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心生歹意
深更半夜的田野里，周圍除了寂靜還是寂靜，寂靜的讓人心悸。
小陳蛋這人不人、鬼不鬼、獸不獸的樣子，突然從地上蹦起來，再加上哭喪般的喊聲，別說對面是一個人，就是個鬼也得嚇的渾身哆嗦，小腿肚子轉(zhuǎn)筋。
“啊！”對面發(fā)出了一聲令人毛骨悚然恐怖至極的叫聲。果不其然，來人被小陳蛋喊的這一嗓子，再加上做賊心虛嚇的是魂飛魄散、心膽俱裂。對面的人驚恐地“啊”了一聲“撲騰”一聲就坐在了地上，肩膀上的筐頭“咣”的一下也蹲在了地上，滿滿的一筐頭的玉米“嘩啦”撒了一地。
趁著夜色鬼鬼祟祟來到地里，偷掰玉米的人叫谷有信，在解放前是杜柳村有名的大地主。
谷有信今年四十歲出頭，中等個，微胖的身材，光頭、圓臉兒，扁鼻梁、大眼睛。在解放前他們家可謂是家大業(yè)大，騾馬成群。高宅大院里，住房、柴房、磨房、長工房、牲口棚等等，房屋加起來有一百多間。杜柳村百分之五、六十的土地，都歸他們家所有。
俗話說：歲久人無千日好，春深花有幾時紅。自從谷有信的爺爺那輩起，他們家紅紅火火的日子就逐漸衰敗了。這里倒不是指他們家錢財?shù)禺a(chǎn)的敗落，主要是人丁的稀疏。谷有信的爺爺一輩子只生了一兒一女。父親谷遠好這輩子只生了一個兒子，也就是谷有信。谷有信這輩倒也利落，無兒無女，用當(dāng)時農(nóng)村的話來講就是一個絕戶。
谷遠好為了兒子能夠有個一男半女的想盡了辦法。依仗著自己家有點錢財，給兒子谷有信先后休了八、九個媳婦兒。因為他始終認(rèn)為，不能生育是女方的毛病。最后娶的這個媳婦兒，比谷有信的歲數(shù)小將近二十歲，而且長的十分漂亮。兩個人婚后二，三年，依舊是外甥子打燈籠照（舊）舅。
谷遠好家畢竟是個土財主，兒子這十來個媳婦又娶又休的，把家里積攢的那點財產(chǎn)就折騰個差不多了，等兒子再娶最后一個媳婦兒的時候，家里的現(xiàn)金就花的已經(jīng)捉襟見肘了。
谷遠好見新娶的這個兒媳婦還是不能生育，這才懷疑起自己的兒子來。是不是自己的兒子，身體上有什么毛病。于是他又把方圓百里的，有點名氣的郎中請了個遍，來給兒子檢查身體。到家里的不下二十多名郎中，幾乎結(jié)論一致，那就是谷有信的身體非常健康，沒有一點毛病。
在舊社會的人們大都比較迷信風(fēng)水，尤其是有錢的大家主更是把風(fēng)水奉若神明。谷遠好見自己的兒子身體沒有問題，接下來又懷疑家里的陰陽宅的風(fēng)水是不是有了問題。于是乎他又東南西北找了好幾個有名的風(fēng)水先生，花重金把風(fēng)水先生們請到家里來。風(fēng)水先生們里里外外折騰了好幾天，結(jié)果口徑也是大致相同，就是你們老谷家的陽宅也好，陰宅也罷都是十分難得的風(fēng)水寶地。
從此，谷遠好冥冥之中認(rèn)為兒子不能生兒育女一定是天意，是老天爺有意識的，叫他們老谷家斷子絕孫的。因而不久他就患上了抑郁癥，時間不長就服毒身亡了。
關(guān)于老谷家為什么斷子絕孫，家敗人亡這個事上，杜柳村村民當(dāng)時還有一種說法，用當(dāng)時人們的話來講就是：老谷家的甭管是哪一輩的當(dāng)家人兒，干了缺了大德，辦了不是人揍的事了。
在谷有信的祖父谷運年那時候，杜柳村當(dāng)時有個小地主，叫禤杰立，但是禤杰立家的財產(chǎn)和谷家相比起來，那簡直就是大巫見小巫了，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別看禤杰立家業(yè)不大，但艷福不淺，娶了個美若天仙的漂亮媳婦兒，別說在杜柳村兒，就是在十里八鄉(xiāng)也是無人能及的。紅顏多薄命，美女是禍水。禤杰立這的漂亮的媳婦兒，給禤杰立帶來了滅頂之災(zāi)。
谷運年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守本分、過日子的人。俗話說：溫飽思淫欲，饑寒起盜心。到了四十歲以后，谷運年變成了一個十足的色鬼，依仗著財大氣粗又和官府有勾結(jié)，在村里是欺男霸女，無惡不作。
他早就聽說禤杰立的媳婦出奇的漂亮，心里暗暗發(fā)誓一定要把禤杰立的這個漂亮媳婦弄到手，來滿足自己的獸欲。只是畢竟禤杰立也算是個小財主兒，也認(rèn)識幾個上層的人物兒，谷運年也不敢輕易下手。不過谷運年把這個事兒，是牢牢的記在了心上了。不怕賊偷，就怕賊想嘛。人要是下決心想干成一件好事也好，干成一件壞事也罷，總是會有機會可趁干成的。
這一年農(nóng)歷臘月的一天，晚上刮了整整一夜的東北風(fēng)。天氣異常的寒冷，地都凍的裂開了縫兒，凜冽的寒風(fēng)似乎把空氣都要凍僵了，村里的狗凍死了好幾條。
谷運年又是一夜來眠，他絞盡腦汁，盤算了一晚上，琢磨著用什么缺德、斷子絕孫的損招兒，能夠盡快的把禤杰立的媳婦兒，弄到自己的懷里，供自己尋歡作樂享受用。天剛蒙蒙亮他便起床了，想著起來到外面透透氣兒，散散心兒。
打開院門兒，谷運年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家的，大門樓底下的臺階上躺著一具尸體。從尸體破爛的穿著打扮上看，他明白了，這是一個討飯的叫花子，晚上到他家的門樓里避風(fēng)，被凍死在這里了。
在解放前，類似的的事情非常的多在路上、田地里、破廟里、村里的街道上，經(jīng)常有死尸的出現(xiàn)，或是凍死的，或是餓死的，或是被人劫道殺死的。
舊社會的官員們大都信奉“千里做官為了吃穿”的原則，對于類似的事情，這些個官老爺們的結(jié)案方法一般就是：無名死尸在誰家門口兒，或者離誰家的院墻近，或者是在誰家的田地里，誰家就出錢把死尸埋了。對于有錢的人家兒，官老爺們還會借此敲詐一番，中飽私囊。
谷運年看到門前的死尸，腦袋瓜子里一轉(zhuǎn)，一條詭計涌上了他的心頭。他連忙叫來兩個貼心的家人，抬著叫花子的尸體，偷偷摸摸地扔到了禤杰立家的田地里。爾后親自到縣衙報了案。由于谷運年早就和縣衙的官員們沆瀣一氣，狼狽為奸。很快衙門就派人來，把禤杰立抓捕歸案投入了大牢。
從舊社會過來的老人們都知道，那時的地主和有錢的大戶人家的當(dāng)家人，無冬立夏每天都是天不亮就起床，起床后先圍著自己家的大宅院轉(zhuǎn)悠一圈兒，然后再到村外自己家種的田地里巡視一遍。他們的目的，可不是趁著早晨空氣好，遛遛早鍛煉身體的。而是趁早起來看看自己的宅院附近，和田地里有沒有死人。如果有死尸趕緊找家里人抬著弄到別處去，擔(dān)心萬一因此貪上人命官司，弄個家敗人亡破了產(chǎn)。要是趕上這個大家主的當(dāng)家人心眼好，會把死尸抬到一個亂葬崗子上埋了完事了。這要是趕上這個大家主的當(dāng)家人兒，心懷鬼胎、凈長些個心眼不濟、干些個損人利己、斷子絕孫、喪盡天良事來的。他就會在這件事上用大手筆，做出一篇害人的大文章來的。輕者讓某一家傾家破了產(chǎn)，重者讓某一家妻離子散，家敗人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