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煉金術
辦完正事，總算可以好好逛一逛集市。
“新鮮蘋果，走過路過看看呦！”
“鹿肉，剛殺的新鮮鹿肉！”
“這鹿肉怎么賣？”海琳開口問。
攤主笑呵呵道：“小姑娘，這可是今早剛獵的公鹿，還新鮮著，五十銅一斤?！?p> “四十賣不賣？”
“四十不行。這鹿肉可新鮮著呢，你看這還帶血呢！我可是拉到集市才宰的?！?p> “那四十五吧。我經常有買新鮮鹿肉的，也就這個價格?！?p> 攤主看著海琳笑道：“得，四十五就四十五，賣你了。那些獵戶肯定見你年紀小、長得可愛，這個價格可是壓到了最低，幾乎沒得賺咧?！?p> “那給我來兩斤吧?！焙Ａ漳贸鲂″X包。
“好咧?！?p> 攤主切著肉，海琳指著他身后掛著的兩張鹿皮問：“老板，這兩張皮子你是要賣去皮貨店嗎？”
“對?！睌傊魈ь^看了鹿皮一眼，“怎么，你想買？”
“嗯。”
“那二銀一張吧，賣給皮貨店就這個價格?！?p> 從皮貨店買，還得被店家宰一筆轉手費，直接向獵戶買，已經很便宜了，海琳沒有再討價還價，拉開小錢包，數出五枚銀幣給攤主，攤主找了十個銅子給她。
“琳兒，你買鹿皮做什么？”風鷹不解。
“做皮衣呀。”海琳說，“塔蘭要塞可不比我們這兒溫暖，聽說一到冬天，幾個月都看不到一絲陽光，寒風凌厲得像刀子一樣，耳朵露在外面，沒一會兒就凍掉了?！?p> “現在還是夏天呢，我們去到那兒再買不就行了？北上路途遙遠，帶不了那么多行李?！?p> 海琳搖搖頭：“北方寒冷，皮衣皮料肯定很昂貴，還是在我們這買便宜。吟游詩人不都說了嗎？哪怕夏天，北地也很涼爽，一入秋，便比我們這兒的冬天還冷。我們北上怎么也需要兩個月，去到那兒，也快入秋了，用得上?！?p> “那我們直接買成衣就好了，不用自己做?！?p> “買成衣多貴呀，得十多銀呢，我用去年的羊毛縫一縫，手藝不比那些裁縫差?！?p> “琳兒，家里以后不欠債了，不用這么省?！?p> “殿下，北上用錢的地方還多著呢，不能大手大腳。再者，我的手藝的確比那些裁縫好呀……”
“我說了不用了?！憋L鷹打斷她。
“殿下是不喜歡我做的衣服？”海琳微微低頭。
風鷹嘆了口氣，他其實不想讓海琳那么辛苦，白天處理莊園雜事，晚上陪他煉金，到了深夜還得挑燈縫制外套。
但明說肯定是不行的，不然海琳肯定說不辛苦，再繼續(xù)說，就會說希爾王族給了自己一個家，自己就算拿命回報也是應該的。
如此之類，反正風鷹說到最后肯定說不贏她。
老約翰打了個圓場：“買都買了，總不能扔了吧，縫就縫吧。還是海琳想得周全，是不是還應該準備馬車？”
“對，我準備待會去馬車行看看。車轱轆得多準備幾個，途中肯定要用壞的?！焙Ａ照f著偷偷看了看風鷹。
風鷹還是冷著臉。
海琳拉拉風鷹的手：“殿下，我知道您心疼我。可我們現在還不是沒能力嘛。我們已經能配制中級藥劑了，又有了自己的封地，等以后我們有了錢，就買一座大大的城堡，您雇好多好多女仆給我指揮，我就可以當女仆總管，不用受累了?！?p> 老約翰笑道：“那我就當管家，西蒙可以當侍衛(wèi)總管?！?p> “走啦，殿下?！焙Ａ沼掷L鷹的手。
風鷹臉色放緩，便跟著她走了。
之后他們逛了馬車行，訂了一輛馬車，然后去魔法材料店買了一些煉金用的材料。
回到莊園，已經是傍晚。
晚餐吃的是烤鹿肉，老約翰和西蒙破例喝了酒，慶祝殿下拿回封號，獲得進入墓冢的資格。
入夜，風鷹一頭鉆進煉金房里。
今天買回來不少魔法材料，他要用這三天時間盡可能多配制藥水，為探索墓冢做準備。
咕嚕嚕
玻璃瓶里紫色液體翻滾著，冒著氣泡，下面的酒精燈芯燒得正旺。
風鷹用鍘刀將枯木藤切碎，又將尖硝石放入藥碗里搗成粉末，將哩哩果榨出汁水……
將十幾種主材準備好，又準備了三十多種普通材料，作為輔材。
風鷹對著窗外的月亮深呼吸幾口氣，將狀態(tài)調整到最佳，今晚要要煉制的藥水相當危險，必須小心謹慎，嚴防出錯。
“枯木藤碎確認。尖硝石粉末確認。哩哩果汁水確認……”風鷹自言自語，按煉金手冊的要求，再次將材料進行確認。
風鷹拿起裝著尖硝石粉末的小紙片，將其倒入紫鹽溶液中。
兩者剛接觸，立即爆出一道閃光，然后升騰出一陣難聞的、有毒的紫色煙霧。
嘴里戴著泡過毒蛇草藥液的口罩，他直接無視這陣煙霧，開始著手配制輔助藥液。
風鷹左手抄起三支分別裝著藍、綠、紅體液的試管，左手拿著夾子，邊搖晃試管邊往里面加入材料。
點燃坩堝下的酒精燈，將三支試管里的溶液倒進去，然后拿著攪拌棒攪拌。
海琳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他身邊，遞給他冷卻噴霧。
他接過來，朝溫度過高的液體噴了兩口，然后又伸出手去，海琳將分離吸管交到他手里。
冷卻的溶液分成三層，最上層是一層油狀物，雖然有價值，但于這場煉金無用，便用分離試管吸走。
海琳一邊照看著紫鹽溶液，一邊給風鷹遞儀器：加水器、過濾器、吹風器……
攪拌棒片刻不停地攪拌溶液，右手每每剛伸出去，需要的儀器就會放在他手上。
“琳兒。”風鷹忽然喊了一聲。
“好的，殿下?！?p> 海琳話音剛落，已經到煉金桌面前，雙手按在兩側的注魔石上，往里注入魔力。
整張煉金桌都亮起來，復雜的魔法紋路美麗又詭譎。
風鷹用鐵夾子夾起坩堝和玻璃瓶，將兩個容器里的液體倒在晶石上，晶石閃亮著七彩光芒，將液體進行精粹。
被精粹的液體順著凹槽流入正中心的煉成陣中，發(fā)生煉金反應，綻放出明亮的光。
光芒過去之后，煉成陣只留下一個凝膠一樣的球。
海琳用魔力將它們分成幾份，然后裝入一根根金屬管里。
風鷹著手下一場煉金的準備材料。
“殿……殿下?！焙鋈唬Ａ粘雎暫暗?。
風鷹看過去，瞳孔驟然一縮。
只見海琳身體僵直，拿著金屬管的手懸停在半空。
“這金屬管有裂縫?！焙Ａ諠M嘴苦澀地說，“殿下你快出去?！?p> 風鷹走過去。
“殿下，危險，你快出去，這個我自己來！”
海琳喊風鷹，是想讓他離開煉金室，好讓自己進行危險解除操作，風鷹過來幫她與她本愿相悖。
“殿下，你快出去啦，你肩負復興希爾王族的使命，不能陪我冒險！”海琳帶著哭腔，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道。
“不要說話?！憋L鷹輕聲說。
他從海琳手里接過金屬管，小心翼翼地傾斜著它，讓裂縫朝上，不讓膠狀液體再滴出來。
將金屬管放在煉金桌上，風鷹回到海琳身邊，蹲在她面前。
海琳一動都不敢動，苦苦哀求道：“殿下，你快走吧。夫人要是在天堂看到我們，一定會怪我恩將仇報的！”
“我命令你閉嘴！”風鷹低聲喝道，他死死盯著海琳的眼睛，“我是希爾王族的家主，我的命令就是一切！”
海琳從來沒見過如此霸道，如此咄咄逼人的風鷹，立即噤若寒蟬。
鞋面上有一滴液珠，正嗤嗤冒著青煙，要是灼穿鞋面，那他們就死定了。
所以動作得快，但又絕對不能快！
風鷹緩緩解下她的鞋帶，輕聲說：“來，我按住鞋子，你慢慢抽出腳?！?p> 海琳輕輕將那只光潔、滑嫩、柔軟的可愛小腳從鞋子里緩緩抽出來。
靴筒有些小，抽到一半卡住了，海琳又不敢太用力。
風鷹再次松了松鞋帶，又輕輕扯了扯靴子口。
海琳總算可以將腳抬出來，風鷹抓著她的腳后跟，幫她將整只腳都從靴子里抽出來。
“慢一點?！憋L鷹和海琳端起那只靴子。
“來，慢慢走?！憋L鷹輕聲說著。
兩人捧著那只靴子，一步步向窗口挪。
明明十幾步的距離，卻感覺像海角天涯一樣遙遠。
風鷹鼻尖冒出細微的汗珠，海琳哭得鼻涕流出來了，卻不敢去抹。
好不容易移到窗口，兩人卻如臨大敵，愈加緊張。
“我數一二三，聽到三就扔出去，聽到沒有？”風鷹說。
海琳抿著嘴點點頭，“知道了，殿下?！?p> “一……二……三！”
兩人同時往外一扔，然后往墻下一躲。
“轟”
一聲劇烈的爆炸響起，熱風從窗口吹進來。
“殿下，你們沒事吧？”下方庭院，老約翰第一時間沖出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有敵人嗎？”西蒙穿著睡衣，抓著劍也沖出來。
“出了點小狀況！”風鷹笑著對兩位騎士說。
老約翰看著空中還未散去的黑色煙霧，心想神踏馬小狀況，嘴上只能無奈說道：“殿下，我也不懂煉金，但你們還是小心些吧！”
“知道了，約翰爺爺。你們繼續(xù)休息吧?！?p> 雖然說得輕松，但風鷹自己也一陣后怕，這種液體一旦劇烈晃動就會爆炸，剛才那只鞋子被他們扔出去，還沒有觸地，在空中就爆炸了。
以那個威力，要是他們手稍微抖一下，整個煉金房都會炸毀，他們也會炸成肉碎。
海琳眼眶還噙著淚珠，鼻子掛著晶瑩剔透的鼻涕，小腳上沒了一只靴子，看起來很是滑稽。
風鷹指著她捧腹大笑起來。
海琳怒了，沖上去拳腳交加：“你還笑！”
最后海琳趴在風鷹胸膛大哭起來。
“不哭，不哭?！憋L鷹像安撫嬰兒一樣拍著她的后背。
月光從窗戶照進來，將銀色的光輝撒在他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