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離和母親乘了馬車,鳳木澤本欲騎馬,又擔心離兒受委屈,便硬要擠在馬車里,說擠倒是有些過,四輪托起的車廂,前面兩匹駿馬馳聘,別說坐三五人,就是躺上幾個人,也沒問題。
木離幾次欲開口,見秦氏靠著車廂閉目養(yǎng)神,只好作罷。
鳳木澤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卻不知從何勸起,更無法探知其中緣故。
在宮門口下車,木離腳剛落地,便傳來周圍竊竊私語。
木離淡淡一笑,扶著母親往宮內(nèi)走。
秦氏皺了皺眉,并未推開她,母女二人往前走,母慈女孝,看起來很是和諧。
鳳木澤落在不遠處,他腳有些跛,自然要走得慢一些。
“哥,那個真是離……離小姐?”步清清一陣酸楚,不可置信地問大哥步清塵。
步清塵看著遠去的青衣身影,眉梢閃過一絲笑意,未開口,卻點了點頭。
木離聽見步清清的聲音,竟頓了腳步,微微回頭,對著她笑了笑。
那一瞬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驚艷了身后所有的少男少女。
大家更為驚嘆的是,街上的傳聞竟是真的,離楓酒肆的少主子竟真是鳳家嫡女鳳木離!
步清清一下子紅了臉頰。
她決定了,不管這離……離小姐是何身份,這個朋友,她都要與之交好。
隨著宮人們領進御花園,木離和秦氏便分開落座,夫人們打成一片,女子們落座一起,世家公子則在不遠處。
皇后緩緩而來,眾人議論的嘈雜聲,便靜了下來。
皇子們紛紛進宮,說是賞花,不如說是為他們選妃,當然世子們也有機會,畢竟不是人人都能成為皇家婦。
聽聞有合適的才子佳人若相互中意,說不定還能被太后和皇后娘娘金賜良緣。
所有的人落座,太后娘娘也在嬤嬤的攙扶下,坐上主位。
木離余光掃過赴宴的貴女們,笑了笑。
她們?nèi)嫉兔紨磕?,目不斜視,不敢看人,只是盯著自己的腳面看。
木離淡淡一笑,端坐一旁,步清清本想和她坐在一處,無奈整張桌子已滿,便坐到了一旁的另一張桌。
“這位是誰?怎么以前不曾見過?”有位女子挑了挑眉,漫不經(jīng)心道。
木離淡淡一笑,“木離早已聽聞佳瑤小姐,今日一見,果真不同凡響?!?p> 陳佳瑤一聽,此女認識自己,甚是得意,嘴角自然也就撇了撇。
“木離,鳳家?”有人小聲低語。
“鳳家嫡女鳳木離?”
“聽聞離楓酒肆就是她所開?!?p> “女子開酒肆?”
“拋頭露面,不知恥!”
……
木離充耳不聞,端著茶盞,悠悠地喝著茶,一臉淡漠。
“女子怎么了,誰家還沒幾間鋪子!”步清清忽地站了起來,從另一桌走了過來。
眾人低垂的頭,一下子都抬了起來。
就連上首的皇后娘娘也看了過來。
“怎么回事?”皇后娘娘聽到動靜,厲聲道。
“回娘娘,陳佳瑤欺負木離姐姐?!辈角迩謇碇睔鈮?,口吐直言。
皇后一瞅她,就頭疼,這步首輔家的千金,還真是個直脾氣,任誰都敢呲,敢慫!
“陳佳瑤,可是吏部尚書之女?”皇后娘娘還真是不愿管步丫頭的混事。
“佳瑤給皇后娘娘請安?!标惣熏幷玖似饋?,臉頰有些紅,心里暗罵這該死的步清清,竟然讓她當眾出丑。
“陳尚書之女,你說說怎么回事?”皇后娘娘不得不往下問。
“剛剛臣女聽說鳳家嫡女曾經(jīng)開過酒肆,便小聲嘀咕了一聲,女子不該拋頭露面,誰知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竟得罪了步姑娘?!标惣熏幰膊⒎桥率轮?,自然也要在皇后娘娘面前說個清楚。
“沒得罪我,是對木離姐姐無理!”步清清就事論事,滿臉怒氣。
“你張口閉口木離姐姐,誰知道是不是你胡攪蠻纏?”陳佳瑤也不甘示弱,作為吏部尚書之女,豈有不善言辭之說?
“你,你真是黑白顛倒!不可理喻!”步清清氣得一臉鐵青,差點要拍桌子。
“都閉嘴,坐下,鳳家大小姐,說說怎么回事?!被屎竽锬锟粗荒樀ǖ镍P木離,轉(zhuǎn)口道。
木離站起身,微微彎曲膝蓋,俯了俯身,“木離給太后,皇后娘娘,各位嬪妃娘娘請安。”
鳳家鳳木離?
太后一聽,瞬間眸子一亮,這丫頭竟長這般清秀,難怪九兒喜歡。
不過,若說漂亮,世家貴女不乏漂亮之人,卻都沒有這丫頭清靈淡定,飄逸自若。
皇后看著站起的鳳家嫡女,眼睛瞇了瞇,潤聲道:“原來是離丫頭,身體嬌弱,快坐下?!?p> 嬪妃們聞言,一臉詫異,在木離身上打量了一下,又悄悄瞅了一眼皇后。
這鳳家嫡女,上次春宴她們遠遠地瞧見過,只是從小許配給了安王,她們自然也就未關心,不想這丫頭竟這般驚艷!
容妃順著姐妹們的目光,看了過來,這丫頭確實命大,只是安兒如今娶了鳳家次女為側(cè)妃,這正妃的人選,便不會再是鳳家。
若是依舊有人信:‘得鳳女者得天下’,皇上會如何安排?
容妃一下子不淡定了,街上傳言她不是不知,卻沒想到,這鳳木離竟真得還活著。
哎,她一下子陷入了沉思中。
“皇上駕到!”一位公公的高喊,打破了眾人瞬間思緒的紛亂。
“吾皇萬歲萬萬歲!”眾人起身,拱手作揖,低頭高喊。
“都快落座,這荷花宴是母后和皇后主持,朕忙完了公事,過來瞧瞧。”仁宗皇帝笑呵呵,連連擺手示意眾人。
眾人全部落座,木離自然也坐了下來。
步清清和陳佳瑤也坐回原位。
仁宗皇帝順著皇后的目光,看向鳳木離。
在一眾華麗的貴女間,木離一身素淡的青色裙裳毫不出彩,卻還是讓他眼前一亮。
這丫頭,清新脫俗,飄逸淡漠。
因坐著,仁宗皇帝自然也沒看到木離裙擺上的墨梅丹青。
皇后留意著仁宗皇帝的目光,她又打量了木離一眼,看來皇上還是鐘意這鳳家嫡女。
只是花落誰家,皇后娘娘心里沒底。
“今日睿兒也來了?”仁宗皇帝回神,掃過男賓處的眾人,一眼便看見了輪椅上的君睿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