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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神探

第二十二章 一個小木盒

女皇神探 火牛風(fēng)云 2485 2020-12-20 15:58:00

  安仁巷距離“歸林居”并不遠(yuǎn),不過兩千余米,遠(yuǎn)離大街,極為僻靜,策騎行來,不用大半個時辰。

  想不到安仁巷與“歸林居”距離如此近,孟戶精神一振,顯然這王景嫌疑更重,即使不是幕后勾畫此案的黑手,也必然是知情之人。

  抵達安仁巷,孫科弓帶領(lǐng)一干緹騎,悄無聲息將巷子兩頭封禁,所有往來人等許出不許進。劉章與孟戶站立巷口一處陰影之下,靜靜耐心等待著。

  “大人,問清楚了,王景居住在巷內(nèi)左側(cè)第六戶,此人是山東地的士子,來圣都科考求官,一直不第,已居此多年。平素只有一名僮仆服侍起居,別無外人?!辈欢嗑?,尋到里長,將王景住址身世挖刨了個一清二楚的吳奇匆匆趕回稟報。

  劉章點了點頭,對孟戶使了個眼色,兩人并肩快步進巷,直抵第六戶宅院外。早有一名緹騎貍貓般揉身上墻,悄無聲息爬進院去。不多久,院門自內(nèi)無聲無息打開,十幾名緹騎蛇潛鼠行,涌進院去。

  劉章隨后進入院內(nèi),見不大的小院,池塘、假山、小亭,花圃、竹林、怪樹,一應(yīng)俱全,簇?fù)碇幸蛔幻鲀砂档娜g房舍。

  此時吳奇帶領(lǐng)一干緹騎,一擁而上,將房舍的門、窗、回廊,盡數(shù)看守把持,等待劉章下一步指令。

  劉章上前幾步,正待探聽一下房內(nèi)動靜,疏忽臉色一變,就聽見房舍內(nèi)傳出斷續(xù)低沉的哭泣聲。

  暗道一聲“不好”,劉章一揮手,下一刻一干緹騎宛如鷹隼撲兔,人影閃動,碎裂門窗,木屑紛飛間撞入房舍而去。

  房舍內(nèi)的哭聲一頓,代之一聲驚恐尖叫,旋即叫到一半又戛然而止。

  劉章與同樣心生不妙的孟戶透過洞開的房門看去,就見房內(nèi)一名十六七歲的清秀僮仆,原本趴在一名青年文士身上,正“哀哀”痛哭,此時被吳奇右手如鉗,死死扼住了脖頸,又有七八名緹騎刀劍齊出,抵在他前胸、后心、小腹等要害之處,卻是嚇得面無人色。

  劉章與孟戶心齊齊一沉,就見那名三旬左右、下頜生有短須的青年文士,仰面倒斃那張槐木案牘之上,七竅流血,已斃命多時。

  案牘之上,除了雜亂不堪的書籍紙張,還有一個小酒瓶,一只酒杯。酒杯翻在案牘上,殘酒流淌,將幾本書籍濕了一大片。

  “又來晚了一步!”孟戶懊惱地道。

  緹騎一番搜尋,發(fā)現(xiàn)房內(nèi)再無異常,與吳奇一起,將僮仆拖出房舍,進行審問。

  劉章面色木然,走進房舍開始勘查。他先撿起酒杯細(xì)細(xì)嗅了嗅,冷然一笑,對一臉懊惱、關(guān)切的孟戶道:“與毒殺鄭獻所用的毒藥一般無二,為臭名昭著、見血封喉的劇毒‘—鉤吻’,死去時間嘛,不足兩盞熱茶。”

  孟戶眉尖一挑:“這么說,這廝也是他殺?”

  “這點最為奇怪,”劉章?lián)u了搖頭,皺眉道,“自當(dāng)前現(xiàn)場來看,卻并非像鄭獻那樣為人所脅迫,似乎真是自殺而死?!币贿呎f,他一邊搜檢著案牘上的書籍、文案、信函,忽然將一封信函,遞給了孟戶。

  孟戶接過一看,禁不住連聲冷笑:“果真是這廝!”

  這封信函,正是王景寫給鄭獻,以鄭獻在圣都的一房私藏小妾、以及小妾為他生的私生子為要挾,逼迫鄭獻前來圣都。

  然而除了這封信函,此外再一無所獲,其余文案、書籍、信函,與這件案子并無一絲一毫牽扯瓜葛。

  孟戶恨聲道:“這廝倒也夠狠,只是我們剛剛在‘歸林居’偵查出他的信息,下一刻這廝就服毒死在宅院里,——怎么會這么巧?”

  劉章微微點頭,默默思索,沒有言語。

  “大人,有發(fā)現(xiàn)?!眳瞧媾d沖沖押著那十五六歲的奴仆走進房來,大喝道:“將你剛才說的話,對大人敘說一遍,快!”

  僮仆臉色慘白,魂不附體,結(jié)結(jié)巴巴對劉章稟告道:“大人,我、我是王景的貼身僮仆王安,主人一向有一邊讀書一邊飲酒的嗜好。剛才,我在后廚準(zhǔn)備飲食,主人則坐在、坐在這榻上,飲酒誦詩。我準(zhǔn)備好飲食,走出后廚,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主人居然死了……嗚嗚……”

  僮仆一邊說,眼神中流露出悲傷的神色,不禁哭了起來。

  孟戶眉頭一皺。

  情知此案到了最為緊要的關(guān)頭,僮仆有可能一句話就使得此案真相大白天下,吳奇一聲斷喝:“閉嘴,休哭,——趕緊繼續(xù)說!”

  僮仆對吳奇無疑極為畏懼,打了個寒噤,果真止住了哭聲,抽抽噎噎道:“是、是……主人上午心情還非常好,怎么會突然服毒死了,我、我也不知……昨晚?哦哦,昨晚半夜,主人帶著一名喝的醉醺醺的官老爺回來,兩人坐在這木榻上,喝了一晚上酒……主人將我打發(fā)去睡覺了,說的什么我沒有聽見……他們平明的時候離開,我給開的門……不多久,主人又回來了,似乎心情非常好,坐在木榻上讀書,又開始飲酒……對對,就是這個人,就是這個人!”

  僮仆看著吳奇手中鄭獻的畫像,連連點頭,肯定地道。

  劉章與孟戶迅速對望一眼,如此鄭獻入城后的時間線完全拼接了起來。入城后,他先在“歸林居”飲酒直到深夜,出了“歸林居”后,在王景的脅迫下來到這處院子,兩人又喝酒至平明。然后王景將之送出門,交給侏儒手中,侏儒馱著喝得醉醺醺的鄭獻進了南曲第三院,毒殺他后,跳窗而遁。

  雖然時間線拼接了起來,但新的問題又來了,王景是幕后黑手的話,那他又是死在誰人之手?剛剛在“歸林居”偵查出他的名字,下一刻他就自殺家中,是不是有人走漏消息,或是有人暗中通風(fēng)報信?

  此外,還有舊的疑點,鄭獻在“歸林居”飲酒至半夜,明明周圍沒有人看守,為何不逃走?為何留下那一絲證據(jù),都要那等大費周章?

  滿心以為已經(jīng)柳暗花明,那知事到臨頭,卻依舊黑暗重重,毫無曙光透來,孟戶揉著眉心,不可避免大感沮喪失落。

  自這案子有了劉章襄助后,于不可能處生生拈出了一條條線索,逐步進逼,分明迫近了那只幕后黑手。只是那幕后黑手也好生了得,殺伐凌厲,快刀斬亂麻,總是搶先一步將線索悍然斬斷,使得他們一次次徒勞無功,甚或灰頭土臉。

  劉章掃了一眼驚嚇過度的僮仆一眼,點了點頭,就不再理會,專心繼續(xù)審視起王景的尸身。他忽然蹲下身,逼視著王景服毒后顯得烏黑猙獰的面容,皺眉良久不語。

  就見王景半仰著身躺在木榻之上,因為充血而變得暗紅的雙眼,瞪得溜圓。

  劉章所有所思,對僮仆道:“你可能移動過你家主人的尸身?”

  僮仆連連搖頭,連聲否認(rèn)。

  情知劉章又發(fā)現(xiàn)了新的線索,孟戶與吳奇等一干緹騎,屏息了呼吸,緊張而希冀地看著他。

  劉章一翻身,也仰躺下來,躺在了王景尸身身旁,瞪大雙眼,向上望去,目光投向的位置,赫然是——房舍的屋梁。

  劉章神色一動,身形如鷹掠身而起,左手勾住房梁,右手在房梁上不住摸索。下一刻,他口中一陣孟戶極為熟悉的快意笑聲發(fā)出,躍身落下地來,手里,赫然多了一個雙拳大小、極為精巧的小木盒。

火牛風(fēng)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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