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博怔怔的看著眼前四人,也吃了一驚。
沈墨站起身來,拱手道:“原來是元博兄?!?p> 元博瞥了一眼張子韓,見他氣息浮弱,胸前衣衫隱隱滲紅,顯是受了極重內(nèi)傷,再瞧青雅,雙眼直直盯著張子韓,清眉緊皺,一臉擔(dān)憂,他心中怒氣漸生,哼了一聲,道:“不知四位為何會在此處?子韓兄又為何受傷?”
離箏剛想答話,沈墨忽的將手一揮,道:“我四人本是來渝州辦點差事,子韓師弟中途遇見故友,就暫時與我三人分開,哪成想,后來竟遭了奸人毒手!”
四藝坊三人知沈墨欺騙元博,是想借刀殺人,也都默不作聲。
元博望向張子韓,道:“誰傷的你?”
張子韓虛弱道:“陳......陳楓?!?p> 元博一聽,面色登時扭曲,怒火沖天而起,先不說兩人在陳楓母親墓前的種種恩怨,他本是蒙古人士,身材高大,但卻不識水性。
那日莫須有將他擒住點了昏穴,他醒來后,竟發(fā)現(xiàn)自己處在一艘木船上,他奔到船頭,望著那滔滔翻涌的江水,一陣頭暈?zāi)垦?,倒胃欲吐,立馬讓那舵手停船,那舵手卻連連搖頭,示意不能停,他一怒之下,竟將那舵手殺了,自己掌舵。
元博此前連船都沒有坐過,哪還會開船?他猛地一下將那船舵撥得急了,那船登時側(cè)歪欲翻,他心中大驚,瞥見身旁放著幾塊木板浮子,忙將那些木板一塊一塊扔到水里,一躍而下,踩著木板驚現(xiàn)地奔到了岸邊。
轉(zhuǎn)頭再看時,那船已然傾覆,他坐在地上,冷汗潸潸而下,狠狠念道:“不將陳楓師徒殺了!誓不為人!”
只聽元博叫道:“他人現(xiàn)在在哪?莫須有呢?”
張子韓道:“巫......巫山嶺上,莫......莫須有不在,不過,陳楓或許......或許已經(jīng)走了?!?p> 沈墨道:“梅山在西邊,陳楓或許會往那個方向走?!?p> 元博雖對兩人所說之話有些起疑,但他尋了陳楓兩三年,就因為忌憚莫須有而不敢上梅山,這股仇恨,可以說是壓抑太久。
而仇時休自從那次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莫須有擒走徒兒之后,就一直閉關(guān)修煉,從未出山。
“元博哥哥!你在和誰說話?我要來追你了哦!”
葉歡奔出灌木叢,見到四藝坊幾人,頓時不滿道:“你還說不是來找青雅!”
元博苦笑不答,沉吟片刻,他又道:“妹子,陪我去殺一個人!”
葉歡道:“殺誰?”
元博道:“陳楓!”
葉歡神色一狠,道:“好!他想殺你,我們先把他殺了!”
元博又轉(zhuǎn)頭看向青雅,深情滿滿,道:“青雅姑娘,來日再會。”
黑夜退去,天色漸明,陳楓和梅中月一路有說有笑,來到了白帝城。
兩人從小東門進城,但見城中建筑如堡壘一般,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層層遞進,煞是壯觀。
兩人游玩一番,奔到城頂,放眼望去,山峽連綿,青樹成片,紅葉點點,景色當(dāng)是絕美。
梅中月道:“楓哥哥,我想到對面去?!?p> 陳楓笑道:“好,我?guī)泔w過去?!?p> 兩人下了白帝城,來到江邊,陳楓見有一葉扁舟淌在岸邊,卻不見船家身影,轉(zhuǎn)頭對梅中月道:“月兒,上船?!?p> 兩人上了那小船,陳楓站在船頭劃槳,梅中月坐在他身旁,伸手輕撫江水,漣漪絲絲蕩開,不禁唱道:“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陳楓靜靜閉目聆聽,早已忘了劃槳。
“月兒,捧一瓢江水給我喝了,咱們情定終生,不離不棄?!?p> 梅中月掩嘴輕笑,撩了一潑江水在他身上,陳楓叫道:“好啊,敢對我頑皮了是吧?!彼畔麓瑵{,也往梅中月臉上灑了一潑水,兩人你來我往,鬧得甚是開心。
陳楓見梅中月面紗上水珠滴滴,突的握住她的雙手,癡癡道:“月兒,你到底長什么樣呢?”
梅中月道:“不能摘。”
陳楓道:“為何呢?”
梅中月輕聲道:“摘下了面紗,我會把你扔到江里去?!?p> 陳楓哈哈大笑,伸手慢慢取下她的面紗,眼前這人,婉容月柳,眉目如畫,清似江水。
“月兒,你竟是這般美?!?p> 兩人四目相對,緩緩靠近。
“小伙子!你怎將我船兒劃了去?!?p> 這時,對岸忽的傳來一聲吆喝,梅中月臉兒通紅,撇過了頭去。
陳楓哈哈笑道:“船家!我馬上就還你!”
抄起船槳,劃到對岸,兩人躍下船去,陳楓伸手按住船頭,運勁猛地一推,那小船一下就往對面飄了去,他抱拳一拜,道:“謝謝啦!”
兩人手牽著手,賞景上山。走不多時,兩人來到一處斷崖前,見崖邊坐著一個五六十歲,衣衫破爛的老頭,那老頭手握一根竹竿,雙眼微閉,表情木納。
陳楓心中微微一驚,“這崖壁少說也有一兩百米,他竟坐在這里釣魚?”
梅中月給他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示意別打擾,陳楓點點頭,再往后方瞧去,見那老頭身后不遠處還立著一塊石碑,兩人對視一眼,慢慢向那石碑走去。
但見碑上刻著這么幾行字:“寒鴉去,暖雁歸,枯月無悔,映出百世浮沉。肝腸碎,骨成灰,殘雨如淚,流盡千年悲痕。又是誰,凄慘魂,??菔癄€無人問?!?p> 這些字乃是由草書所刻,一撇一捺間竟隱隱含有幾絲殺意,陳楓心中更驚。
梅中月拉著他往遠處走去,兩人來到一顆紅葉樹下,陳楓道:“月兒,你瞧出什么了?”
梅中月拾起一片飄落在地的紅葉,緩緩道:“哀莫大于心死,悲莫過于無聲,而那最痛最痛的,莫過于生離死別,那老人家,想必也是如此?!?p> 陳楓點點頭,道:“那老頭總給我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梅中月微笑道:“隱世高人嗎?要不我們也找個地方隱居好啦!”
陳楓一臉淫笑,道:“好啊,再生幾個大胖小子!”
梅中月臉頰微紅,嗔道:“你一點都不正經(jīng)!”
陳楓道:“那你還喜歡我嗎?”
梅中月伸手挽住他脖子,叫道:“喜歡啊,這輩子喜歡,下輩子也喜歡!”
陳楓一把將她抱起,往山下奔去,大喊道:“月兒!我喜歡你!不只千千萬萬年!”
兩人下了山,陳楓道:“咱不在巴蜀渝州玩啦,到荊州瀟湘瞧瞧去。”轉(zhuǎn)而向東,沒走幾步,前方突的奔來兩人,陳楓定睛一看,竟是葉歡和元博!
只聽他叫道:“月兒,這兩人跟我有仇!”
梅中月不答,腳尖一點,身子猛地掠出,上來就是一招“沙鷹功”,直往元博打去。
元博心中頓時來氣,“他娘的,怎么還有一人?沈墨這廝也忒歹毒!”
又見梅中月的招式和澹臺名的成名絕技“沙鷹功”十分相似,再加上陳楓之前叫的一聲“月兒”,他心里頓時明白,眼前這人,正是血琉璃大小姐,澹臺名的義女,梅中月!
元博早就聽聞“沙鷹功”的厲害,但他自負功力深厚,且“九曲黃河”拳法本就是與“沙鷹功”齊名的武功,是以不防不守,直接祭出一招“一曲紅塵”,右拳猛揮而出,兩人招式瞬間相交,元博虎口登時震痛,臉色瞬變,心想這“沙鷹功”果真名不虛傳,就算我招式全出,頂多也只能打個平手!
葉歡見梅中月居然敢打元博,怒從心起,一掌就往她腦門拍去,梅中月左手上擊,只聽得兩聲輕呼同時傳來,“月兒,她使得乃是葉東衡親傳絕技‘?dāng)嘈p幽掌’,若是被她雙掌同時打中,一冷一熱,極為難受,需得小心應(yīng)付了!”這時,陳楓已來到梅中月身邊。
只聽葉歡叫道:“你這什么功夫?打得我好痛。”
梅中月感受著手臂里的那股寒冷,暗自調(diào)息,并不理她。
元博道:“妹子,這是‘沙鷹功’,別大意!”
陳楓靜靜盯著元博,往事歷歷在目,如今的他,早已不是當(dāng)年那個愣頭青。
“自廢武功吧,我不想殺你。”
元博仰天狂笑,道:“別以為學(xué)了幾年三腳貓功夫就能說大話!”
陳楓果真不再說話,起手就是一招“風(fēng)月無情”,狂拍元博致命要穴,元博瞳孔微縮,使出一招“六世輪回”,守中帶攻,兩人拆得數(shù)招,元博突的換招,一式“雙龍出水”,直往陳楓脖頸打去,拳風(fēng)刮臉,來勢極猛,陳楓沉喝一聲,封掌橫擋,“滾滾雪潮”瞬起,元博見狀,祭出一招“四大皆空”,兩人拳掌不斷相交,衣衫狂舞。
這時,梅中月和葉歡卻也早已打了起來,兩人互相都有點忌憚對方招式,是以并不正面硬拼,閃轉(zhuǎn)騰挪,你來我往,身子輕飄靈動,完全不似陳楓元博這邊拳拳到肉,掌掌入骨的打法。
四人再斗數(shù)招,前方突的又奔來兩人,陳楓斜眼一瞟,暗叫不好,來人竟是四藝坊的沈墨和離箏!
兩人二話不說,上來就打,陳楓和梅中月以二對四,漸處下風(fēng)。
琴聲一起,蕭殺引人,梅中月突的一陣恍惚,離箏見狀,忽的將琴往前一送,陳楓練過“小寒功”,醒得比梅中月快幾分,但因沈墨和元博攻勢連綿不絕,他無法抽手相救,眼見心愛之人就要受創(chuàng),陳楓猛地大喝一聲:“月兒!醒來!”
梅中月全身突的一震,立馬還手拆招,這時,葉歡突的從側(cè)方殺到,雙掌齊出,拍向梅中月,只聽“砰”的一聲,梅中月腰腋中掌,渾身冷熱交替,劇痛無比,登時一口鮮血噴出,陳楓心如刀割,嘶吼一聲,“佳人共賞!佳人共賞!佳人若死!何人共賞!卿不負君!君!必不負卿!”
這一刻,他似領(lǐng)悟到了“佳人共賞”的精髓,體內(nèi)熱潮翻滾,掌力狂涌而出,護在梅中月身前,以一敵四,直打得幾人不斷后退。
四人心中皆是一驚,只聽元博叫道:“他神掌再猛,終究只有一人,咱們分散開來,伺機出招!”
五人再斗數(shù)招,陳楓全身鮮血淋漓,已然受傷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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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瘋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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