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七神誓言
金蘋果最后落入初代英武王手里。正是靠著這枚果實，他成就了蔑視天際的神座魔紋血統(tǒng)，若非他只想為魔族謀一塊生存的地方，并不像其他魔人那么貪婪，天際大陸恐怕就不是現(xiàn)在的格局了。
“我記得……初代大君在那場大戰(zhàn)中傷得很嚴重？”風(fēng)鷹翻著書，抬頭看著米歐。
“是的。她為了幫你先祖搶奪金蘋果，獨自擋下三個神座級強者，身受重傷，差點隕落。”
“嗯？這些細節(jié)你又是從哪扒來的？”
風(fēng)鷹立即注意到其中問題。
那場戰(zhàn)役只有頂尖強者才能參與，而他們自然不會到處亂說，連后世的史官都沒有記載細節(jié)，米歐是怎么知道初代大君以一敵三的？
“這個你先別管。”米歐說，“你看這——英武王奪得金蘋果，但大君也受了重傷，猩紅戰(zhàn)鎧被打得四分五裂，盔甲碎片塊塊掉落，不滅的龍炎將附著在上面的血肉燒得焦黑，大君被送進營帳，由魔族最著名的巫醫(yī)治療?！?p> 米歐停住話語，風(fēng)鷹覺得奇怪，抬起頭，見她在看著自己。
“然后呢？”風(fēng)鷹問。
“你好笨??！”米歐說。
被女孩嫌棄了，風(fēng)鷹又看了一遍那段話，還是沒發(fā)現(xiàn)哪里有問題，攤手道：“然后呢？”
米歐輕輕嘆口氣：“也不能怪你笨，只能怪我太聰明！”
風(fēng)鷹有些無語，這女孩是不是有點自戀？
“史書有關(guān)大君的記載并不多，而且都是以猩紅鎧甲示人，因此除了那位貼身女仆，就沒人看過鎧甲下的容顏?？墒恰?p> 風(fēng)鷹忽然微微瞪大眼，接過話頭：“可是因為龍炎，鎧甲和肉燒灼在一起，要治療傷勢，勢必要剔除盔甲，那位巫醫(yī)就勢必看過大君的身子！”
“嗯？”米歐微微瞇眼，“一般人不應(yīng)該說‘看過大君的容顏’嗎？為什么你會用‘身子’這個單詞？我現(xiàn)在嚴重懷疑你是魔族老紳士！怪不得你之前會揩我姐姐的油，原來不只是報復(fù)那么簡單呀！”
“因為只有看過身體，才能確認性別呀！我們現(xiàn)在不是在論證大君到底是男是女嗎？”風(fēng)鷹一臉無辜地說。
米歐依舊懷疑地盯著他。
辯駁不能，風(fēng)鷹繼續(xù)往下看。
“巫醫(yī)妙手回春，大君傷勢好轉(zhuǎn)，然后殺……殺了那名巫醫(yī)？”
風(fēng)鷹匪夷所思地抬起頭，滿臉問號，治不好病，殺庸醫(yī)倒能理解，可明明巫醫(yī)治好了大君的傷，為什么還會被殺？
“是吧，你這么笨的人也會覺得奇怪，我這么聰明的人兒，就更覺得匪夷所思了?！?p> 風(fēng)鷹再次無語，這女孩夸自己還帶貶低別人的嗎？
“對于這點的猜測不少，比如是那位巫醫(yī)有冒犯之舉，又或者其實他就是一個庸醫(yī)，大君是靠某種秘法將自己治好的……但諸如此類自圓其說的解釋，都沒有我的猜測合理！真相只有一個——大君是女的！”
沉思一秒后，風(fēng)鷹說：“有一定合理性……那大君也太小心器了吧？人家是醫(yī)生，治病救人不是本分嘛，她怎么能因為人家看了自己身子，就將人殺掉呢！”
“你亂講什么呢！”米歐瞪了風(fēng)鷹一眼。
“當時你先祖在煉化金蘋果，不能中斷，而大君又重傷將死，魔族一下子沒了領(lǐng)軍人物。其他五支王族立即想叛亂，軍隊都拉到大君營帳三千米內(nèi)了?！?p> “最后大君傷勢好轉(zhuǎn)，而且英武王下落不明，五支叛軍才有所忌憚，不敢動手。但魔族向來輕視女人地位，若是被他們知道魔族的領(lǐng)導(dǎo)者是一位女人，恐怕連大君麾下將士，都會加入叛軍行列！為了保證身份不外泄，殺掉那位巫醫(yī)是必要的！”
“你的猜測很有道理，但就算你能證明大君是女的，也不能就說大君和英武王是戀人呀，他們各自有家室，絕不可能葬在一起！”
米歐嘴角揚了起來，得意之色難以掩飾。
“是的，之前我也只是猜測，沒有實際證據(jù)。但是！三個月前，我從冒險者那里買到一樣好東西！”
“什么東西？”風(fēng)鷹立即問。
“你先向七神起誓，絕不會將我和你在這個房間里的對話透露給第二個人知道！”
“有這個必要嗎？”風(fēng)鷹說，“我也想找到先祖墓穴，干嘛要說給別人聽，自找麻煩？”
“有必要。誰知道你會不會回過頭就將我賣給我家族？”
風(fēng)鷹奇怪地看著她，自己家族也需要防著嗎？
誰知道米歐忽然冷了臉：“家族是家族，我是我，供養(yǎng)我的，我以后會連本帶利還上，但要我為家族效力，想都別想！”
風(fēng)鷹作為希爾王族的獨脈，從來沒有和族人打過交道，也就無法理解米歐的生氣。
不過風(fēng)鷹也不是傻子，略微一想，她被欺負得那么慘，家族都沒有管她，只是看到她的天賦，才加以培養(yǎng)，說到底只是利益交易罷了，的確不需要為家族貢獻忠誠。
米歐冷笑著說：“只要能一直進入墓冢，六大王族找到大君墓穴只是時間問題?？删退闼麄冞\氣好，這次就找到了——那又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我要做的，是找到墓穴，將它偷偷據(jù)為己有，依靠大君留下來的財富變強，變得像大君那么強，讓所有人都跪倒在我腳下！”
米歐很是激動，將酒杯都給捏碎了。
女孩一定被人欺負得很慘，才會想站在最高點，將所有人踩在腳下。
“我能理解……”風(fēng)鷹輕聲說，他也沒少受人欺負。
“不，你不能?！泵讱W搖頭，“你的家族沒落得再慘，也有兩位騎士效忠你，家里還有那么可愛的小女仆服侍，而我呢，從南方森林來到魔域，陪伴我的只有那位奶媽，而且被人活生生打死了！”
風(fēng)鷹不說話了。的確，他再慘也不及米歐十分之一，談何理解。
“如果哈孔家族得知這個秘密，肯定會將我花費幾年時間調(diào)查的成果據(jù)為己有，為了確保消息不被走漏，我將那個冒險團全部滅口！安吉拉對我起了疑心，買通了我的女仆，我也毫不猶豫地將她殺死?！?p> 風(fēng)鷹感覺脊背有些寒冷，這女孩真夠狠辣的！
“所以，我將前面的猜測告訴你，就足以表明我的誠意?，F(xiàn)在該你表明你的誠意了！”米歐話語中隱隱帶著凌厲。
“當然，”米歐將手按在胸口，“我可以以七神的名義向你保證，我從冒險者手里獲得的材料，絕對可以證明初代大君和初代英武王葬在一起！”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風(fēng)鷹說。
“你說?！?p> “你是在三個月以前就獲得那份材料，也就是說，那時候你就已經(jīng)確定大君和我先祖葬在一起，這就意味著……那時候你就已經(jīng)開始謀劃，盯上我手中的這份地圖……”
風(fēng)鷹取出口袋里折好的羊皮地圖，米歐眼神微微明亮。
“你對我很了解，也恰好說明這點?！憋L(fēng)鷹補充道。
“是的，那時候我就在監(jiān)視你了?！泵讱W坦然承認。這沒什么好隱瞞的。
“所以我的問題是……”風(fēng)鷹略微一停頓，“如果我沒有獲得‘英武王’封號，你還會找我合作嗎？”
“不會?！泵讱W沒有絲毫猶豫。
風(fēng)鷹也知道自己的問題很蠢，如果沒有恢復(fù)王族身份，他就不能進入墓冢，根本沒有合作的可能性。
但他還是要問。
“那么……你會用什么辦法獲取我手里的這份地圖？”
“我會向你購買?！?p> “如果我不賣呢？”風(fēng)鷹反問。
這次，米歐猶豫了。
過了一會兒她才說：“考慮到我們合作雙方的信任，我是很想說就此放棄的，但你肯定不信，大君墓穴對我太重要的，如果你不肯將地圖賣給我，我會殺了你！”
“可以理解?！?p> 風(fēng)鷹的話出乎米歐的預(yù)料，她愣了愣。
“你不生氣？”
“生氣。不過可以理解。”風(fēng)鷹說，“我剛才說可以理解你，是真心的。雖然我的確沒你那么慘，但日子也確實不好過。換作我，如果知道你手中的地圖可以幫我找到先祖墓穴，我也會不擇手段奪過來的?！?p> 米歐眼神微微顫動了一下。
“最后一個問題。如果我將地圖賣給你，你會像對冒險者和女仆一樣將我滅口嗎？”
風(fēng)鷹眼神也微微凌厲起來，再怎么理解米歐的遭遇，他也不會跟毫無底線的人合作，誰知道對方會不會反手將自己賣了？
“不會?！?p> 沒有絲毫猶豫，米歐就說道，“這句話是真話。冒險者是路人，我不認識，女仆是她先背叛的我。
而你……我監(jiān)視了你三個月。
雖然我說你過得比我好，無法理解我，但三個月的監(jiān)視，我的確發(fā)現(xiàn)你和我很相似，所以我不會殺你，只是為了保險起見，會在墓冢開啟前才從你手里購買地圖?！?p> 這就夠了。風(fēng)鷹微微笑起來，有米歐這個回答，就可以放心合作。
如果，米歐真為了權(quán)利財富不擇手段，那風(fēng)鷹就得小心防著她了。
風(fēng)鷹摸出小刀割破手指，在左手上畫了一些奇怪的字符，然后左手五指并攏對著天空，“偉大的七神啊，請你們見證我誓言：今日在這個房間里的對話，我絕不向第三個人透漏半點，如果違反，便將我拖入神之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