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又道:“你去外面看看,志遠(yuǎn)差不多該進(jìn)來了?!?p> 呈波出去不多一會兒,就聽見何志遠(yuǎn)在外面說道:“御前一等侍衛(wèi),臣何志遠(yuǎn)恭叩圣駕?!?p> 叫進(jìn)后,行過禮,叫他在小櫈上坐了。
乾隆道:“你那五百人練得如何了?”
“回皇上,練得差不多了,明日就編入岳軍門大軍中?!?p> “知道為什么讓你親自挑選訓(xùn)練這五百人嗎?”
“臣不完全明白?!?p> “朕同岳鐘琪說了,這五百人由你親率,到戰(zhàn)場上歷練一番,一刀一槍拼出個功名,將來都是統(tǒng)兵之才?!?p> “臣遵旨。”
“家里都安頓好了嗎?”
“回皇上,安頓好了?!?p> “你妹子那邊也要去辭一下吧,順便去看看陳宏謀的老母及夫人。朕今日叫你二人來,是有另外一件事。”
見二人用征詢的目光看著自己,他干脆的說一句:“朕要為吳波與你妹子指婚!”
聽了這話,何志遠(yuǎn)只是稍稍愣怔了一下,吳波的臉卻一下子通紅。他支支吾吾的說:“皇上……皇上,這,這……”邊說邊瞅了何志遠(yuǎn)一眼。
乾隆笑道:“不用看他,把你們叫到一起說,才顯得光明正大?!?p> “這件事,沒有誰請托朕,是朕看著你們二人般配,想玉成一樁好事。怎么,秋月姑娘配不上你嗎?”
“不……不是?!?p> “志遠(yuǎn),你覺得這樁婚事如何?”
何志遠(yuǎn)忙離座跪地叩頭道:“臣謝皇上恩典!”
乾隆轉(zhuǎn)向吳波:“你不謝恩嗎?”
吳波盡自心里高興,臉面上卻繃著,也離座謝恩。
二人起來后,乾隆笑道:“既如此,這事情就算定了,秋月姑娘那邊由志遠(yuǎn)去說。有了這個名份,你出征期間,吳波也可代為關(guān)照秋月姑娘?!?p> “朕這個月老還沒做完呢,等你凱旋之日,朕定為你找一個才貌俱佳,賢良淑德的夫人,到時,讓你們兩個一同完婚!”
“志遠(yuǎn),你有沒有表字?”乾隆問道。
“回皇上,臣以前曾請求授業(yè)恩師為臣取個表字,可恩師說,若你命中有一番風(fēng)云際會,自然有人為你取,此處留白,以待有緣人吧。”
“沒想到,你的恩師竟還是個世外高人呢。好,既然我們君臣有了這番風(fēng)云際會,自然是緣份不淺,朕就為你取一個?!?p> “你也是要出兵放馬的將軍了,也該有個表字的,就叫子丹,如何?”
“你文武雙全,朕以國士相期,望你有一腔碧血,一片丹心?!?p> 何志遠(yuǎn)跪了叩頭道;“謝皇上!臣必將肝腦涂地,以報圣上如天恩德!”
何志遠(yuǎn)辭了出去,吳波卻沒走,兩眼幽幽的盯著乾隆,乾隆讓他盯得直發(fā)毛,說道:“事兒都說完了,你也家走吧?!?p> 吳波卻不理他的茬,緩緩的說道:“我明白了?!?p> “你又明白啥了?”
“你讓陳宏謀先去臺灣打好底兒,等志遠(yuǎn)從朝鮮回來,就讓他去臺灣,所以那天你才說將來何志遠(yuǎn)要謝謝他,對不對?”
見乾隆沒言聲兒,吳波接著說:“臺灣孤懸海外,志遠(yuǎn)在那里手握重兵,而且還是戰(zhàn)力超強的新軍,你不放心?!?p> “把他看得比命還重要的妹子嫁給我,留在北京,就是一個最好的人質(zhì),你就等于把志遠(yuǎn)牢牢攥在了手里,對不對?”
“你再給志遠(yuǎn)指一個自己信得過的人做夫人,跟著他去臺灣,不離他的左右,這就上了雙保險?!?p> “陳宏謀與何志遠(yuǎn)又有了干親,也會真心實意的幫他在臺灣站穩(wěn)腳跟。陳宏謀的全家老小都在北京,只帶了一個小妾去臺灣,他更不可能有異心。”
“大概你讓我常去陳府看看,那是明的。暗里,還會有人常去看的,對不對?”
乾隆用欣賞的眼光看著吳波,微笑著道:“你這粘桿侍衛(wèi)夠格了。”
“你真是老謀深算哪!”
乾隆卻板起了臉:“最可恨的就是你這種人,得了便宜還賣乖,你就說心里想不想娶何秋月?”
見吳波不說話,他來了勁:“好,看來你對這門親事也不太滿意。那我現(xiàn)在就讓孫靜去傳旨,把何秋月指給弘曉當(dāng)?shù)崭x?!?p> “就不信一個親王,不如你這個二等侍衛(wèi),你看何志遠(yuǎn)謝不謝我?”說著就要向外走。
吳波再不敢裝了,趕忙拉住了他,低聲道:“別,別呀!哥,您是我親哥,我給你看樣?xùn)|西。”
“什么東西?”
吳波從懷里掏出一張紙,遞給乾隆,說道:“這是粘桿處報上來的,養(yǎng)心殿的太監(jiān)里面,與外面的王公、大臣有來往的名單,以及來往的次數(shù),時間。”
乾隆沒有接,問道:“有沒有孫靜?”
“沒有,孫靜特別干凈,每次出宮不是傳旨,就是回家看看,別的地方從來不去?!?p> 乾隆這才接過名單,細(xì)細(xì)的看了一遍,然后到案上提起筆,在名單上劃了幾個圓圈,又遞給吳波道:“這里面有的是奉我的旨意去的。”
“我劃圈的這幾個人,你重新謄寫出來,交給孫靜,讓他找機(jī)會調(diào)出去。”
“嗯,我知道了。”
“長春宮的太監(jiān)有什么異常嗎?”
“目前為止還沒有發(fā)現(xiàn),只是有兩個在外面養(yǎng)了對食,出宮辦差的時候偶爾拐個彎兒去樂呵樂呵?!?p> “這個我們不管,都是苦命的人。還有,從明天起,把永和宮的人也都納入視線?!?p> 正如乾隆預(yù)料的那樣,這次征朝鮮要比皇太極時的那兩次要困難得多。
由于糧草輜重先于大軍出發(fā),岳鐘琪的大軍行進(jìn)較快,六月初就已進(jìn)入朝鮮境內(nèi)。岳鐘琪采取的是擒賊擒王的策略,集中優(yōu)勢兵力,兵鋒真指漢城。
開始進(jìn)軍比較順利,三日后抵達(dá)黃州時,遇到了李朝軍隊幾萬人的主力,守住了黃州城,嚴(yán)陣以待。
岳鐘琪也不攻城,只是令軍隊擺開陣勢,把軍中的八十余門輕重火炮全拉了出來。
由于事先對此戰(zhàn)的難度有充分的估計,所以岳鐘琪不但運來了京城和奉天全部的輕重火炮,而且備足了火藥。
片刻功夫,黑洞洞的炮口一起對準(zhǔn)了黃州城上的守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