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贏紂一走,憐香的話是越來越少,整日在王府,只有芹雯和劉媽媽作陪。
“劉媽媽,我很想他。”
憐香平緩得說出自己的思念,內(nèi)心早已翻江倒海,微微吞咽著自己的苦澀與難過。
劉媽媽嘆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什么,嘆氣的蒼白無力回蕩在空落落的房間,回蕩在每個人空落落的心里。
李府成了一個無人問津的空府。
宇文玥這段時間可謂是瀟灑自在,在京城唯他一家獨大,秦家小少爺自從從詭秘林回來后,變得不喜言語,秦意禮的消息好久沒有聽到了,可在前不久,民間突然流傳出秦家大小姐在宇文府修養(yǎng)身體的消息……
“妹妹,這幅身體用得還習(xí)慣嗎?”
偌大寬敞的房間正中間,擺放著鑲嵌著奇異珠寶的高大梳妝臺,宇文玥站在她的身后,饒有趣味的看著她的背影:
柔弱纖長的身姿披掛著金絲楠羽紅裙,她直直坐在窗前,用梳子緩緩梳理著如瀑布隨紅裙傾瀉而下的黑色長發(fā),渾身散發(fā)著沁人骨頭的寒冷。
“你扒了我的皮!哥哥,你真不是個人!”
她的聲音幽幽,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過來的怨懟,冷冷的,讓人不寒而栗。
宇文玥走上前,俯下身用手托起她的下巴,嘴角流出一絲令人察覺不到的笑意,
“怎么,難不成你不喜歡這張臉嗎?”
昏黃的鏡中,赫然出現(xiàn)了秦意禮的臉,神態(tài)與眼神卻能篤定不是秦意禮。
秦意禮,早已經(jīng)死了。
“過段時間,你得委屈一下,去到秦府,你記住,你現(xiàn)在是秦家大小姐,可不是什么宇文府三公主?!?p> “你要憋什么好屁?”
“傻妹妹,你別忘了,是哥哥我費勁心思把你救活的,你當(dāng)初是怎么死的,誰害的你,難不成,你甘心讓他舒舒服服的活在世上嗎?”
三公主冰窟般黑洞洞的瞳孔震顫了幾下,似乎被定住了,整個人思緒回到了她跳下城墻之前。
是啊,他說過他那天會來接我的,我等到被逼到城墻上跳下去都等不到他來,他食言了!我為他背叛整個家族,卻成了滿城的笑話,他負(fù)了我!
摔下城墻的時候,是真疼啊……
我感覺我的頭摔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簍,五臟六腑早已不在原來的位置,我清楚的感受到血一股一股掙脫出我的身體,高大的城墻在我眼里劇烈的搖晃著,好像下一秒就要朝我壓過來,然后周圍的一切在慢慢變黑,直到體溫在我身上慢慢流失,眼角的淚在迅速變冷……
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李巍哥哥,你在哪里?
兩股清淚從黑洞的眼睛里突然涌出,順著蒼白的臉頰滑到下巴,滴落在空蕩蕩的裙擺上。無聲的訴說著內(nèi)心的怨恨與凄涼。
“欠我的,我會讓他一分不差的還回來!”
秦忠早已對李贏紂不滿,李家現(xiàn)如今孤立無援,他常常來到宇文府探望,宇文玥救他女兒的舉動也把兩家拉在了同一個陣營,只可惜,在宇文玥的嘴里,將他女兒從鬼門關(guān)里拉回來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記憶是找不回來了,先讓她暫時留在宇文府修養(yǎng),調(diào)養(yǎng)好了再把她送回去,秦忠無奈,只能答應(yīng)。
時間就這么一天一天的過著,不知不覺,一夜之間,大雪悄咪咪的覆蓋了整個京城。
入冬了。
“王爺?shù)募視鴣砹?!?p> 芹雯興高采烈的從院子外跑來,呼喊的聲音傳到了無精打采的憐香耳朵里,她忙起身,來到院里,著急忙慌的拆開千里之外送來的信封,她的手抖得厲害,只說是這鬼天氣凍的。激動的心情難以言表,蒼白的臉上開始泛出透亮的紅暈,眼睛直盯著信上的文字,直到看到最后一句:
“戰(zhàn)事告捷,初春二月歸。”
憐香捂住口鼻,喜極而泣!
“這可真是太好了!這可真是太好了!”
劉媽媽嘴里念叨著,和芹雯激動著在憐香身邊走來走去。
憐香本想憋回去,可日復(fù)一日的等待,終于讓她在聽到準(zhǔn)確消息的這一刻,奔騰的思念擔(dān)憂與盼望在一瞬間傾瀉而出,就連院里的枯樹桃枝在寒風(fēng)中都為之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