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重返吉祥齋
蘇星瀚聞言一愣,接著擺擺手,急切看向云旗:“什么金丹不金丹的,等會兒再說,黃瓜兄到底怎么樣了?”
聽了這話,華襄才想起來自己似乎忘了正事,臉色徒然變得難看起來。
只是等他再看向坐在地上的云旗,卻不自覺地“咦”了一聲。
那少年臉色紅潤,目光有神,雖然模樣有些狼狽,可看上去卻健康得很。
“多謝前輩出手相救!”
云旗起身,不等整理衣裳,就連忙朝華襄鄭重行禮。
“你……沒事了?”這下華襄是真的傻臉了。
他方才雖然以云旗的身體作引,運行周天,可根本沒有分神入骨,更不要提替云旗祛毒了。
“多虧前輩,現(xiàn)在我感覺舒服多了?!?p> “真沒事了?”
云旗心中暗自苦笑:本來就沒事,要不是你們多事兒,我還能省下來個山楂丸吃。
只是從嘴里說出來的,就是另一番話了:“前輩放心,我的身體我自然感覺得出來。”
“不行,讓華襄叔再幫你看看,萬一落個病根怎么辦。”蘇星瀚還是有些憂慮。
“華襄前輩剛剛煉化金丹,以藥破境還不穩(wěn)固,不宜再動用氣力?!痹破烀娌桓纳厝鲋e道。
蘇星瀚瞅了瞅云旗,又瞧了瞧華襄,這才點了點頭:“你要覺得沒事就行,有什么不舒服可得說出來。剛才可真是嚇?biāo)牢伊?。?p> 華襄張開手掌,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終于從方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我竟然真的煉化金丹了?
那枚乾坤八卦化金丸,竟然真的有用?
他自詡修道小有天賦,年紀(jì)輕輕被蘇家選中,可如今已年近不惑,卻仍無法跨過修道的第一道門檻。
今天困擾他多年的問題,竟然被一枚小小的藥丸解決了?
煉化金丹,意味著邁入地仙;
邁入地仙,意味著俸祿翻倍,蘇府里職位高升;
職位高升意味著自己終于能娶了東苑的小芳,在北府買一棟小樓,一步一步走向人生巔峰……
想到這兒,華襄竟是不自覺地眼眶一酸,兩行熱淚落下。
“華襄叔,你怎么還哭了?”蘇星瀚瞧見這一幕,嚇了一大跳。
“沒事,少爺,剛才灰瞇眼了?!比A襄擺擺手,看向云旗,鄭重鞠躬,“少俠助我煉化金丹,如此恩情,華襄沒齒難忘!”
“前輩言過了?!痹破鞌[擺手,“寶物雖貴,性命無價,倒是我要謝謝前輩救我一命了?!?p> 就在這時,遠(yuǎn)處穿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三人順著聲音看去,只見一道灰黃的影子狂奔而來,一溜煙地沖向云旗。
華襄定睛一看,原來是一條灰不溜秋的土狗。
那土狗自然是消失已久的黃瓜。
黃瓜沖到云旗身邊,在他小腿上蹭了又蹭,尾巴都快搖出虛影了。
“狗東西,剛才出事怎么不見你,這會兒倒是殷勤?!痹破焯衷邳S瓜腦殼上打了一巴掌,笑罵道。
“黃瓜兄既然沒事就好。”蘇星瀚看到云旗模樣,終于松了一口氣,這才重新看向華襄,“華襄叔,剛才那妖女,是什么來頭?”
華襄搖了搖頭:“她既然自昆侖墟來,想必是靈族人,而且從模樣看,大概率是魅靈或者鬼靈。關(guān)于那些妖民,我也不甚了解?!?p> 他頓了頓,上下打量了蘇星瀚一番,遲疑片刻,還是開口:“少爺……你這又是怎么被那妖女抓來的?”
不提還好,一提蘇星瀚才想起來這茬,一拍大腿:“臥槽,你不說我都忘了。老東西,小爺當(dāng)他是識貨的人,他竟然把小爺當(dāng)貨給賣了!”
“賣了?”
蘇星瀚憤憤地啐了口吐沫,將來龍去脈一五一十講了一遍,只是略過了與云旗相遇那部分。
華夏神色越來越嚴(yán)肅,等聽完之后,眉頭已經(jīng)皺成了疙瘩。
“那吉祥齋在天祿城有幾分名氣,生意聽說也不錯,暗地里怎會做這樣的勾當(dāng)?”
“到底為啥我也不知道,但那老東西我肯定饒不了他?!碧K星瀚一挺胸,昂首闊步,“走,華襄叔,黃瓜兄,咱們回天祿城,再會會那老東西?!?p> “我就不去了?!痹破炻勓?,連忙擺手,“留了小命已是不易,而且我還有路要趕……”
“少俠莫要擔(dān)心,在天祿我自會備好上等車馬,保證不耽誤事。”華襄看向云旗,“你要去哪?”
“不麻煩前輩了?!痹破煨耐乱怀?。
“少俠是有難言之隱?”
華襄看出了云旗神色的變化,再想到方才那枚乾坤八卦化金丸,不由得多留了個心眼。
云旗自然也瞧得出華襄眼神里的意思,略作權(quán)衡,還是擠出一副笑臉:“哪里,只是不愿勞煩前輩費心。既然前輩堅持,那就如前輩所言,先去天祿?!?p> “行,也別墨跡,咱說走就走,省的那老王八蛋跑了?!碧K星瀚一揮手,大步流星朝石窟洞口走去。
“少爺,衣服,衣服!”華襄連忙追了上去。
云旗看著兩人遠(yuǎn)去背影,嘆了口氣,從一旁撿起衣褲,穿好后跟了上去。
石窟四周,散落著灰黃的枯骨,稍不留神腳下就會傳出骨骼斷裂的“咔嚓”聲。
看來那女妖,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干這種吃人的勾當(dāng)了。
走出洞窟,時間已是傍晚。從洞口向遠(yuǎn)處眺望,能清晰地看到天祿城的城墻,離那城也并不算遠(yuǎn)。
云旗跟著兩人一路疾行,一炷香的功夫,就重新回到了吉祥齋的大門前。
只是這次店門口,并沒有小二看店,店里似乎也冷冷清清。
“奇怪。”
云旗忽然皺起鼻子用力嗅了嗅,接著神色微變。
黃瓜也不安地低伏身子,喉嚨里發(fā)出吼聲。
門口隱隱約約,有那女妖身上的暗香。
幾乎是同一時間,華襄抽出長劍,將蘇星瀚擋在身后:“三少爺,不對勁。你們兩個后退?!?p> 說罷,華襄邁步走入店中,神情警惕。
蘇星瀚一頭霧水,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云旗倒是瞧得出其中問題,但自然不會點破。
他心里大概已經(jīng)猜出來發(fā)生了什么。
林景龍和妖女勾當(dāng)賺臟錢,平時還好說,可要是出了事,以那妖女的心狠手辣,怎么會允許留下尾巴?
恐怕林景龍,兇多吉少了。
店里沒有任何人的身影,而廚房的煙囪還在冒著縷縷熱煙。
華襄打頭,穿過廳堂,朝后廚走去,只是還沒走一半,忽然停住了腳步,扭頭看向一旁柴房。
云旗和蘇星瀚順著華襄的視線看去。
那柴房門口,一灘殷紅的血水從門縫里滲了出來。
華襄臉色一變,快步走上前去,拉開大門。
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
華襄下意識地舉起手中的劍,只是等看清了眼前畫面,他竟是愣在了當(dāng)場。
“怎么回事?”
蘇星瀚和云旗走到柴房門前,卻也都愣住了。
那座小小的柴房里,堆滿了尸體,從店小二到后廚,無一幸免。
林景龍的尸體就堆放在角落里,蜷成了一團,好似一堆爛肉。
可讓云旗吃驚的,卻不是這些。
在正對柴房門的墻壁上,身材妖嬈的女人張開雙臂,好似振翅的蝴蝶一般。
她的雙手卻被兩把金色的降魔杵死死釘在了墻上,那雙豎瞳上蒙著一層灰翳。
毫無疑問,她已經(jīng)死了。
那石窟里的妖女,竟然是死在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