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宿無話。
第二天,吃過早飯,留下楊六郎夫妻兩個在家里歸置整理東西,做大掃除,幾個少年就精神抖擻地往云山山腳下,聯(lián)合收徒大會試煉報名處去了。
報名處就設在云山腳下的廣場上,云淵閣特意在廣場上支了個小棚子,下頭放了幾張桌子。所有來報名的人都可以過來測了靈根,領個寫了報名號,代表自己身份的小木牌。
輪到楊子清的時候,負責登記的弟子特意做了標記,給了她一枚金色的身份牌:“子清師妹有禮了,我是本門內(nèi)門弟子宜月,云陽師叔特意叮囑過,讓我把這枚身份牌給你,讓你正常走登天路,過收徒試煉?!?p> “謝謝宜月師姐!”楊子清知道進了修仙界,大家都會以師姐師妹相稱,而宜月跟她同為云淵閣的弟子,更應該叫師姐。等她什么時候修為超過宜月了,就該宜月反過來叫她師姐了。
“不用謝,云陽師叔讓我告訴你,他在終點等你。登天路并不難走,堅守本心即可,你是新一代核心弟子的第一人,可要加油呀!”宜月也很喜歡面前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團子,又是板上釘釘?shù)暮诵牡茏?,便忍不住多叮囑了幾句?!?p> “好的,多謝師姐!”楊子清認真點頭,“我會努力的!”小拳頭一握,更顯可愛。
“那我們宗內(nèi)見!從這邊上去就可以了,別害怕,一直往上走,別回頭?!币嗽卤粭钭忧宥盒α耍瑩P起手指了指登天路的入口,指示道。
“好噠~”楊子清點點頭,把自己的金色小牌子拴在腰上,抬腿噠噠噠就朝著宜月指示的入口去了。
“登天路”其實是云淵閣山門下的一塊完整的大石頭,被雕刻出了一級級臺階,從山腳一直通到半山腰的接引臺。
據(jù)傳,登天路是由云淵閣的開山祖師爺,人稱“玉面書生”的許梁聲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從幽冥澗里撈出來的玄幽石。玄幽石又稱補天石,據(jù)說是遠古神女媧補天的時候熬出來的石頭,能引發(fā)人最深處的秘密,愛、恨、癡、貪、嗔,直面人的內(nèi)心。
小塊的玄幽石能助人提前誘發(fā)心魔,審視自己,提高修士度過心魔劫的成功率。
大塊的玄幽石,除了云淵閣山腳下的這塊,還沒被世人遇到過。而云淵閣山腳下的這塊玄幽石,被許梁聲簡單處理過之后,處處都可能蘊含天然陣法,是云淵閣收徒時最好用也最直觀的問心路。
通過了,心思純凈,無有執(zhí)念,或者說明來者意志堅定;通不過,只能說很遺憾,你與我佛,不是,我道門儒家無緣。
所以四大宗門聯(lián)合收徒的時候,都很愿意先用這登天路篩一遍新弟子。
楊子清心思純凈,猶如稚子,云陽真人乃至云淵閣的其他人都沒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有祖師爺法旨在前,又有星盤一力護佑,登天路于她而言,不過是走個過場。
沒人想過,楊子清可能過不了登天路。
大家的目光更多放在了這一茬小有名氣的幾個好苗子的身上。
天一宗門下附屬家族林家今次出了個好苗子,純火靈根的小男孩,五歲,名叫林文瑾。登天路開了不過盞茶功夫,小朋友就噔噔噔跑了有個十來步。不同于旁人幾步一停,林文瑾從進了登天路就幾乎沒停過。
九千九百九十九級臺階,每一次停下來,都是因為太累了需要喘口氣歇一歇。很快,山上眾人的目光就統(tǒng)統(tǒng)不由自主地被那個手腳并用卻爬得歡快,遙遙領先于其他人的火紅的小身影吸引了。
是的,火靈根的林文瑾今天穿了一身喜慶的紅彤彤,整個人裝扮得像個福娃娃一樣。
半天之后,福娃娃率先到達終點。爬上最后一級臺階的時候,小人兒終于忍不住松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接引臺上,就這樣休息了起來。
在他之后,另一個心無旁騖,很快登頂?shù)氖莻€天生劍心的小姑娘,龐若妍。父母都是散修,第一次知道自家女兒是個天生劍心的時候,夫妻兩個都很犯愁,怕自己護不住女兒。后來龐若妍被無上劍宗的太上長老青玄長老發(fā)現(xiàn),提前收了徒,才算安了龐家夫妻的心。這次的登天路,龐小姑娘自然也是來湊數(shù)的。
而后,緊跟在一個高大壯散修之后登頂?shù)?,是個小和尚。
小和尚也是個金靈根,金閃閃的身份牌戴在他身上,仿佛他整個人都閃閃發(fā)著光了。
一個佛修出現(xiàn)在道門的收徒大會上,第一關表現(xiàn)得還就比絕大多數(shù)道門弟子都好。一時間,看著旁邊那個老神在在捻動佛珠的大和尚,眾人的心情都有些微妙。
“恭喜啊,苦禪,雖不是光靈根,但有一顆凈彩琉璃心,也是難得一見的佛子了,日后必定有大成就?!弊詈?,還是云淵閣閣主玉乾陽打破了這份沉默。
“玉閣主過譽了,”苦禪睜開眼睛,朝玉乾陽微一點頭,“日后如何,還得看他個人的造化?!?p> “造化不造化的暫且另說,你別再養(yǎng)出來一個跟你一樣古板的小禿驢就好了!好好一個孩子,也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么孽,攤上你這樣一個師父!”一道輕蔑的女聲突兀地響起。
苦禪看了剛才說話的碧海宗宗主慕言月一眼,嘴唇蠕動幾下,終是什么話也沒說。
一時間,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苦禪和慕言月從小就認識,稱得上一句青梅竹馬。后來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變故,道門天才遁入空門,一心向佛,給自己取了個法號苦禪;曾經(jīng)愛玩愛笑的小青梅對著別人的時候都正常,唯獨對上苦禪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一直到成了一宗之主都沒改變。
這兩個人一旦對上,其實主要是慕言月單方面輸出的時候,任誰也不敢從中間插言。
幸好,今天這令人窒息的氛圍很快被終結(jié)了——
“師父!”遲遲不見小徒兒上來,云陽真人終于坐不住了,“子清她……”
玉乾陽安撫地看了自家徒兒一眼:“別急,這才什么時候!”
“可……”云陽真人還是不放心,按理說小徒兒早就該上來歇著了。
玉乾陽坳不過徒弟,揮手打出一面水鏡,卻看見本來至少應該已經(jīng)到了半道上的楊子清緊閉著雙眼,還保持著剛踏上登天路的姿勢,一動不動。
這下,就連苦禪都淡定不下來,嚯的一下站了起來。
糖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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