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隕,要不……我跟你走吧?!?p> 陸初邇彎著腰,一點一點的給他擦手,細(xì)心又認(rèn)真。這時候晚上八點,房間里只開了一盞暖黃的燈,
她沒有看見,陸隕的另一只手動了動。
“宋時,你進來一下?!毕肫鹆耸裁此频?,她朝門口喊。
“太太,有什么吩咐?”宋時走了進來。
陸初邇拿過桌子上的文件袋,遞給他,“這里面的文件,我改了一些,也簽了字了,你幫我交給葉謫,一切按這里面的執(zhí)行?!?p> “太太,您這是?”宋時心里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沒事了,你出去吧,我陪陪陸隕?!标懗踹兂Φ妮p松,平靜的這段時間仿佛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一樣。
“是,太太。”
宋時出去了,房間里又安靜了下來。
她從包里翻出一瓶安眠藥,攥在手心。走過去,在陸隕身旁躺下。
“陸隕,你會怪我的吧?”她側(cè)身抱住了他,貪戀的往他懷里縮。
有多久,他們沒有這樣靠在一起過了。
“你一心想要留住我的命,想要我活著。
可是,陸隕,我只想要和你走。
人間不要你,我也不要人間了,好不好?!?p> 她親了親陸隕的下巴,以前陸隕總喜歡拿那里新冒出的胡茬扎她,聽她忍不住躲開的笑。
然后,她打開了安眠藥,把里面剩下來的一粒一粒都倒在手心??戳搜蹠r間,八點二十一分。
“陸隕,你等等我,我來找你了。”
她湊到他耳邊,聲音輕輕的,滿懷著希望。
她想,她還是不能接受這個世界沒有陸隕。盡管這個孩子是她的羈絆,可是她就在乎陸隕,她只要他一個人。
什么財富,地位,名聲,沒了陸隕,她就是孤家寡人,她會無窮無盡的思念他的,她會受不了的。
所以,她選擇帶著孩子去找她的陸隕了。
“邇邇……”
陸初邇的動作驟然止住,眼睛蒙上了霧氣。
“邇邇,”
手上的安眠藥掉落,滾到了地上。她快速的撐著自己起來,突然,對上了一雙深如墨石的眸子。
“邇邇,再見到你真開心?!?p> 陸隕醒了。
那一瞬間,陸初邇淚水決堤。
她翻身下床,連鞋都來不及穿就往外跑,“醫(yī)生!醫(yī)生!”
宋時守在門外,見她驚喜的那個樣子,急忙扶住她,提醒道:“太太,可以按鈴,按鈴!”
對,還可以按鈴,她蒙了半響,開心壞了,蒙了半響。立馬又跑回去。
陸隕看著她著急的樣子,心疼的不行。
他迷迷糊糊的聽見了她說她要來找他,他急壞了,生怕她做傻事,就努力睜開了眼。
“邇邇,怎么瘦了這么多?!蹦樕系娜馍倭嗽S多,像個紙片人,全身上下就肚子看著有重量。
陸初邇坐在床邊,聽了他的話,忍不住委屈。
“我想你陸隕?!彼氖志o緊的攥住他的,兩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特別怕這一切都是幻覺。
“不哭了,好不好,我錯了。”他剛醒來,有些虛弱,說話力不從心。
醫(yī)生來的很快,他們也很驚喜,很快就給陸隕做了一系列檢查。
這位能醒來,不僅是醫(yī)學(xué)史上的一大奇跡,他們也不用每天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了,而且上面一定重重的嘉獎他們醫(yī)院的。
陸初邇在旁邊看著,兩只手緊張的不停絞著。宋時也一樣,大氣都不敢出一身聲。
時間的過去,所有人的心比儀器的響聲還要快。
最后檢查的結(jié)果是,休養(yǎng)之后可以出院。
陸初邇頓時松了一口氣,她這些天的無力感終于全都消失,她已經(jīng)沒有勇氣去回顧那種感覺了。
陸隕剛醒來,還不能吃東西,護士掛了營養(yǎng)液之后所有人都出去了。
陸初邇站在沙發(fā)邊上不動,看著窗外。
陸隕牽不到她,只好開口:“邇邇,過來?!?p> “不過來,”她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心里越發(fā)的委屈,嗤笑一聲,繼續(xù)說:“你不是很厲害嗎?你不是遺書都寫好了嗎?你不是財產(chǎn)都要轉(zhuǎn)給我了嗎?”
陸隕知道是他的錯,不敢反駁,認(rèn)真聽著。
“陸隕,我吃不下睡不著,每天擔(dān)心你,你不要以為孩子可以留住我,那是有你的前提。
沒有你,我早就死在絕望里了?!?p> 她轉(zhuǎn)過頭,看著他,紅著眼眶,把這些天的難受輕描淡寫的說給他聽。
“邇邇,以后我都在你身邊好不好?”
陸隕說著張開了雙手,用最直接的行動來傾訴他對她的想念。
他真的是舍不得這個傻瓜。
陸初邇再也忍不住了,她沖了過去,然后輕輕的撲到他懷里,聲音哽咽道:“你怎么能這樣,你把我嚇?biāo)懒四阒恢馈?p> 陸隕下巴頂著他的發(fā)頂,心疼得不得了,恨不得把她揉進骨血里,他聲音沙啞。
“因為你這么好,老天舍不得你難過,就把我還給你了?!?p> 此愛隔山海,萬物皆可平。
他們是時光里,彼此都舍不得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