jīng)，沒有絲毫愧疚，好似他真是中級煉金術師一樣！
事實上，海琳才是中級煉金術師，他只是中級煉金術師的助手。
只是在語法上簡略了句子，無傷大雅，嗯。
老頭的笑聲漸漸小了，“你認真的？”
“你看我像開玩笑的樣子嗎？”
“就算你是一頭小豬玀，我也要生氣了！你在侮辱尊貴的煉金術師！”
老頭身上涌出魔力，法袍鼓脹起來，滿是油膩的頭發(fā)飄飛。
“想要配制爆炸藥劑，需要準備枯木藤、尖硝石粉末、哩哩果汁水……”
隨著風鷹念出一種種材料的名字，老頭的神色逐漸凝重起來。
“因為配制爆炸藥劑具有很大的危險性，哪怕中級煉金術師都有可能會被炸死，根據(jù)煉金手冊的煉制規(guī)范，必須在開始前將煉制流程在大腦中過一遍，然后將每種煉金材料再次確認一遍。”
“有點意思，繼續(xù)?！?p> “因為配制爆炸藥劑會產(chǎn)生有毒煙霧，必須保持室內(nèi)通風，而且必須戴手套、戴浸泡過毒蛇草藥液的口罩。
然后是配制流程：將尖硝石粉末倒入紫鹽溶液中……”
等風鷹背誦完爆炸藥劑的配制流程后，老頭滿意地點點頭。
“看來你記憶力不錯，竟然將連這一大段流程都背下來了，不過你要知道，實際煉制和理論知識是兩碼事，難度根本不一樣。
你費這么大心思來騙我，是想當我助手，還是要當我學徒？
前者的話，以你的記憶力，只要別笨手笨腳的，我就錄用你了。
至于后者，就難了。
想當我學徒，你的煉金天賦得讓我滿意。
當然，我也沒那么高的要求，只要你有成為高級煉金術師的潛質(zhì)就行?！?p> 風鷹有些無語，你自己就一個初級煉金術師，還想要高級煉金術師潛質(zhì)的徒弟，你咋不上天呢？
“你放心，只要成為我的學徒，我肯定傾囊相授，保準讓你成為落雪城……不，我會讓你成為整個塔蘭要塞最出名的煉金術師，到時候，連伯爵都得來阿諛奉承你！”
無視夸夸其談的小老頭，風鷹從他旁邊經(jīng)過，走到屋子里去。
他回頭對老頭道：“把門關上。”
小老頭把門關上后，反應過來，吹胡子瞪眼道：
“你個小東西懂不懂規(guī)矩，你是助理，應該是我指使你做事，擺正你的位置！”
“你是我助手?！憋L鷹糾正道。
“不對，你個小娃娃怎么語言都沒學好，主語、賓語分不清楚？是我是你助手?！?p> “對啊，你是我助手。”
“我……你……”老頭語塞，“我要生氣啦！”
“別浪費尊貴的中級煉金術師的時間，快過來給我打下手！”風鷹道。
老頭氣得頭發(fā)都豎起來，“你這頭愚蠢的小豬玀，是成心來拿我尋開心嗎？竟然要我一個高貴的煉金術師給你打下手，你是瘋了嗎？我告訴你，想都別想，快給我滾出去！”
風鷹斜睨他一眼，“聽說過兩種增幅效果的煉金藥劑嗎？”
老頭怒道：“廢話，我又不是沒見識的鄉(xiāng)野匹夫，這種常識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種藥劑配方，只有大勢力才可能擁有，散人煉金術師一輩子都看不到這種藥劑！”
“哦，是嗎？那恭喜你，你今天有幸參與到這種珍稀的煉制實驗中了！”
老頭難以置信地望著風鷹。
“去，把你的那些箱子、柜子都給我打開，我今天要把你的魔藥儲藏都掏空！金銀果、水銀礦、帝王蝶、黃蟬、哥布林眼睛……
你還杵在那里做什么，當自己是稻草人嗎？快給我去準備藥材！
別告訴我，你沒有這些魔藥，只有傻子才會不忍心刮那頭肥豬男爵的油水！”
老頭被風鷹的并不強大的氣場鎮(zhèn)住了，能參與到具有兩種增幅效果的藥劑的配制中，是每一個煉金術師夢寐以求的機遇。
他一咬牙，心一橫，跑過去拿藥去了！
“那……那個，帝王蝶之后是什么來著？”老頭難堪地問道。
“黃蟬！我的天，你真是一頭愚蠢的老豬玀，就你這個記憶力，是怎么當上初級煉金術師的，你的證書該不是在妓院里買的吧？”
風鷹快速說著魔藥名字，老頭手忙腳亂地抓藥。
“誒誒，你說慢點，犬牙根后面是什么來著？”
“蛇石粉！說你是老豬玀，真是侮辱豬玀了，豬豬那么聰明！我看你跟男爵閣下有的一拼！”
“哈——求！”
雷利安男爵摸了摸鼻子，今天怎么連續(xù)打了幾次噴嚏，莫不是染上那種怪病了？這個念頭讓雷利安嚇了一跳，趕忙去找神父贈給他的圣水去了。
老頭忙得額頭滿是汗水，正想休息一下，
風鷹塞給他一個瓶子，“去，用魔力催化它！”
風鷹沒有魔力，沒辦法完成這種工序。
“哈，這不是煉金術師的本職工作嗎，干嘛讓我來做？”
“你不是煉金術師嗎？”
“我……你不是說我是助手嗎！”
“你同時也是煉金術師！”
“我……”
老頭罵罵咧咧地接過藥瓶，用魔力催化藥液去了。
“好了沒？怎么這么慢？”
風鷹這邊已經(jīng)完成前面的工序，忍不住催促道。
“好了好了?！?p> 老頭忙不迭將藥瓶遞給風鷹。
風鷹將催化的藥液倒入燒杯中，然后伸手。
老頭將工具放到他手上。
“我真是服了你了，我不是要玻璃棒，我是要滴管！
你是怎么當上煉金術師的，你連我家琳兒鞋底的一?；覊m都比不上！”
老頭沒有反駁，他的不滿正在被震驚慢慢取代。
龍蛇果、犬牙根混合不是毒藥嗎？這小子在煉制毒藥？我的天，他又加入了蛇石粉，這樣完美中和了毒性！
還可以這樣？
神啊，原來尖硝石用魔力催化過和帝王蝶混合就不會爆炸了，這么危險而不可思議的想法到底是誰搞出來的？
風鷹看了滿臉震撼的老頭一眼，暗自好笑，故意加快了手腳。
老頭果不其然，著急起來。
“誒誒，你慢點，剛才山螺殼碎片你抓了多少克，七克還是八克？”
“誒誒，你手移開一點，你擋住刻度尺了，我看不到你取了多少毫升的溶液！”
老頭子顯然很著急，竟然還上手了。
風鷹瞪了他一眼，“你擺正自己的位置，身為助手竟然干擾煉制，這是重罪！”
老頭縮縮脖子，可憐巴巴地望著風鷹，伸手指了指風鷹手上，“你手……移開一點嘛?！?p> 風鷹瞪著他，最終微微嘆了口氣：“行吧，看你這么老了，還是一個初級煉金術師，也不容易，我放慢一點吧?！?p> 反正之前的流程他做的很快，很多材料的量老頭都無法確認，也不怕他將配方給學走了。
風鷹其實想收服這個煉金術師。
他沒有魔力，絕大部分藥劑他都無法煉制，必須有一個煉金術師打下手。
至于挖人墻角不道德？
風鷹倒是絲毫不在意，畢竟那男爵想扣下他的領土，他這算是禮尚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