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章:想起老友
在七十年代，有一次小陳蛋，和李廷洲的妻子偷情、鬼混，被李廷洲逮了個正著。自然小陳蛋在村里，充當(dāng)跑腿的差使兒，也就保不住了。小陳蛋被李廷洲下放到，生產(chǎn)隊里參加集體勞動。小陳蛋在村里，充當(dāng)跑腿差使的這幾年里，他正事一點都沒有干、沒有學(xué)，和李廷洲在一起，確學(xué)會了吃、喝、嫖、賭、抽、挾嫌報復(fù)的本領(lǐng)。他回到生產(chǎn)隊參加集體勞動，人們就像躲溫神是的，都躲的他遠(yuǎn)遠(yuǎn)的，沒有人搭理他。有一年他得了一場大病，病雖然治好了，算是保住了一條性命，但是他確落了個，說話結(jié)巴的后遺癥。八十年代初期，取消了人民公社、解散了生產(chǎn)隊以后，村里其他人家的日子，過得都挺好、蒸蒸日上的，小陳蛋的日子確過得，罐里頭養(yǎng)王八，越養(yǎng)越抽抽。日子過得一天不如一天，他的日子過得，大大的趕不上生產(chǎn)隊時期，過得日子好嘍。他種的二畝承包地，從來都沒有種過莊稼，他連地都沒有下過一次。他一年到頭的都是過著，走村串鄉(xiāng)打游非的日子，說白了他就是一個要飯的。他無論是本村兒，還是十里八鄉(xiāng)的外村兒，誰家要是有個紅白喜事的，他不用請自到，厚著個臉皮的，幫著有事的那家，干些個不重要的活兒。要是有死人的家兒，他就幫著這家看杠、看坑(杠是抬棺材的杠，坑是埋死人的坑)。如果要是趕上，有紅事的人家兒。比如說，有聘閨女的、有娶媳婦的、有娘生、孩滿月的人家兒，他就會幫著給這家做飯的廚子，倒倒洗菜、刷碗的泔水、弄個柴禾什么的。他的目的就是混口飯吃、混口酒喝、混根煙抽。有事的這家完了事以后，也會主動的給他，一些個剩飯、剩菜，讓他帶回家里享受。他是一年到頭的，無冬天沒夏天的，總是穿著一件被舊的，軍用綠大衣。他是逮著哪兒，就往哪躺著睡覺，又當(dāng)褥子又當(dāng)被，外帶著還當(dāng)枕頭。他那身上味的，比大糞還臭哪。他一年到頭的不洗一回澡、不洗一次臉。夏天里他要是在屋外，如果要是趕上雨，他才洗一回澡、洗一回臉哪。有人抬舉他，說他是濟(jì)公轉(zhuǎn)世。
這年農(nóng)歷的臘月二十八，刮了一天的大北風(fēng)，天冷的十分邪乎。傍晚風(fēng)停了，可是天空中，又飄起了雪花兒。
小陳蛋躲在他那兩間半，不擋風(fēng)不遮雨的，破舊的土坯房里，穿著破舊的大衣，頭上蒙著條破舊的被子，凍的他哆哆嗦嗦的，在屋里地上轉(zhuǎn)著圈兒。這兩天也趕上本村里，和十里八鄉(xiāng)的村莊里，沒有一家有紅白喜事的。前兩天他拿回家來的剩菜剩飯，今天早上就吃完了，他中午就沒有吃飯，這會又到了吃晚飯的點了。所以餓的他肚子里“咕嚕咕?！钡闹苯袉尽Ａ硗馑臒煱a、酒癮，還上來了折磨著他。他在屋里地上，不停的轉(zhuǎn)著圈兒，尋思著去誰家蹭根煙抽、蹭口酒喝、蹭頓飯吃。他心里也十分的清楚，他自己在村里的人品、人緣兒，有多不好。不會有一家讓他進(jìn)門，白白的滿足他所急需的，這三樣?xùn)|西的，他著急發(fā)愁哇。忽然他想起來一個好招兒，去村里的小賣鋪里，先賒點吃的、喝、抽的去?？伤忠幌?，村里的幾家小賣鋪里，他都賒過賬，至今未還上。開小賣鋪的人家兒，到了年底了，凈追著他要賬了，就是看不見他一個人影兒。他沒臉兒、也不敢再去，小賣鋪里賒賬了。他重新又陷入了著急、發(fā)愁的思維之中了。他急的在屋里地上，又轉(zhuǎn)了三、四個圈兒。突然他想起來一家的，小賣鋪興許還能，再賒給他賬。誰知道小陳蛋這算的上，是急中生智嗎？
小陳蛋想起了要去哪家的，小賣鋪里去賒賬??？去劉學(xué)靜家的，小賣鋪里賒賬啊。他們兩個人畢竟，在生產(chǎn)隊時期里，做過害人的朋友。小陳蛋此時此刻餓的、饞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也顧不了許多了。他圓乎臉一抹，變成了長乎臉兒，來了一個二皮臉。他立刻把蒙在頭上的破被，一撩拽在了炕上，戴著頂破棉帽子，就疾步走出屋去，頂著雪花直接，就來到了劉學(xué)靜家的，小賣鋪門前。他還理直氣壯的，伸手推開了門兒，就進(jìn)到了屋里。
劉學(xué)靜這會兒，正背著身在貨架上，擺放著煙、酒等貨物哪。她聽到有人推門進(jìn)了屋，她還以為是有顧客購物來了哪，她便停住手里的活兒，滿面笑容的轉(zhuǎn)過身，要和來人打招呼說話兒。她一看來的人是小陳蛋，她頓時就失去了，滿面的笑容。她心里一陣惡心堵的慌，就好像是吃了十個綠豆蠅，喝了半碗醋一個樣兒。她一雙眼睛盯住小陳蛋：“你個窮小子干、干嗎來了？”
小陳蛋：“光、光棍進(jìn)窯子店，你你你、你說我干、干嗎來了吧？”
劉學(xué)靜：“你少他媽的跟我說，不是人說的話！你是還賬來的嗎？”
“人、人不死，賬不不爛。我還你那么點破破、破雞巴賬，你你你著的哪家的急、急呀？”小陳蛋說完，跺達(dá)著腳兒、兩只手搓搓著：“真真真他媽的冷，都都都快凍凍、凍死我了！”
劉學(xué)靜虎著個臉兒：“我問你哪，你是他媽的還我賬來了嗎？”
小陳蛋抬腿邁步，走到了柜臺的前面兒，和劉學(xué)靜臉對臉的站著。小陳蛋突然一張嘴，他使足了勁頭兒，正沖著劉學(xué)靜的臉上“啊啊啊”的，打了個大噴嚏。臭轟轟的氣味兒、吐沫星子，噴了劉學(xué)靜這一臉哪。
劉學(xué)靜兩只手一捂臉，往下一抹，后退了一步，喝斥道：“你你他媽的，給我滾的半邊子去！你后晌吃的臭狗屎??？”
小陳蛋一沉臉兒：“你你、你還是別這么說、說我?。∩?、生產(chǎn)隊的時候，你們想、想招整范、范祥照的那勁上，你怎么不、不叫我滾的，半半半邊子去呀？你們怎么拿著我當(dāng)當(dāng)、當(dāng)香餑餑吃啊？就差跟我脫褲子，在在在一塊睡、睡覺了？”
劉學(xué)靜一瞪眼：“你少他媽的跟我提，那些個陳芝麻、爛谷子的破事兒！你快著還我賬！”
“我不是還還賬來的，我我、我是賒賬來的！”小陳蛋臉一變，又嬉皮笑臉地：“咱倆誰、誰跟誰呀？你的東、啊東西，就是我、我的東、啊東西兒。你你你、你別忘了、忘了本。生產(chǎn)隊的那、那勁上，整啊整、范祥照的時候，我可是你們的馬、馬前卒哇！好好、好么的你你們當(dāng)啊、當(dāng)?shù)牧耍尻牭年犻L嗎。我?guī)椭銈兣?、弄倒了范祥照，你你你們?dāng)了隊隊長，得了挺挺大的意，把日子都他媽的過、過好了，弄的我這會成了貓啊、貓不叼，狗不啃的破破、破雞巴人了?，F(xiàn)在該、該你負(fù)出點東西兒，報報答我了。我賒賒你點破破、破雞巴賬，你還追著、趕趕、趕著的跟我要，賽穆仁志追楊白勞是的。”
劉學(xué)靜：“你多余活著楦世！”
小陳蛋：“好死還還、還不跟賴活著哪。”
劉學(xué)靜聽了小陳蛋說的話，也回想起了，生產(chǎn)隊的時候，他們一伙人，為了達(dá)到個人的野心、陰謀目的，整倒了范祥照當(dāng)上隊長。小陳蛋確實是，沒有少給他們一伙人賣力氣。她又打量了一眼，小陳蛋寒酸的狼狽相兒，她動了幾分惻隱之心。但她主要的是怕，小陳蛋賴在她這老不走，影響她的買賣生意。哪個人來買東西兒，也不愿意看到，有小陳蛋這么個一人兒，在旁邊看著。即便是有來買東西的人兒，進(jìn)到小鋪屋里，看到小陳蛋在屋里站著哪，轉(zhuǎn)身也得走出屋，到別的小鋪里買東西去，又不是她劉學(xué)靜一家兒，開著小賣鋪哪。劉學(xué)靜前思后想，心說：“得，我認(rèn)倒霉吧，我跟他說兩句好話兒，再好歹多少的，給他點東西吃，把他緊著打發(fā)走了就得了?！眲W(xué)靜強(qiáng)裝出一副笑臉兒：“有糧你知道，你在我這賒了，多少錢的賬了嗎？”
小陳蛋：“我我我、我知、知道。”
劉學(xué)靜：“你在我這賒了，多少錢的賬了？”
小陳蛋：“一一、一百多塊錢的了唄?！?p> 劉學(xué)靜：“你的記性倒是挺好的?！?p> 小陳蛋：“我我這個人，多咱該人家的賬，都都、都忘不了。我多咱有了錢，多多咱還?！?p> 劉學(xué)靜：“就是你這個花子骨，這輩子都甭想有錢了。”
小陳蛋：“這、這可得兩說著。我要是買著個王花買的，那那、那個爹似的，我也買弄么個爸爸，我不就有、有了錢了嗎?！?p> 劉學(xué)靜：“你就是買著王花似的，弄么個老祖，你也有不了錢?！?p> 小陳蛋：“我我我、、、、、、”
劉學(xué)靜打斷小陳蛋的話：“你別我我的了，這么著吧有糧。你在我這賒的賬，咱全部都前頭勾了、后頭抹了。我這會再給你點東西吃，是我白送給你的啊。你從今往后多咱，也別上我這個小鋪里，賒東西來了。行不行?。俊?p> 小陳蛋一直愣眼：“你你、你這是老和尚，玩玩姑子(尼姑)哪，最最、最一回了唄？我可告告上你，我這是賒賒賬，不是他他、他媽的賴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