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在議政殿繼續(xù)處理公文,水蔓煙享用晚膳后便獨自一人回宮。一夜悄然無聲滑過,清晨的陽光撫摸著水蔓煙小小的臉龐,坐在書房,水蔓煙拿起了兵書。兵權(quán)在古代就是權(quán)力的象征,怎樣治兵和用兵是一門大學(xué)問。正所謂兵不厭詐,既是對兵之策。孫子三十六計的謀略值得深思,但這個時代又沒有這本書,腦海里只能記住大概的章節(jié)。于是找了一本其他的兵書讀起來,看了兩個時辰,水蔓煙輕輕走出去,看書累了需要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做著現(xiàn)代常做的有氧運動,特意選擇了一個隱蔽的地方,如果被人發(fā)現(xiàn)了,定會覺得怪異。彎了腰,伸展自己的身體,年齡小就是好。
這時一個壓低的女聲傳過來:“昭華公主彈琴猶如魔音貫耳,幸虧她今天選擇看書,否則耳朵又要遭罪了?!?p> 另一個女聲說;“對呀,王上和柳王后都那么厲害,特別是柳王后的舞蹈好美,宮里的王子王姬們也都精通音律,可是昭華公主卻一點都不擅長。”
“可王上太寵她了,王上經(jīng)常到昭陽殿來看望昭華公主,況且昭華公主是唯一一個在內(nèi)宮擁有獨立宮殿的王家子女,昭華公主文學(xué)上天資聰穎,可是音樂上簡直是慘不忍睹?!?p> “管那么多干什么,我們好不容易得到機(jī)會伺候她,可要把握好這個難得的機(jī)會,如果能夠被王上看上,就可以過好日子了?!?p> “到時候你可要多提攜提攜我喲。”
“我們是好姐妹嘛,走吧。”
水蔓煙手一軟,摔倒在地,她也不起來,直接躺在地上,父王那天教習(xí)彈琴讓水蔓煙重拾了興趣,沒想到自己的琴聲如此讓人煩憂。這宮里太嘴雜,宮人們喜歡說三道四,只是未曾料到自己宮里的人原來從來不是自己的人,胡思亂想了許久,還是決定先收拾好心情,也許放棄是更好的選擇吧。爬起來撣撣身上的泥土,漫無目的地飄蕩,神情恍惚中竟來到了常與父王玩耍的月晚亭。
月晚亭建立在荷塘中,只有一條走廊通向岸邊,平時極為幽靜。月晚亭周圍被一片廣袤無垠的荷花和荷葉圍繞。有一次父王摘了一朵荷花送給水蔓煙,“亭亭玉立漫清波,灼灼其華掩碧葉,何待有人擢其身,便謝芳華無人惜?!?p> 水蔓煙看到此時正美麗的荷花,心下卻傷感,這美麗又能持續(xù)多久,當(dāng)她被拿到掌中欣賞時,又有何人看到枯萎的花朵被棄之不顧,任人踐踏呢?世事無常,今宵歡樂,他日沉淪,風(fēng)華正茂的一面總被他人贊賞,悲涼苦寂的一面又有誰憐惜。都道世人無情,可這無情泛濫后,有情也只會被傷害,直至淪為無情的一員。
“煙兒不喜歡這荷花嗎?為什么吟這么悲涼的詩。”
“我喜歡荷花,可她太引人注目,還不如這些荷葉,蕓蕓荷葉接天蔽水,青幽幽的仿佛生機(jī)勃勃的生命。你看有這么多荷葉,她們也有各自的姿態(tài)。”
“煙兒不想當(dāng)荷花?”
“寧愿做荷葉的一員?!?p> 見父王又要摘荷葉,水蔓煙拉住了他,“父王,每一片荷葉和荷花不同,摘了它們,它們底下的蓮藕就會損壞,只光顧表面,底下的根莖壞了,就不好了。”水凌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有時候真的很難明白水蔓煙小小的身體里裝的是什么,王室家族的孩子比較早熟,但在自己保護(hù)翼下的水蔓煙為什么會有如此哀傷的情思,又何來這看似簡單,實影射政治治理的話。
水凌軒試探性的問了問:“煙兒對政治頗感興趣?”
水蔓煙當(dāng)時并未做好袒露的準(zhǔn)備,驚覺自己說得太過,只是微微答道:“書中看到的,全是借他人的話?!?p> 水凌軒察覺到水蔓煙的隱藏,內(nèi)心有點惱怒,這是他第一次對水蔓煙產(chǎn)生逆般的情緒,但終究是壓下不快,換上笑臉,拉了水蔓煙,“煙兒不愿意誠實面對孤嗎?”
水蔓煙一怔,自己終究是經(jīng)歷太少?!罢埜竿跛∽?,煙兒只怕自己年幼無知,說出來的話犯了大不韙,再說后宮不可談?wù)摮弥?,所以煙兒不敢?!?p> “煙兒,在父王面前,你可想到什么說什么,孤都原諒你,因為煙兒的心父王明白?!?p> “謝謝父王,不過煙兒有時候有點怕父王,父王目光如炬,讓別人看了都怕?!?p> “別人都怕,那你呢?”
“我不怕,我有父王賜予的愛的保護(hù),只要父王不收回,我就永遠(yuǎn)不會變成箭靶?!?p> “剛才還說成了箭靶呢,煙兒說話怎么像老人一樣前后矛盾呢。”
“父王,你真討厭?!睙焹翰攘艘幌滤柢幍哪_,嘟著嘴巴:“父王都不懂人家?!?p> “誰說我不懂,煙兒生氣了呢,看來孤很厲害嘛,以后不再取笑煙兒了,因為不喜歡看到煙兒不開心?!?p> 水蔓煙嘟起的嘴噗嗤笑了,“父王,我也是在逗你呢。”
水凌軒摸了摸自己留有一點粗粗絨毛的下巴:“看來真是一代比一代強,煙兒比父王厲害多了?!闭f完長吁短嘆。
“放心,煙兒不會欺負(fù)你的?!彼麩熆┛┑男﹂_,水凌軒也發(fā)出朗朗大笑聲,父王只有在自己面前才能這么輕松吧。
朝堂上的水凌軒,嬪妃前的水凌軒,王子前的水凌軒,父王究竟有多少種面孔呢?做王恐怕是古代最辛苦的職業(yè)了。享受著權(quán)力,美色,財富,卻放棄天倫之樂、休息、自由,甚至最根本的自己。天天在不同場合擺出適應(yīng)的面孔,王已經(jīng)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國家的責(zé)任,可是很多人為了追求這象征,不惜耗盡一切,只為這空虛的歡樂。
往事如潮水一般涌來,往事歷歷在目,那次月晚亭荷葉之論后,水蔓煙根據(jù)自己見解,時常在兩人獨處時,向父王諫言。水凌軒每次聽完,內(nèi)心都會震驚,并且優(yōu)化后開始實行,效果甚好。水蔓煙也收到了不少賞賜。
水蔓煙走到石凳邊,雙手撐著爬上去,個子矮了,做什么事都不方便,連坐個石凳都要爬上去。撐著一只手在下巴上,水蔓煙呆呆地看著荷塘,此時已是冬日,陽光還算暖和,荷花已經(jīng)凋謝,荷葉也變黃枯萎,直至虛無。
“終于找到你了,我尋了你許久?!币荒橁柟鉅N爛的笑容出現(xiàn)在水蔓煙面前,是那日丟石子的男孩。
“我又沒讓你尋我?!彼麩熮D(zhuǎn)過頭,低垂著眼。
“可是我想找你呀,今天能再次碰到你,我好高興?!蹦泻⒁还锹蹬郎狭硪粡埵?,瞪著一雙明亮的眼睛。“對了,我叫李瑾玉,你呢?”
看著一臉天真的男孩,水蔓煙笑了,這宮里要么就是復(fù)雜的人,要么就是沒有自我的人,而這男孩散發(fā)著一種純真,是這個宮里最寶貴也最易破碎的東西。上次還故作成人,這次卻放開自己,做著這個年齡該做的事。
“蔓煙。”
“很好聽的名字,誰給你取的?”
“父親?!?p> “那你是哪個家族的小姐?”
“你怎么每次見面就調(diào)查別人。”水蔓煙不想對方因為自己是公主而有所顧忌,便扯開了他的問題。
“好了,不問不問,那以后我怎么找你呢?”
“你看荷塘里的荷葉,”順著水蔓煙的手指,李瑾玉的目光移向荷塘,一陣蕭索破敗之意游蕩在空氣。“我喜歡這里的荷葉,以后我會經(jīng)常在這里來看它的。一欣一敗,一仰一俯之間,整個天地就變了樣。”
“可是沒有破敗,又怎么會珍惜它美好時候的樣子呢?!彼麩熉牭嚼铊竦幕卮?,轉(zhuǎn)頭看向了他,面前的男孩竟有如此深刻分辨的想法。
“失去了就會珍惜,可沒在失去時,我也想珍惜?!彼麩熭p輕說道。
“我也很珍惜我們的友誼,蔓煙,我們現(xiàn)在就是朋友了,你以后有困難我會幫助你的。”
“朋友。”這人簡直是自來熟,李度季速二人花了一年多時間,水蔓煙才和他們成為朋友。面前這人才見兩次面就可以成為朋友,不過宮里水蔓煙真沒有什么朋友,今天看起來這男孩不如上次見面那么討厭,也許可以嘗試一下做朋友。
不過乍聽到對方直呼她的名字,水蔓煙覺得有些不妥,但對方只是一個差不多九、十歲的男孩,過早把禮制深入他幼小的心靈,就好像在美麗的花園里樹立起無數(shù)道障眼的柵欄,雖然封建禮制遲早要加到他身上,那么晚一點便好,而且也不該是她一個五歲的女孩可以做導(dǎo)向的。
男孩心中想的卻是她已經(jīng)將自己的名字告訴了他,意味著她對自己還是十分喜愛的。兩次都能見面說明一定是特別的緣分。
“蔓煙,你多大了?”李瑾玉抓緊機(jī)會獲取更多信息。
“五歲?!彼麩熜睦锿τ魫?,心理年齡都快進(jìn)入更年期的女人卻擁有如此童稚的身體,幸虧現(xiàn)在是另外一個古代,這些人的歲數(shù)都大她幾百歲,否則被比她只大幾歲的人占便宜,心理真別扭。
“那你比我小五歲,我以后就是你哥哥了?!毙睦淼牟黄胶飧虚_始傾斜,喊一個十歲的男孩叫哥哥,心里不能接受。
“我可以不喊你哥哥嗎?我想直接喊你瑾玉?!?p> 小九九在李瑾玉心里盤算著,哥哥不能一輩子在一起,但是像爹娘那樣,就可以一輩子呆在一起?!昂?,叫我瑾玉,你平時喜歡做什么呢?”
平時也就讀書練字習(xí)禮,這世間的女子大多無人生目標(biāo),碌碌一生卻不知為何所活。而終其一生為功名利祿奮斗的男人除了能給自己帶來享受和家人的優(yōu)裕生活,還能得到什么?那么人生是為什么而活呢?身前享受,身后英名,如果對這兩者都不感興趣,人生的目標(biāo)又在哪里?就像迷宮中的螞蟻千辛萬苦找到出口,但出口外又是一樣別致的迷宮,也許披上了黃金外表,也許沾染社會底層的污蔑,又或許平凡自由的包裹,那這個迷宮還有走下去的必要嗎?
見水蔓煙久久不回答,李瑾玉伸出五根細(xì)細(xì)的手指在水蔓煙眼前晃悠。依然被忽略的他只好推了一下水蔓煙,小孩子不知控制力氣,加上水蔓煙手短腿短,這一推竟把水蔓煙推倒在地,地上傳來的冰冷和屁股上的疼痛終于拉回了水蔓煙的思緒,她站起來茫然地問:“怎么了?”
李瑾玉心里剛暗想糟糕了,見水蔓煙不與其他女孩一樣摔倒啼哭,反倒平心靜氣,心里更是欽慕她,直覺交往這樣特別的朋友值得。這樣懵懂的情愫就好像一顆種子,埋在了心田里,等著發(fā)芽成長。
“你平時喜歡怎么打發(fā)時間?”李瑾玉再問了一遍。
“如果有紙鳶就好了?!?p> “紙鳶?”李瑾玉問道,疑問爬上了他可愛的臉龐。
“平時看書,彈琴都要低著頭,如果有紙鳶就會仰著頭,脖子就不會那么酸疼了?!?p> 李瑾玉在心里默默的記下,“你會有紙鳶的?!崩铊窨隙ǖ恼f道。
水蔓煙看著李瑾玉篤定的眼神,忍不住笑了,只要她跟父王要求,就會有一大推紙鳶送來,可是為什么不想開口呢。不想一直依賴一個人,太習(xí)慣依賴一個人,那么這個人就會認(rèn)為你永遠(yuǎn)長不大,會一直照顧你??墒撬麩熛肟禳c長大,也可以被人依賴。
“出來這么久了,我先回去了?!彼麩煿烂艘幌拢鰜泶蟾乓灿袃扇齻€時辰了,不知父王今天會不會來。
“那你明天還會來這里嗎?”李瑾玉那期待的眼睛就像跳躍的火焰,又像晴天夜里閃閃發(fā)光的星星。李瑾玉沒有把自己當(dāng)做一個小屁孩,也沒有像對公主一樣尊敬,而給了她最需要的友誼和傾訴。這樣彌足珍貴的情誼經(jīng)過日積月累,方能變得更醇厚。
“明天午后會來。”
“那我等你,說好了喲?!毙θ菀鐫M了李瑾玉紅彤彤的臉頰。
“說話算話?!彼麩煂λ⑿σ幌拢D(zhuǎn)身離開,而那道目光一直追隨著她的身影,直至不見。
剛走到昭陽殿,發(fā)現(xiàn)宮人跪了一排,看見水蔓煙走過來,似看到了救星。奈于身份,又不敢說話,只是低埋著頭,用眼角余神窺視著水蔓煙的舉動。走到門口,一陣冰冷壓抑的氣氛傳來,只見父王臉色鐵青,他的隨侍徐內(nèi)宰侍立一旁,大氣不敢出。
“父王”水蔓煙輕喚了一聲,水凌軒看到水蔓煙,臉上的寒冰瞬間溶解,幾步走到門口,緊抱起水蔓煙,“你到哪里去了?宮人都不知你的去向?!?p> “父王,我看書太累了,便一個人溜出去走走?!?p> “宮里不夠安全,怎么能沒人陪同就出去了。”水凌軒擔(dān)心化為一陣微怒。
“對不起,父王,讓你擔(dān)心了?!?p> 周圍人都靜靜退下,看見水蔓煙主動道歉,水凌軒的怒火壓低了一些?!澳愠鋈ツ睦锬兀俊?p> “我去了月晚亭,碰見一個男孩,和他談?wù)摼屯藭r間?!?p> 水凌軒的臉又陰沉了一些,“你是公主,男女有別,怎么能單獨呆在一起,而且那男孩身份不明,萬一利用你怎么辦?”
“不會的,父王,他.....”
“上次你也是這樣,這是孤讓你搬到昭陽殿的原因。”水凌軒的怒氣更甚了一些。那日去榮恩殿水蔓煙不見,水凌軒責(zé)備了柳王后,柳王后看上去十分傷心,本就心有隔閡的兩人更加深了矛盾。如今表面上維護(hù)柳王后,私下里兩人卻不再交心,柳王后也再未主動找過自己。
上次母后臉色不好看是因為自己嗎?自己本意是讓父王母后和好,沒想到自己卻成為了兩人分開的導(dǎo)火索。水蔓煙明白西渝禮制規(guī)定女子及笄后到出嫁前這段時間只能呆在閨閣,只是水蔓煙如今只有五歲,自然不用太受此規(guī)矩束縛。父王生氣的原因是因為水蔓煙和男孩單獨在一起,沒有旁人在場,恐對水蔓煙不利??粗竿跎鷼獾臉幼樱麩熛胍忉?。
“從今天開始,沒有孤的陪同,你不準(zhǔn)獨自出昭陽殿。”水凌軒見水蔓煙不說話,直接下了半禁足令。
水蔓煙第一次見父王用這樣的態(tài)度對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父王百般疼愛自己,但他終究是王上。
看見水蔓煙泫然欲泣的雙眼,水凌軒有點兒心煩。不知道是因為擔(dān)心她的安全還是因為一直只依賴他的水蔓煙的世界了出現(xiàn)了新的人,而且還是男孩。
剛才的語氣似乎有些過分了,水凌軒抱起了水蔓煙:“煙兒,剛才孤沒有控制好,你別哭?!?p> 面前的男人雖然是溺愛自己的父王,但他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王,國事,家事他都需要管理,而作為管理者,必備的品質(zhì)就是以自我感受出發(fā),進(jìn)行唯心主義的一切活動。王太關(guān)注一個人,那個人一定命不久矣。王太討厭一個人,那個人也會命不久矣。無論王是否愿意,他必須面對身邊的人的死去,包括自己的死去,誰也不知道將來的命運是怎么書寫。
“父王?!彼麩熞娝柢幹鲃邮救?,仔細(xì)觀察也會發(fā)現(xiàn)父王眼里充滿疲憊,每日朝堂周旋,政務(wù)處理,都是耗費了極大的精力。想到這里,水蔓煙瞬時感到心酸和愧疚,“父王,是煙兒錯了,不該獨自出去。”本該是溫情安靜的環(huán)境,卻響起了不和諧的聲音。在外面呆了這么久,水蔓煙的肚子已經(jīng)開始抗議了。
“煙兒”水凌軒笑了起來,“肚子餓了,想吃什么?”
“水晶餃?!彼柢幣赃叺男靸?nèi)宰不待吩咐,已經(jīng)吩咐宮人安排了。
香噴噴的水晶餃很快端上來了,水凌軒夾了一個,放在唇邊吹了吹,等水晶餃微涼后,才放到水蔓煙面前的白瓷玉盤里。水蔓煙坐著不動,用眼睛盯著水凌軒?!盁焹?,怎么不吃?”
“我要父王喂我?!彼麩熡檬肿ブ竿醯氖?,雙眼成乞求狀。
“這么大了還要喂,別人要笑話你哦?!彼柢幑瘟斯嗡麩煹男”亲?。
“我不怕,父王喂的水晶餃最好吃了。”水蔓煙張嘴接過水凌軒遞過來的水晶餃,小口小口咀嚼著。吃完兩個餃子后,一個內(nèi)侍急急忙忙跑過來,附耳在徐內(nèi)宰耳邊說了幾句話,徐內(nèi)宰臉色變了變,小跑到水凌軒旁邊,“王上,出事了?!?p> “什么事?”
“南部邊境猛刺來犯,通過了馬塞,直逼越來比。不到半月,守護(hù)邊境的軍隊不敵,猛刺已經(jīng)進(jìn)攻到越來比,越來比守楊符元身亡,猛刺駐扎在越來比,準(zhǔn)備北進(jìn)。”
“豈有此理,之前猛刺被三番五次打敗,還不知進(jìn)退,今番又來,還進(jìn)攻了越來比。”水凌軒怒氣沖沖的拍了桌子,“宣楊靖之、諸葛翔、任行云、吳威在議政殿議事?!彼柢幋掖业碾x開,水蔓煙看著熱騰騰的餃子,自己拿了筷子繼續(xù)夾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