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豁然開朗
隨著輕微的腳步聲,門“吱”的一聲開了,成桂芝出現(xiàn)在了門口兒。只見她顯得更加憔悴,臉上布滿了愁云。
張紅如轉(zhuǎn)身說道:“大春你們進(jìn)去吧,記著別呆的工夫忒大了,過一會就快著家走啊?!?p> 楊大春:“我記著了,大伯你放心吧,我們保證不給你添麻煩惹事兒,你去歇著吧?!?p> 張紅如轉(zhuǎn)身走了。
楊大春見張紅如走了,他轉(zhuǎn)臉望著身心疲憊的成桂芝:“大媽,我跟思忠哥給你送飯來了?!?p> 成桂芝臉上勉強(qiáng)的露出了一絲笑容:“哦哦,你們快著進(jìn)屋吧?!?p> 這是一間普通的辦公室,面積有十六、七平方米??孔筮呂輭Ψ胖粡堔k公桌兒,辦公桌后面是一張床鋪。對著辦公桌的右屋墻旁邊有兩把椅子,挨著墻根有一把竹皮暖壺,和一個木制的洗臉盆架兒。盆架上放著一個白鐵皮的洗臉盆,和一條洗臉用的白羊肚毛巾。
楊大春把手里的搌布包兒,放在辦公桌上打開:“大媽你餓了吧,緊著吃飯吧,我媽媽給你做的烙餅卷雞蛋?!?p> 成桂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春,我、我給你們家添麻煩了。”
楊大春:“大媽你別這么說,你快吃飯吧?!?p> 成桂芝扭身朝靠著東屋墻站著的兒子問道:“思忠你吃飯了嗎?”
姬思忠一雙眼睛緊緊盯住,辦公桌上的搌布包喃喃的說道:“我嬸子給、給了我半拉烙餅吃了?!?p> 成桂芝:“你吃飽了嗎?要是沒有吃飽,你把這烙餅也吃了吧。我、我這會也吃、吃不下東西兒。”
姬思忠剛要開口說什么,楊大春插言說道:“大媽,我們吃不飽等家走了再吃,家里還有烙餅?zāi)?。你不吃飯可不行,有事說事兒,飯?jiān)摮粤诉€得吃?!?p> 成桂芝很受感動,兩眼含著淚水點(diǎn)了點(diǎn)頭兒。
楊大春打開搌布包:“大媽你吃著飯,我就著你吃飯的工夫問你點(diǎn)事兒。”
成桂芝走到辦公桌后面兒,坐在床鋪上:“大春你、你問我什么事啊?”
楊大春跑到屋門口兒,探出頭看了看院里一個人都沒有。轉(zhuǎn)身關(guān)好屋門來到成桂蘭面前,壓低了聲音:“大媽你快著跟我說說,那天傍黑子你給我大伯做片湯的經(jīng)過?!?p> 成桂芝:“我打、打哪說呀?”
楊大春:“嗯,你就從把面片擱到鍋里的時候開始說,越詳細(xì)越好?!?p> 成桂芝原原本本,詳細(xì)地把自己煮片湯的過程說了一遍。
等成桂芝說完,楊大春問道:“大媽你煮片湯掀蓋開鍋蓋的時候,看見有什么臟東西掉到鍋里頭去了嗎?”
成桂芝想了想,搖了搖頭兒:“沒有。”
楊大春:“那、那你從鍋里頭把片湯盛在碗里,是直接端著碗,進(jìn)里間屋給我大伯吃去了嗎?”
成桂芝搖搖頭:“不是,我把碗擱在鍋臺上,從碗架上拿了香油瓶子,往碗里倒了幾滴答香油,端起來剛要給你大伯去吃。我就聽見小柱他媽媽在當(dāng)院門口叫我,我就把片湯碗擱在外間屋的窗戶臺上了。我緊著忙著的走出屋,上當(dāng)院門口去迎小柱的媽媽了。”
楊大春:“大媽你把片湯碗擱在外間屋的,左邊的窗戶臺上了,還是擱在右邊的窗戶臺上了?”
成桂芝:“左邊的窗戶臺上了?!?p> 李大春忽閃著一雙智慧的大眼睛,望著成桂芝想了想:“也就是說你把片湯碗擱在,挨著鍋臺的那個窗戶臺上了?”
成桂芝點(diǎn)點(diǎn)頭兒:“嗯。”
楊大春:“接下來呢?”
成桂芝:“接下來我就出去上、上當(dāng)院門口兒,迎小柱他、他媽媽去了?!?p> 楊大春:“小柱的媽媽進(jìn)了你家的屋了嗎?”
成桂芝:“沒有,我們倆一直站站在我們家的,當(dāng)院門口說說話來?!?p> 楊大春:“大媽你們倆在當(dāng)院門口兒,站了多大的工夫呀?”
成桂芝:“我們倆在門口站的工夫不大,也就是有、有抽抽半袋煙的工夫兒。小柱他媽媽聽說你大伯不好受,是給我們家送雞蛋來的,她叫我給你大伯做著吃。我們倆沒有說上幾句話,她把雞蛋給了我就緊著家走去做飯了。我拿著雞蛋站在當(dāng)、當(dāng)院門門口兒,看著小柱的媽媽走遠(yuǎn)了以后,我就拿著雞蛋回到了外間屋。我把雞蛋擱下,我我就緊著在窗戶臺上端起片湯碗,進(jìn)了里間屋給你大伯吃去了。誰知道不大的工夫兒,就出、出了這么大的個事啊?!背晒鹬フf完,流下來了兩行眼淚兒。
楊大春:“大媽你給我大伯做片湯的時候,除了小柱的媽媽去過你家,她還沒有進(jìn)屋。還有別人去過你家嗎?你再好好的想想?!?p> 成桂芝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搖搖頭兒:“沒、沒有別人去過了。平時上我們家串門的人本來就不多?!?p> 楊大春眨巴了眨巴眼睛:“大媽你送走了小柱的媽媽,你進(jìn)到外間屋的時候,你看見有小貓兒,小狗或者別的東西在屋里嗎?”
成桂芝抬起頭想了想:“沒有,我我沒有看見?!?p> 楊大春皺緊了眉頭,低下頭思索了片刻:“大媽,這些個事你跟公安局的人說了嗎?”
成桂芝點(diǎn)了點(diǎn)頭:“頭晌午,公安局的人問我的時候,我就都跟他們說了?!?p> 楊大春:“公安局的人怎么說呀?”
成桂芝:“他,他們什么也沒有說,就叫我繼續(xù)好好想一想別的事兒?!?p> “嗯?!睏畲蟠菏嬲归_了眉頭:“大媽,公安局的人再問什么事的時候,你一定實(shí)話實(shí)說,再大的事總會有查清楚的那一天。”
成桂芝點(diǎn)點(diǎn)頭兒。
楊大春:“大媽你吃飯吧,我跟思忠哥就不呆著了,等傍黑子我們再給你送飯來?!?p> 成桂芝眼里又流出了淚水:“大春你你你家走了,跟你爸爸、媽媽說,我給你們一家子人添麻煩了。等以后我們娘娘倆,就是當(dāng)牛做馬也也、也一定要報答你們一家子人,對我們娘倆的大恩大德!”
……
楊大春、姬思忠一前一后走出了屋子,成桂芝站在屋門口望著兩個孩子遠(yuǎn)去的背影,她心如刀絞,轉(zhuǎn)身一頭趴在床鋪上失聲的痛哭起來嘍。
走在回家的路上,楊大春的頭腦并沒有閑著。他緊皺著眉頭一言不發(fā),反反復(fù)復(fù)地回憶著姬和林,吃片湯過程的前前后后,努力思索著,試圖從中尋找到為范祥照、成桂芝洗刷冤情的突破口兒。
姬思忠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兒,他一想回到家后,就又有烙餅可吃了,心情愈加興高彩烈起來,腳步邁的也越來越快,把楊大春遠(yuǎn)遠(yuǎn)的落在了后面兒。
楊大春半低著頭,一邊走一邊繼續(xù)思考著。忽然他又想起自己的母親,早晨叮囑自己的幾句話來:“你掃屋的時候把爛七八糟的蟲子都掃出來,要不一做飯掀鍋的時候,有臟東西兒,有蟲子掉進(jìn)鍋里,人看不見吃了該不好受了。碰上有毒的東西人吃了會中毒,毒性大的東西還會毒死人的?!?p> 想到這里,楊大春心頭猛地一震,心想:或許真有可能是這么回事啊。他心情豁然開朗起來,一個想法涌入腦海。他加快腳步朝姬思忠追去:“思忠哥、思忠哥你等等我,我有事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