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任義也不在乎,反而是朝身后說道:“都進(jìn)來吧?!?p> 小秋跟在任義的身后,偷偷往里面看了幾眼,不情不愿地往里走了進(jìn)來,緊隨其后的,是一只磨盤大小的癩蛤蟆,它也蹦跶著跳進(jìn)了屋子,只是就在進(jìn)門的時候,卻被卡住了,左右艱難地掙扎著,就是跳不進(jìn)來。
任義見到了,走到了門前,一拳打了過去,嘩啦一聲,門還有一側(cè)的墻壁直接被打碎,癩蛤蟆終于得了空隙,艱難地爬了進(jìn)來,然后任義回頭道:“老夫人不介意吧?”
感受到任義的目光,老嫗一陣心驚肉跳,就好像是感覺到了天敵似的,但很快就恢復(fù)了下來,原本驚訝的表情也消失,張開沒有幾顆牙的嘴說道:“沒關(guān)系,反正我也要重新修一修門了。”
說著,她又往旁邊一指說道:“坐吧?!?p> 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在桌子旁邊,多了兩個椅子,老嫗先坐了上去,任義也坐了上去,顯而易見的是,沒有給小秋準(zhǔn)備椅子。
小秋也沒有在意這點,她的額頭上有不斷冒冷汗的跡象,站在任義的身后,深深地低著頭,看也不敢看老嫗一眼。
就這么坐著,連茶也沒有一杯,任義問:“老夫人是這里的本地人嗎?”
老嫗點點頭,帶著捉摸不定的表情,“不錯,我的確是在這里長大的,一晃都已經(jīng)很多年了。”
任義點點頭,又問:“能給我說說周圍的情況嗎?”
“哈哈,我這老不死的哪知道那么多?”
老嫗沒有正面回答,只是低聲笑了起來,神色間有些詭異,“倒是小兄弟你,讓我有點看不懂?!?p> “看不懂?”
任義像是沒聽懂似的,睜大眼睛回道:“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老嫗的雙眼忽然瞪直,死死地盯著任義道:“因為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人還是妖!你的身上有妖氣,但感覺上,像是人類,卻又有著與人完全不同的感覺,不過算了,那些都不重要了?!?p> 說完這句話,老嫗的身體,就像是幻影一樣地消失了,而原本被打散的大門,不知道什么時候恢復(fù)成原狀。
桌子上的燭火,幾乎只是剎那之間,就一下子竄起老高,然后火勢蔓延,從四面八方往幾人包圍了過來,勢頭兇猛。
小秋身體一軟,捂著嘴巴,語氣顫抖:“我……就知道是她,火婦!聽說她原本居住在山中,被一伙強盜殺了人,又放火,之后就流傳出來有人見到她的傳說,都怪我!我明明聽說過這件事情,結(jié)果直到現(xiàn)在才想起來,都怪我!”
雖然小秋這么說著,但任義自然記得,剛剛小秋是非常不想要到這邊的,與其說她在自責(zé),倒不如說,是在幫任義分擔(dān)責(zé)任罷了。
不過任義并沒有理會小秋的話語,而是站了起來,看著突然就露出了許多焦痕的墻壁,還有四周不知為何燃燒起來的火焰,驚奇道:“原來這樣也能成妖嗎?我還以為都是那些山間的野獸變的妖,沒有想到,就連人也能成妖?!?p> 外面,屋子的一圈都是燃燒起來熾烈的火焰,但是這些火焰和外面的那些籬笆仿佛形成了一個無形的界限,距離它們都有一人的距離。
而在內(nèi)部,就在任義的面前,無形的火焰凝聚著,漸漸形成了一個蒼老地人形,她像是在狂笑,聲音時斷時續(xù)地傳來:“痛哭……吧!哀……嚎吧!感受火焰的地獄吧!”
夾雜著風(fēng)嘯一樣的聲響,伴隨著烈火的噼啪聲,就這么鉆入幾人的耳朵,小秋臉色一白,直接軟倒在了地上,癩蛤蟆則是往任義的身旁靠近了一些,但也許是擔(dān)心任義會踹它,所以又小心地離開了幾步。
而任義,他從那些聲音之中,似乎聽到了不一樣的東西,眼前一晃,就出現(xiàn)了和現(xiàn)在完全不同的畫面。
黑暗的房屋,位于人煙稀少的荒野,就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幾個惡形惡狀的強盜手里提著鋼叉鋤頭一樣的東西,一下子擊碎了大門,然后是因為恐懼發(fā)出聲音的老人引起了他們的主意,幾個強盜獰笑著,拿起武器,走了過來……
最后,是被火焰點燃的屋子,就那樣燃燒著,因為強大的怨念,那些火焰竟然漸漸地有了形體,從早到晚,隱約能夠看到一個人形的存在仰天大吼。
如果是一般房子的話,就算是著火也已經(jīng)到了熄滅的時候,但那火焰還是在燃燒著,在朝陽的照耀之下,才漸漸熄滅,隨后那些燒焦的痕跡還有火焰,以及原本應(yīng)該留下來的廢墟,突然緩緩淡化,消失不見,留下來的只有被波及到的燒焦的土地。
就好像,那個被燒焦的屋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會走了似的。
然后畫面一轉(zhuǎn),又陸陸續(xù)續(xù)地出現(xiàn)了幾個人的身影,仔細(xì)分別的話,就能夠看得出來,他們真是那時候的強盜,但他們的結(jié)局卻都是在火焰之中被困住,然后絕望地被燒焦燒死。
“那個時候,你根本沒有死是嗎?最后的下場,是被火給燒死的?”
任義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抬起了雙手,手臂之上,漸漸地,肌肉開始不斷地蠕動,似乎漸漸有血絲一樣的紅線,不斷地爬上了他的手臂。
“我知道你很痛苦,我也知道你有很多的怨恨,也明白,直到現(xiàn)在你還沒有走出來那時的陰影,依然日日承受著焚燒的痛苦?!?p> “但是那些,和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嘭的一聲,任義站在原地狂吼,身體膨脹了起來,以他為中心的圓點,開始有紅色的,像是血液一樣的噴泉噴發(fā)了出來。
但和噴泉不同的是,那些被噴發(fā)出來的紅色液體,都像是有生命一樣,剛剛離開那個范圍,就迅速地找到一處火焰,去吸食著,就像是在進(jìn)食一些有形之物。
還有一些紅線,則是爬滿了變得焦黑的墻壁,在上面不斷地蠕動著,而在它們的作用之下,無論是火焰,還是屋子,都在不斷地縮小著,漸漸地趨近于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