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軒挑眉看向慈怡,臉上卻無任何焦急之色。
“你說的香味,是不是這個味道?”青軒從懷里拿出一個赤色盒子,那盒子上雕刻著一只仙鶴,還刻有花江兩字,雖說盒子上刻有花江兩字,卻不是說他喜歡花江,只是因?yàn)榛ń撬ㄒ坏纳耢`,他便以提醒自己,莫要忘記曾經(jīng)。
他打開這盒子,里面的香味飄散出來,那是一種極其淡雅的香味,讓人覺得安靜舒適。
“這味道不就是辰砂嗎?”浮笙對于這味道極為熟悉,道士不都是用的這種辰砂畫符嗎?!他可不喜歡這個味道。
“...確實(shí)是這個味道...”慈怡看著盒子里血紅的辰砂,所以這個味道是每個道士都帶有的嗎?
“這是辰砂,百年之前便取代了朱砂,用作畫符,現(xiàn)在的道士都用的它。”青軒見自己被慈怡懷疑,也不惱火,展示完辰砂,便將盒子蓋上,放回袖子中,不過只是看起來是放在了袖中,實(shí)際上是袖中有‘乾坤’,和浮笙的虛靈空間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可以存放一些可用之物的。
不過袖里乾坤是看修者的修行,虛靈空間是他們沙漠狐族的天賦。
“...所以...每個道士都帶有這個味道...”慈怡臉色微紅,也對青軒說了一句抱歉,或許正是因?yàn)榍嘬幠菚r神色嚇人,又頗為神秘,所以慈怡這才懷疑上了青軒。
“沒關(guān)系,畢竟一般人都不懂這些東西?!鼻嘬帞[了擺手,沒把此事放在心上,索性別人怎么想沒有關(guān)系,浮笙相信他便可。
“也罷,若是有緣,總會見到他的。”浮笙說完便化作狐貍,走向洞外,外面有月光,有益于他的修行,而浮荔見浮笙出去,也從青軒的懷里跳到地上,跟了出去。
“那便各自休息吧?!摈杈烹m是這么說,卻起身走向洞穴的深處,消失之前他回頭看了一眼青軒,用極低的聲音說道:“你過來,我們談?wù)劇!?p> 青軒嘴角微挑,站起身來,跟著麒九走進(jìn)洞穴深處。
兩人走到黑暗深處,麒九便隨手布置了結(jié)界,不讓浮笙幾人聽到他們的談話。
“我希望你離開浮笙,浮笙是屬于我的?!遍_門見山,麒九手中麒麟之火出現(xiàn),好似在說,若是青軒不答應(yīng),那他便一把火燒了他!
“你真喜歡浮笙?”青軒看著那淡藍(lán)色的火焰,絲毫不為所動。
“毋庸置疑?!摈杈攀种谢鹧媛兇螅麄€空間都灼熱起來,黑色的火焰仿佛要將青軒融化。
“那你為什么要用青花?”青軒將手放進(jìn)自己的袖中,從乾坤袖中拿出一把長劍。
長劍散發(fā)著幽幽寒光,也讓空間的溫度瞬間降了下來,也讓他舒適了許多。
“...青花只是預(yù)防意外,而且我和她本就定了婚約,你莫要多管閑事。”麒九看著那散發(fā)著寒氣的長劍,劍柄上還刻有‘青霜’兩字。
而且這劍能扛住麒麟之火,那必定不凡,可是無論怎么看,他都確定自己不認(rèn)識這把劍。
“可你既然喜歡她,為何還要給自己用青花,而不是給浮笙用青花呢?”青軒冷笑,手中的長劍一橫,銀白色長劍散發(fā)著寒氣,寒霜襲向麒九。
“...青花明明無色無味,你怎么能聞到青花的味道?”麒九避而不答,手中之火迎上迎面而來的寒霜,冰火之力竟然戰(zhàn)了個旗鼓相當(dāng),可是麒九不知道青軒是被體內(nèi)火毒影響,那青霜劍的威力大大下降,這才戰(zhàn)了個平手。
若是之前的青軒,那必定是比這麒九還要厲害的。
“呵,我憑什么要告訴你原因?!鼻嘬幚湫Γ娈?dāng)他是傻子么,莫不就是給浮笙使用了青花,卻發(fā)現(xiàn)那青花對浮笙無用,可是又想利用浮笙得到某樣?xùn)|西,并且這東西還需的浮笙自愿送給他的才行,所以這才給自己使用了青花,或許就是想用所謂的‘真情’感動浮笙,讓浮笙甘愿為他取得那個東西,再來一個卸磨殺驢!
呵,若不是浮笙想知道麒九到底想做什么,他真是想殺了他!
“嘖,你的實(shí)力不弱,不過——我就算殺不了你,卻也能困住你!”麒九本就在這里布置了結(jié)界,也不怕浮笙他們聽見聲響,索性化作黑色麒麟;黑色麒麟,雙眼血紅,將狹小的空間填滿,站在一旁的青軒,顯得極為渺小。
“你就不怕浮笙懷疑你?!鼻嘬幰仓缹Ψ綒⒉凰雷约海赃@才跟了過來,不過若說要困住他,那也不是不可能,畢竟他現(xiàn)在實(shí)力可大不如之前。
“這就不需要你擔(dān)心了?!摈杈爬湫σ宦暎谏梓霃堥_巨口咬向青軒。
青軒執(zhí)劍橫掃,寒氣將逼退麒麟,可四周卻突然落下泡沫一般的東西,那些黑色氣泡圍繞在青軒身邊;黑色泡沫中也出現(xiàn)了一個青年男子的身影,一幅幅畫面栩栩如生。
——
待到夜半景麟才從黑暗中出來,不過出來的只有他一人,青軒卻是沒有出來。
他來到洞外,看著月光之下的浮笙,輕聲說了一句:“青軒,有些事情先離開了。”
浮笙睜開淡藍(lán)色的雙眼,輕輕點(diǎn)頭,故作不在意地轉(zhuǎn)移了話題,“族中這次找你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麒九沒注意到的是,浮荔已經(jīng)偷偷回到洞中,可是那紅傘之上卻還畫有一只白色小狐貍,與浮荔一模一樣。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族中關(guān)押的叛徒逃出去了?!摈杈拍贸鰞蓚€軟凳,一個小巧的桌子,右腿輕輕掃雪,掃出一個平地,方便放置桌子和凳子。
浮笙也化作人形坐在小巧若軟的凳子之上,“叛徒逃離,還不算大事嗎?”
“他身中火毒,無藥可解,即使逃出去也只能茍延殘喘,何況區(qū)區(qū)叛徒的事情哪有你的事情來得重要?!摈杈拍贸龈◇蠍鄢缘乃透鞣N味道的靈獸肉干,甚至心細(xì)地替他剝掉了果皮。
“就怕他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來。”浮笙臉色微紅地接過水果,慢慢吃了起來,若是浮笙沒有發(fā)現(xiàn)其中騙局,只怕真有可能喜歡上這個麒九,可見食用青花之后的麒九演的真是入戲。
然而麒九本就不會真心愛上誰,他性格偏激,滿心只有自己的哥哥,更希望哥哥心里也只有他,而不是把整個麒麟一族看得比他還重。
“不用擔(dān)心,他暫時不會做出什么事情?!碑吘顾呀?jīng)知道哥哥去了何處,已經(jīng)派人去監(jiān)視哥哥,而且哥哥離了寒霄洞,身上的火毒會越加發(fā)作得厲害,只怕是想做什么也有心無力,所以,他得快一些了!
“嗯。”浮笙故作不知,只是輕輕點(diǎn)頭,然后便閉目入定,好似真在認(rèn)真修煉,實(shí)則是去了浮荔這具分——身之中。
——
洞穴深處,結(jié)界內(nèi)。
麒麟一族的幻術(shù)之法,名曰:萬象逆幻。
而青軒正盤膝坐在地上,看著四周漂浮著的泡沫,每個泡沫里都是花江的身影。
“原來以前的你長這個樣子...”青軒索性雙手抱頭,靠在腳邊的石頭之上,看著懸浮著的氣泡。
也是這時,浮荔走進(jìn)了幻境之中,此時的浮荔便是浮笙。
浮笙跳到青軒懷中,對于幻境之中的花江也頗為在意,“嗚嗚~~”這便是花江?
“嗯?!鼻嘬幈е◇?,輕笑著說道:“他救過我和哥哥的命,不過我只是把他當(dāng)做神靈來看,對他并沒有喜愛之情,而我這一生,當(dāng)真只愛過你?!?p> 青軒說的極為認(rèn)真,也是實(shí)話。
浮笙黑色大眼,看著一臉認(rèn)真的青軒,便忽然化作了人形,正巧坐在青軒腿上,浮笙主動吻住青軒的嘴唇,那柔軟火熱的薄唇,仿佛要將浮笙的心都融化了。
待一吻結(jié)束,浮笙與青軒這才環(huán)顧四周。從青軒兩人所在的地方看出去,除了腳下的方寸之地,便是去窮無盡地黑色泡沫。
那些泡沫落地便化作一副又一副生動的畫面,青軒靜靜看了一會,便起身拉著浮笙向前走去,這一動,便猶如走進(jìn)了千年前的花江城,那時的花江城比如今的京都還要熱鬧幾分,街上有許許多多肆意玩鬧的孩童,有六旬老人坐在房屋之前回憶過往,更有無數(shù)小販叫賣之聲。
突然畫面一轉(zhuǎn),從白天到了黑夜,人群潰散,空曠的街道上,唯有兩個少年在倉皇逃跑。
一團(tuán)黑夜正如影隨行地追著兩個少年,好似逗弄寵物一般,將兩人逼到墻角,讓兩人無處可逃。
“...嘻嘻...你們...跑不掉啦....”那黑影張開巨嘴,發(fā)出的卻是女童一般可愛的聲音,可那黑影張牙舞爪,好似身上長了許多只小手。
兩個少年嚇得尖叫,他們大聲呼救,可是這街上無人,而就算有人又能怎樣呢,這是童鬼,也叫怨童,普通凡人也根本不敢前來阻攔。
那童鬼的巨嘴正要咬上一個少年的腳,另一個少年心里一急,將人推了開,可自己的腳卻被怨童的嘴一口咬斷!
瞬間鮮血四濺,噴灑在一旁的青軒和浮笙腳下,浮笙看著少年那稚嫩的臉,再看向一旁的青軒,原來那被童鬼咬傷的少年便是青軒,原來青軒是在此時便失去了雙腿,可這是幻境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緊緊握住青軒的手。
那怨童正要再來一口的時候,一只仙鶴出現(xiàn)在幾人面前,那仙鶴泛著柔和的白光,一對鋒利的爪子,直接將黑影從地面之中抓了出來。
而隱藏在地面之下的黑影也露出了它的真實(shí)面目,那是一只頭大如斗的怨童,身下長著數(shù)十只蒼白的兒童的手,巨大的嘴中,還咬著少年的兩只腿。
仙鶴仰天長鳴,修長的腳直接將怨童撕碎,可那怨童卻未魂飛魄散,反倒分成幾個正常的孩童,他們對著仙鶴拜了拜,這才隨著一縷白光進(jìn)入輪回之道。
“神仙...求求您救救我弟弟!”少年時的青芒抱著自己斷腿的弟弟青軒,跪在白鶴身邊,他看著弟弟流了一地的血而無能給力,只能哭求仙鶴救救自己的弟弟。
仙鶴低頭看向地上的傷者,只能用法術(shù)給他止血,再多的便沒了辦法,它不過是一只開了些許靈智的靈鶴,還沒有那么大的能耐。
仙鶴左思右想,便將兩人背到背上,去了花江的仙宮。
而此處所指的仙宮并非是在天界,而是花江城以北的一座高山上,那山高聳入云,壁立千仞。凡人自是上不去的,就連普通凡鳥,都飛不上去,飛到一半便會被結(jié)界阻攔下來。
而這只帶著兩人的仙鶴是花江從小養(yǎng)到大的,自然可以隨意出入仙宮。
一路暢通,仙鶴直接將人帶到了花江的宮殿之中,那宮殿氣勢磅礴,華麗無比,四處都鋪著繡著繁花的白色地毯。
這便是他們第一次相見,那時的花江便如同那廟宇之中的神像一樣,披散著一頭黑發(fā),赤裸著腳,走在繡著繁花的地毯之上。
花江見到傷者,也不嫌棄他身上的血污,直接動手將人從仙鶴的背上抱下來,放在自己的軟塌之上,血污染紅花江雪白的衣袍,染紅了他喜愛的軟塌,他也不甚在意。
而神若是隨意救了原本就該死的凡人,便會受到神罰,而所謂的神罰便是天雷之罰!
可是花江只是平淡地拿出丹藥,將其捏碎灑在少年的斷腿之處,一股清涼之意傳來,也讓少年青軒疼痛驟減。
“睡吧,等你睡醒,便都好了。”花江淺笑著說道。
少年時的青軒聽了這話,便真睡了過去。
——
青軒看著幻境之中的花江,握緊浮笙的手,“花江因救了我這個本就該死之人,承受了三年的神罰,神體受傷,修養(yǎng)了多年才好,再后來,花江突然消失不見,人間也再無神靈,我與哥哥尋了許久也未找到他。”
“......現(xiàn)在花江城現(xiàn)世,或許便能之前其中因緣了?!备◇峡粗镁持械幕ń?,只見那人正用萬年難得的靈玉雕刻一雙修長的玉——腿,也是如今青軒所用的那一雙,說來他也要感謝花江,若不是花江,他自是遇不到青軒的。
“嗯?!鼻嘬廃c(diǎn)頭。
此刻幻境之外,天也大亮,浮笙自是從浮荔這具軀體之中回到了本體之中,與麒九一行人離開了,青軒便抱著變得單純可愛的浮荔準(zhǔn)備打破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