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柳學(xué)義嗤笑一聲,出言解釋道:
“常言道‘天下道法出大行(xing)’,大行寺因其修道理念特殊,每年下山的俗家弟子成百上千,并無甚稀奇!”
李嚴微微頷首,主動略過了這個話題,道:“在下也有一個問題,正想請教師弟!”
“師兄請講!”柳學(xué)義正色道。
李嚴眉頭深蹙,不解的問道:
“蘇家族長蘇志賢,素有才智,他怎么會讓蘇無劫待在皆楊山,而不是讓他遠游?
若蘇無劫遠離趙國,我們無從試探,又擔(dān)心消息有詐,豈不是更加不敢動手?”
“師兄這個問題甚好??!我之前對此也頗為困惑,但通過剛才你的回答,我卻豁然明悟了!”柳學(xué)義撫掌笑道。
聽到柳學(xué)義這么一說,李嚴卻更加疑惑了,連忙追問道:“還請師弟賜教!”
“師兄,我來問你。若是蘇無劫修為尚在、又未被逐出玄光宗,我們青陽門可敢對蘇家動手?”柳學(xué)義問道。
李嚴毫不猶豫地搖搖頭道:“自然是不敢的,蘇無劫本身天資聰慧、實力高強,結(jié)丹的可能性頗大,而且他是玄光高足,一旦呼朋喚友,我們青陽門未必能抵抗得了?!?p> “正是此理!”
柳學(xué)義點點頭,又一次輕撫下顎胡須道:
“我們青陽門不敢動手,周邊其他的幾家筑基勢力定然更加不敢動手!”
“所以,現(xiàn)在的皆楊山反而成了保護蘇家的關(guān)隘,就算周邊勢力知道蘇無劫的修為可能跌落,但在未探明真相之前都不敢輕易冒險!”
“原來如此!蘇家這是在拿蘇無劫做誘餌??!誰想要對蘇家動手,都必須先試探一下蘇無劫的情況,而試探他時就給了蘇家準(zhǔn)備的機會,不至于倉促之下遭受突襲!”李嚴恍然大悟。
柳學(xué)義微微一笑,臉上露出難以言說的自信,道:“正是此理!可惜那蘇志賢僅是一名練氣修士,見識淺薄,不知一些高階法器正好能應(yīng)對這種情況?!?p> “哦?”李嚴略微一愣,眼底閃過一絲驚恐和懷疑,卻連忙笑著問道:“師弟又有何玄妙法器呢?”
柳學(xué)義從儲物袋里取出了一對紫濛濛的圓珠,道:
“師兄,這對【玉蓮紫瓏珠】和方才那副【水月蓮心玨】有異曲同工之妙,你可以將這件二階法器交由你聘請之人,至于蘇家是不是埋下了陷阱,我們一試便知!”
“好好好,反正我們已隱于幕后,無人知曉是我們動的手腳!”李嚴跟著笑了起來。
“蘇無劫若真是修為跌落,恐怕再沒有多少人愿意遠赴前里外,前來幫他一把?!?p> “哈哈,他不過二十來歲,已是威名赫赫,這輩子也算是夠本了!”
“哈哈哈......”
“但他畢竟出自玄光宗,明面上肯定不能由我們動手!”
“這是自然!”
“對了,那個叫周明遠的小子先不要殺,我們暫時不能得罪周家?!?p> “好,那就給他服下一把忘塵丹,嚴密監(jiān)視起來!”
......
第二日天明,蘇德昊慢悠悠地從攬月樓方向轉(zhuǎn)回了朝云觀中。
他剛跨入殿門,就聽一聲叫喊:“站住!”
蘇德昊回過頭,神情略有些緊張,好在周乾隱已教過他該如何應(yīng)對這種情況。
“怎么了,五哥?”蘇德昊打了個哈切道。
蘇德鵬皺起眉頭,用半嚴厲半嘆息的語氣說道:
“你再不回來,我就準(zhǔn)備親自去找你了!四叔他們都讓我看緊你,以后別跟你爹學(xué),少去那種地方!”
“五哥你說什么呢!我只是喝多了,在那邊休息了一晚。你放心,沒到練氣后期,我是不會碰女人的?!碧K德昊揉了揉太陽穴,裝作有些頭痛的樣子。
“算你還有點志氣,去吧,去吧,一身的酒氣!”蘇德鵬擺擺手道。
蘇德昊嘿嘿一笑,返回了房間之中。
......
四日后申時,皆楊山一座偏殿之中。
蘇無劫正坐在書桌旁檢查幾位弟子的功課,
所謂功課就是他讓弟子們謄抄的功法和道門典籍,以此來識字和加強他們對道書的理解。
兩位女弟子年齡較大,識字和理解情況都還不錯,
鐘碩家里富足,且跟隨專門的教習(xí)先生學(xué)習(xí)過一段時日,課業(yè)情況上佳,
而楚觀棋雖然不會說話,但在蘇無劫每日給他開小灶的情況下,進步非常之快,帶他認過一遍的字詞,他幾乎都不會忘記,讓蘇無劫倍感欣慰,
不過方秋鴻這名蘇無劫親自從玄光宗帶出來的弟子情況卻不是很好,不僅識字速度別其他人慢,而且認識的字也很容易遺忘。
蘇無劫私下觀察過,方秋鴻對待他布置的任務(wù)總是一絲不茍的完成,若是覺得自己記的不好,小秋鴻還會主動請教自己姐姐,或者自己多謄寫兩遍,學(xué)習(xí)態(tài)度上并無半點問題。
只能從學(xué)習(xí)方法上多引導(dǎo),外加多多鼓勵了......蘇無劫無聲吐了口氣,放下手中的課業(yè),梳理起明日將要講授的內(nèi)容。
這間偏殿是蘇無劫近日才開鑿出來,又托七叔公買來了幾副長桌小凳,專門用來教導(dǎo)弟子們識文寫字。
此時陽光潑灑的偏殿之內(nèi),蘇無劫坐在最上方,認真地翻閱道門典籍和一些修真書冊,而下方的幾副桌椅旁空無一人,只有整齊擺放的筆墨紙硯。
蘇無劫在檢查課業(yè)之時,已吩咐弟子們前往門口的演武場練習(xí)術(shù)法,稍后他會過去進行教導(dǎo)和考核。
小半個時辰之后,蘇無劫放下了手中的毛筆,扭了扭手腕,他用一塊紫檀木雕鑿的鎮(zhèn)紙壓住紙張,伸了個懶腰,起身走出偏殿。
一跨出偏殿,淡金色的陽光使得蘇無劫眼前一亮,
遠山的落日掩映在紅霞和道道金光之中,青山和綠林都鍍上了一層晶瑩,空地上的幾名弟子驅(qū)使著數(shù)件顏色各異的法器,或催發(fā)出綻放不同光澤的術(shù)法,為殘陽余暉平添了幾分艷麗。
真是一副歲月靜好的畫卷,日子就這樣過下去,似乎也不錯啊......蘇無劫面露微笑,向著幾名弟子走去。
而在角落的土縫之中,一只比小指甲蓋還小的灰褐色蟲子正悄然后退,
爬行三五丈后它驀然張開雙翼迅速飛起,極快地的在土堆和樹林中穿行,洞府周邊的迷魂陣竟然對其沒有絲毫阻礙作用。
不一會兒,它便飛到一團陰影之中,落在一個面容黢黑,但身材高大的男子肩上,并順著男人的肩膀一直爬到他伸出的右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