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晚餐,張姨做的很豐盛,是劉淑清女士提前告訴她的。
看著陸初邇?nèi)潭紱]有放下過筷子,張姨就高高興興的去和她老夫人匯報去了。
陸隕注意到,那道糖醋里脊她碰的最多,其他稍微辣一點的菜她基本沒夾幾口。
中途,陸初邇的手機響了一次,她拿起看了一眼,就直接掛掉了。
接著,又響。
反反復(fù)復(fù)好幾回了,陸初邇終于沒了耐心。
她臉上失了血色,抿住有些顫抖的唇,有些抱歉的看了陸隕一眼,然后拿起手機去了樓上。
看著她的背影,陸隕也放下了筷子,鋒利的眉眼冷峻。
她或許是氣急了,或許是能猜到打來電話的人是誰,才會臉色那樣差。
可是陸隕沒有問,從杜宏燁那件事他就看出來了,她看著懂事乖巧,其實擰得很。
不會輕易被勸服,能自己解決的絕不會說一個字讓人擔(dān)心。
陸初邇回房間關(guān)了門,然后去了陽臺上,手里剛掛了電話又響了起來。
她咬著牙關(guān),用力到指尖泛了白,還是接通了。
“初邇啊,我是……是爸爸,很久沒有給你打電話了,你現(xiàn)在……還好嗎?”
陸筠嚴(yán)的聲音小心翼翼的,帶著討好,讓陸初邇覺得惡心。
“為什么找我?”她憤怒到連聲音都扭曲了,指尖在手心里嵌出了血印子。
可是她卻一點感覺都沒有,愈發(fā)的用力,知道自己用不上力。
那是一種控制不住的恨,無法掩飾的恨。
“初邇,你弟弟……他生病了,你……巡演那么成功,應(yīng)該有多余的錢吧,你能不能借爸爸一點,爸爸一定會還你的。”
果然,又是為了錢!
所有不堪的回憶都像怪獸一樣,全都追了上來,對著陸初邇張開了血盆大口。
她無力的閉上眼,那種感覺又來了。
但是跑不動了,她太累了。
“你還是我爸嗎?”
嘶啞的嗓音像是地獄里低泣的怨鬼,陰冷又無力,讓人汗毛豎起。
她的手伸到了外邊,然后輕輕的松開了五指,手機碎裂的聲音在樓下響起。
像是在抓什么似的,她的腳已經(jīng)踩到了架子上面,身體往前傾著,手掌不停地握住又松開。
她抓不住光,她也沒有救贖。
她看著眼前無邊的黑暗和下墜,想起了那天淌了一地的血。
她記得那時候很痛,手腕上的那個大口子,差點流盡了她往后日子里的光景。
她到底該怎么辦,怎樣才能真的解脫。
“初邇!”
陸隕從后面抱住了她。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jì)那的漫長,陸初邇低頭,木然的看著環(huán)在自己腰上的手臂。
她本來是要傾下去了的,是這雙手臂圈住了她。
她摸了摸環(huán)在自己腰上青筋暴起的手臂,流下了冰涼的液體。
他肯定很擔(dān)心吧,那樣著急,那樣用力,她都覺得自己被勒的有些痛。
“初邇,下來好不好?”陸隕聲音都是顫抖的,剛剛幾乎用盡了他畢生的勇氣,他一分力都不敢松。
陸初邇沒有反應(yīng),陸隕只能感受到滴落在她手臂上的淚水,他怕的不行。
甚至有些哽咽:“陸初邇,老子也等了你這么多年,你就想這樣不要老子!”
剎那間,她泣不成聲。
終于轉(zhuǎn)身緊緊抱住了她救贖的光,整張臉都埋在他懷里,貪戀的嗅著他的氣息。
“陸隕,真舍不得你……”
我在人間和地獄徘徊的時候,真舍不得你。
無論是過去,還是剛才,陸初邇從深淵里爬起來,走過一路的荊棘,拖著破敗的身子,留著這條不值錢的命,都是為了再次見到他。
見到這個在她十歲,就治愈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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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鹿
陸初邇曾經(jīng)自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