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出征前夕

　　傍晚，太陽收斂起刺眼的光芒，在天邊留下了一抹橘紅色的余暉。

　　“太陽終于要下山了，這個程度的陽光倒是還能接受。”

　　亞倫舉目遠(yuǎn)望，一輪紅日掛在遙遠(yuǎn)的西邊。

　　“這個時刻的太陽應(yīng)該是最美的了，你的心愿算是完成了?！眮唫悳\淺一笑，隨后收回目光。

　　“喂，新兵！別傻站著，快點(diǎn)進(jìn)來！”

　　此時，兵舍門口的弗拉貢見不遠(yuǎn)處的亞倫在觀看落日，一臉不悅地大喝道。

　　切，地下街的混混就是沒見識。

　　聽到弗拉貢的呼喊，亞倫回頭微瞇著眼，眼里閃著異常危險的光芒。

　　“看...看我干嘛？還不快點(diǎn)進(jìn)來。”弗拉貢想起自己被亞倫秒殺的經(jīng)歷，有些心虛。

　　弗拉貢領(lǐng)著利威爾等人進(jìn)入兵舍，扭頭道：

　　“這里就是兵舍。”

　　“床還挺多的。”法蘭打量著周圍。

　　“太好了，大家住一起的房間！”伊莎貝爾興奮地喊道。

　　“但是不包括你啊。”亞倫笑著揉了揉伊莎貝爾的腦袋。

　　“女兵在別處?！备ダ暲洳欢〉卣f了一句。

　　“什么？我就喜歡這里！”伊莎貝爾孩子氣般的極其不情愿道。

　　無視伊莎貝爾的反對，弗拉貢自顧自地說道：“三個男兵，你們的床在這里?！?p>　　利威爾上前幾步，隨手摸了把床鋪下面，一手灰，看得法蘭和伊莎貝爾頭皮發(fā)麻。

　　“這可真是...”亞倫扶著額頭。

　　“雖說你們一直生活在垃圾堆一樣的地下，但在這里必須給我注意個人衛(wèi)生?！备ダ暡嬷忌疑咸?，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卣f道。

　　利威爾回頭，不善地盯著他。

　　“啊？”

　　利威爾踱步到弗拉貢面前。

　　“你...你那是什么眼神？居然對長官擺出這副態(tài)度?！?p>　　望見利威爾那兇惡得像是要吃人般的眼神，弗拉貢臉上頓時冒出虛汗，不由地咽了一口唾沫，強(qiáng)裝鎮(zhèn)靜道。

　　見情況不對，法蘭正想向上前調(diào)和，亞倫一步踏出，玩味一笑道：

　　“抱歉，長官，利威爾他第一次看到這么高檔的房間，有點(diǎn)興奮，所以想和你切磋一下，以表敬意。”

　　“切...切磋？”弗拉貢嘴角的肌肉抽動。

　　“是啊，要不我替利威爾來也行。”

　　“還...還是免了吧，力氣還要留著對付巨人，不能浪費(fèi)在這種事上，我還有事，先走了?！?p>　　弗拉貢對上亞倫的眼睛，頓時感到一股深深的寒意，于是故作正經(jīng)撂下幾句話，并糾正了一下法蘭的錯誤敬禮姿勢，便轉(zhuǎn)身急匆匆地快步離開了。

　　待弗拉貢離開后，法蘭勸道：

　　“利威爾，不要隨意頂撞長官啊，還有亞倫你也是，我們本來就被盯上了。”

　　“難道你聽不出來他就是在說，屎不管在哪兒都是臭的嗎？”利威爾道。

　　“沒錯，既然已經(jīng)被盯上了，好好表現(xiàn)也是無意義的，安心吧，我們沒有忘記來這里的目的，對吧，利威爾？”亞倫看向利威爾。

　　“啊，我當(dāng)然沒忘?！?p>　　他們此次要做的事有兩件，一是取得埃爾文·史密斯手中的某件資料，二是抹殺調(diào)查兵團(tuán)分隊(duì)長——埃爾文·史密斯！

　　……

　　次日。

　　亞倫等人被帶到一處訓(xùn)練地，進(jìn)行簡單的訓(xùn)練以及能力測試。

　　伊莎貝爾展現(xiàn)出了和動物非同尋常的親和度，輕易地就學(xué)會了騎馬。

　　而利威爾這里，對于持刀的方式別具一格，反手持刀，利用瓦斯噴射旋轉(zhuǎn)身體，使得削去巨人后頸肉更加的干脆利落。

　　“不愧是利威爾啊。”

　　隔著黑布條，隱約看見利威爾快若閃電般又削去了一頭巨人的后頸，亞倫不禁感慨了一句，也迅速跟了上去。

　　而一直在觀察記錄著亞倫等與利威爾能力的調(diào)查兵，越觀察越心驚，這都是些什么怪物??！

　　利威爾，反手持刀，卻上手極快，并且砍殺巨人發(fā)揮出遠(yuǎn)超常人的超高效率，其戰(zhàn)斗力比起作戰(zhàn)班的精銳只高不低！

　　亞倫，立體機(jī)動裝置的操作在速度上只能算上游水平，但其操作精密度絕對非同凡響，在蒙著眼的情況下，居然每次都精準(zhǔn)地避開了突然升起的障礙物，論精密度，亞倫甚至要在利威爾之上！

　　最可怕的是，這名負(fù)責(zé)記錄的調(diào)查兵在量取假巨人后頸肉被亞倫削去的尺寸時，驚愕地發(fā)現(xiàn)，每一次竟然都分毫不差！

　　寬10cm，長1m！

　　調(diào)查兵刷刷地下筆，馬不停蹄地跟蹤記錄著四人的情況，心中隱隱竟有些興奮，這次，兵團(tuán)恐怕是撿到寶了！

　　“這就是...埃爾文所說的變革的一翼嗎?！备ダ暟l(fā)自內(nèi)心的感嘆。

　　……

　　夜晚，某處地下室。

　　“不管找?guī)状味颊也坏?，我覺得不在房間里?！狈ㄌm愁眉不展道。

　　“那會放在哪里？”伊莎貝爾問。

　　“換做是你，絕對不想被人奪走的東西會放哪兒？”法蘭道。

　　“這還用說，當(dāng)然是放在腰圍里啊。”說完，伊莎貝爾突然反應(yīng)過來。

　　“雖然不知道埃爾文會不會穿腰圍，不過他隨身攜帶的可能性很高?！?p>　　伊莎貝爾插話道：“這樣的話，那讓亞倫去偷不就行了嘛？！”

　　“笨蛋！不知道具體在身上的哪個位置，就算是我也是無法下手的啊，而且還沒有確定是否真的在他身上啊，貿(mào)然出手，有暴露的風(fēng)險?！眮唫悷o語道。

　　“所以，我想了想，我們要利用壁外調(diào)查，在壁外的話，埃爾文和其他人的注意力都會在巨人身上，絕對有隙可乘?！狈ㄌm道出自己的想法。

　　“原來如此，這想法不錯呀。”伊莎貝爾夸贊道。

　　“利威爾，亞倫，你們覺得怎么樣？”法蘭看向利威爾和亞倫。

　　“嗯?！崩栃纳癫欢ǖ?。

　　亞倫笑了笑，慢慢坐到旁邊的木箱上，豎起三根手指：

　　“有三點(diǎn)問題。一，埃爾文大概率把資料放在身上，很好，方便了不少，只要?dú)⑺腊栁?，資料也就一并到手了。”

　　“但是...”亞倫頓了下，笑道：“你們都能想到的事，你們覺得他會想不到嗎？他可是目標(biāo)人物，不要小看他了，所以對于這資料的所在之地我持有懷疑?！?p>　　法蘭皺了皺眉，“那會放在哪里呢？”

　　“不知道，反正到時候如果不在他身上就威逼他說出來，我害怕的是他已經(jīng)看穿我們了，在給我們下套?！?p>　　“怎么會？！”法蘭愕然。

　　“冷靜點(diǎn)，只是有可能而已，接下來是第二點(diǎn)，壁外調(diào)查會遇到巨人，你們見過巨人嗎？”

　　伊莎貝爾和法蘭搖搖頭。

　　“據(jù)以往的記錄，調(diào)查兵團(tuán)每次出征，新兵的死亡率都高達(dá)三成以上，而且有些新兵第一次看見巨人可是嚇得屁滾尿流?。?p>　　當(dāng)然，我不是說你們也會這樣，但第一次對付巨人難免會有些不適應(yīng)，所以我們的處境也不樂觀啊，要想找機(jī)會殺死埃爾文，難。”

　　聞言，法蘭眉宇間的憂愁又勝了一分。

　　“那第三點(diǎn)呢？”法蘭焦慮地問。

　　“第三點(diǎn)啊，就是個人的問題了，利威爾，你從剛才開始就有點(diǎn)心不在焉?。俊眮唫惪聪蚶?，目光凝重。

　　靠在旁邊的利威爾瞳孔微縮，閉了下眼直起身：

　　“我...一定會親手殺了埃爾文，不過，只能我一個人去，你們隨便找個理由留下來。”

　　“誒？大哥，為什么?。?！”

　　利威爾不敢直視伊莎貝爾，道：

　　“就如亞倫所說，我們還沒有親眼見過巨人，更是第一次去到壁外，說不定想要活著回來都沒那么容易，我一個人的話，總會有辦法的?！?p>　　“怎么這樣...”

　　亞倫抬手止住伊莎貝爾，問道：

　　“包括我，也要留下來嗎？”

　　“啊，沒錯。”利威爾回道。

　　“呵...”亞倫收斂起一度隨和的表情，“利威爾，我不喜歡這樣，這簡直就像是在安排后事一樣，你是想如果你有意外，讓我照顧他們？”

　　“不，我會活著回來的?！?p>　　“真的嗎？那你為什么不讓我去？”亞倫追問道。

　　“利威爾，你是想說我們做不到是嗎？”法蘭神情嚴(yán)肅。

　　“沒錯，這是我的直覺?！崩栔毖圆恢M道。

　　這時，伊莎貝爾氣沖沖地踱到利威爾面前，皺著眉梢，大叫道：

　　“不要擅自決定啊，不試一試怎么知道？！你怎么了，這么膽小一點(diǎn)都不像你！”

　　劈頭蓋臉的質(zhì)疑和質(zhì)問讓利威爾也不由地生氣起來，他厲聲喝道：

　　“做不到的話這事就免談！我去找別的機(jī)會。”

　　說罷，不顧伊莎貝爾和法蘭的阻留，利威爾顧自離開了。

　　天臺上。

　　利威爾坐在女兒墻上，獨(dú)自吹著冷風(fēng)，仰望天空。

　　片刻后，他嘆了一口氣，灰蒙蒙一片，沒什么好看的。

　　這時，身后傳來開門聲，他轉(zhuǎn)身，看見亞倫三人。

　　“大哥?！?p>　　“利威爾，我們談?wù)劙?。不管怎么想，讓你一個人去都不妥，這樣反而危險?！狈ㄌm認(rèn)真地說。

　　“要是去外面的話我們四人一起去，這才對吧，你都忘記了嗎？”伊莎貝爾附和道。

　　亞倫沒有說話，顧自走到利威爾旁邊坐下，默默地仰望著天空。

　　利威爾不明所以地愣了一下，而后轉(zhuǎn)過頭去，看著灰暗的天空。

　　“一樣的?！?p>　　“誒？”伊莎貝爾和法蘭摸不著頭腦。

　　“沒有月亮和星星的話，地下和地面的天花板都是黑的。”利威爾平淡地說著，但眾人都能聽出那一抹淡淡的悲傷與失意。

　　說著，伊莎貝爾和法蘭也抬頭望著天空。

　　“你說的是天空的顏色，但是...”

　　法蘭說到一半，伊莎貝爾搶先道：

　　“但還是不一樣的！”

　　利威爾驚疑地回頭。

　　“我能感覺到天空是沒有盡頭的！完全是不一樣的！”

　　“對啊，天空是沒有邊際的，就算是一樣的黑暗，和地下也不同?！狈ㄌm叉著腰說。

　　這時，亞倫輕拍了下利威爾的肩膀，指著天空輕聲說道：“看，月亮出來了?！?p>　　“是月亮！有這么亮呢！”

　　伊莎貝爾小跑著坐到利威爾身邊：“對吧，不一樣吧？”

　　“對啊，這里不是地下?！狈ㄌm也到亞倫旁邊坐了下來。

　　烏云緩緩散去，一輪明凈的月亮懸在夜空，灑下了柔和的月光。

　　“我們再也不會回地下了?！?p>　　“對啊大哥，我們一直是四個人撐過來的，對付巨人也是一樣，我們一起干吧?！?p>　　“利威爾，相信我們?！?p>　　利威爾心中有些觸動，這時耳邊又傳來亞倫的聲音：

　　“利威爾...我得說句抱歉，我不該質(zhì)問你的，當(dāng)初你肯收納我，我真的很感激，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會死在哪個不知名的角落里吧，所以，無論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會尊重你的選擇，我...相信你?！?p>　　聽著亞倫真摯的話語，利威爾那雙始終波瀾不驚的眼眸泛起一陣陣漣漪，他抬頭仰望夜空，只見繁星滿天，一道耀眼的流星劃過，他不禁回憶起他們四人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

　　是啊，一直是這樣，他們四人同甘共苦，一起度過了所有的時光，這次何嘗不能相信他們呢？

　　“我知道了?！?p>　　利威爾低下頭，淺笑道：

　　“就信你們吧?！?p>　　“太好了！大哥就是這么固執(zhí)??！”

　　“啊，哈哈哈...”

　　就這樣，四人在歡聲笑語中度過了這個難忘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