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問詢（求推薦票）

　　秦絕由衷露出笑意：“謝謝蔣導。”

　　蔣舒明猶豫了下，還是問道：“你和程少爺認識？”

　　“有一段淵源。”秦絕頷首。

　　這話說得很妙，令人無從猜測，蔣舒明表情幾度變化，也不知腦補了什么，說了句“原來如此”。

　　秦絕保持著微笑，也不解釋，只是再次謝過，隨口談起其他的話題。

　　兩人聊完，蔣舒明回片場拍攝，秦絕從陳助理那收取了剩余的片酬。蔣舒明還吩咐小陳給她額外發(fā)了個兩萬支付點的紅包，很是大方。

　　“謝謝陳姐，我今晚就回去了，這段時間感謝照顧。”

　　秦絕跟陳助理告別，“給各位前輩的心意我放在酒店前臺了，還得麻煩您轉(zhuǎn)交一下?！?p>　　“你倒是有心，我知道了。”小陳看過秦絕在拳場的模樣，起初有些畏懼，經(jīng)過這些天的相處已放松了很多，笑著回答。

　　“拜托了。”秦絕點頭。

　　告別陳助理后，她帶著為數(shù)不多的換洗行李走出沈城影視基地的大門，途中停下回頭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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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時秦絕坐的高鐵，一路上她閉眼假寐，在腦內(nèi)模擬著符合邏輯的行為方式。

　　不過還沒等她抵達，手機就響起了來電鈴聲。

　　秦絕起身走到車廂連接處：“喂?！?p>　　“是秦玦同學嗎？我們是警察?！?p>　　這么快？

　　秦絕挑了挑眉，聲音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和警惕：“是的，有什么事嗎？”

　　“是這樣的，你的父親秦景升昨天在濱山路意外身亡，我們已經(jīng)通知了你的母親，請問你現(xiàn)在在哪？”

　　“……什么？”

　　秦絕愣了愣，“你們在說什么？”

　　“抱歉，我知道這聽起來很突然，但是你父親出了意外，他在駕車途中墜崖身亡，遺體正在運回連城市區(qū)，您的母親在外出差，明天才能抵達連城，我們需要直系親屬簽字認領(lǐng)遺體。請問你現(xiàn)在在哪里？”

　　“我、我在回連城的路上。”秦絕另一手捂住上半張臉，滿是困惑和疲憊，“我從沈城回連城……不是，警察先生，您是不是搞錯了？我爸，他，呃，他不常出門，就是，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出去過了，更別提開車——”

　　“秦同學你冷靜一下，你現(xiàn)在距離抵達連城還有多久？交通工具和抵達站點是？”

　　“就，還有，我看看，還有半個小時。我坐的高鐵，到北站?！?p>　　秦絕張了張嘴，“我……”

　　“節(jié)哀。你先不要慌，我們會安排警員到車站接你的?！?p>　　“哦……好的，好的?！?p>　　秦絕放下手機，高鐵乘務員推著售貨車從她身邊經(jīng)過，她嚇了一跳，趕緊往旁邊挪開兩步。

　　接下來的半小時里，她回到座位，垂著頭不知在想什么，時而擺弄著手機時而放下，整個人坐立不安。

　　到了站，秦絕拿著身份證過了關(guān)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向前，迷茫間又被人流推著向出站口走去，果然看見了兩名警察，一位穿著便服，另一位穿警服，手里舉著手機，屏幕上有秦玦兩個字。

　　“我就是?！?p>　　秦絕慢慢走過去，兩名警察都比她高，她抬頭看去，神情仍茫然。

　　“上車吧，我們先送你回警局，走一個認領(lǐng)程序?！?p>　　“……好的?！?p>　　秦絕低下頭，跟著他們向外面走去。途中有人留意到警服投來好奇的眼神，那位便衣的就和氣地笑笑說“接孩子回家”，防止被路人誤解秦絕犯了什么事，避免對她的情緒造成額外打擊。

　　一行三人上了車，車是普通款式，沒有警局的標識，便衣在前開車，穿警服的那位陪秦絕坐在后座，先給她看了看警察證件。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秦絕在半小時內(nèi)仿佛冷靜了許多，低低開口。

　　“今早，郊區(qū)的工作人員在巡查時發(fā)現(xiàn)了車輛爆炸后的殘骸，報警后，我們用了些時間復原了駕照，確認了死者身份，根據(jù)登記的資料聯(lián)系到了死者的妻子和孩子?！本旎卮稹?p>　　秦絕雙手拄在膝蓋上，悶悶地吐了口氣。

　　“你為什么覺得很意外？”警察取出錄音筆。

　　秦絕頓了頓：“我爸，他很久沒出去過了?！?p>　　“他……平時挺宅的，在家喝酒、看看電腦之類的?！?p>　　秦絕用力拿手掌抹了抹臉，撐起身來。

　　“我直說吧，警察先生。幾年前我家的公司破產(chǎn)了，我爸很受打擊，這幾年來我家里只有我媽在工作，供我上學，提供家里的日常開銷。我不覺得我爸會突然開車出去，還發(fā)生了意外，這太……太奇怪了?！?p>　　她說到最后，滿臉困惑，像覺得自己在講笑話。

　　“哦？”兩名警察在后視鏡內(nèi)對視一眼，便服開車的那位隨口問：“秦同學，你父親大約有多久沒出家門，你能說一下么？”

　　秦絕愣住，想了一會兒：“我不知道，印象中都是他叫外賣，點很多酒，然后回書房……應該有好幾年了吧?！?p>　　警服那位突然問：“你為什么不在連城？”

　　秦絕神情猛地變了變，不說話了。

　　“秦同學，你也說了，你父親秦景升的身亡不是很正常，如果這不是意外而是謀殺，我們需要查明真相，請你不要隱瞞?！?p>　　“老李你太嚴肅了，給家屬一點接受的時間吧?！北阋履俏怀鸢啄?，“秦同學，如果你父親的去世另有隱情，我們一定會追查到底的，你可以相信我們。”

　　秦絕扯了扯嘴角，隔了好幾分鐘才道：“那你們能保證不告訴我媽嗎？”

　　“視情況而定?！本俏恢幸?guī)中矩地說。

　　秦絕又低下頭，略顯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

　　“我，我離家出走來著?！?p>　　兩名警察又在后視鏡里對視一眼。

　　“你去沈城投奔親戚或同學？”

　　“……不是。這件事情，說起來有些復雜，它……”

　　秦絕張張嘴，有些頭昏腦漲，不知從何說起。

　　“沒事兒，你先歇一歇?！北阋履俏话参康?，“到了警局再說?！?p>　　秦絕悶悶地點頭，不說話了。

　　車輛一路行駛到秦絕住址那一片轄區(qū)的警局，她跟著兩人下車進門，就聽在值班室的另一位警察說：

　　“死者已經(jīng)送來了。”

　　穿便衣那位抬手按了按秦絕的肩膀，溫聲道：“哥陪你去？”

　　秦絕攥了攥拳，點點頭。

　　她隔著玻璃看見了秦景升的尸體，說實話，比她見過的要好看多了。

　　尸體身體蓋著白布，只露出帶著傷的臉來，血跡已被處理過了，盡管表情看著猙獰，但并不是特別嚇人。

　　秦絕都沒想過自己看見秦景升死去時會有什么心情，她殺的人太多了，秦景升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個而已。

　　她知道便衣警察在暗暗打量她的表情，但她早有計劃，此時仍是靜靜看著，沒什么表情，眼里寫滿復雜。

　　“可以了?！?p>　　秦絕看了一會兒，輕輕說。

　　便衣安慰似的拍拍她：“來，我們回詢問室吧?！?p>　　詢問室里有兩名民警，一位是之前穿著警服的老李，另一位是女警，面相很親和。

　　秦絕回答了幾個基本問題后，老李便開口問：

　　“秦同學，有一件事我很想問你，你和死者關(guān)系怎么樣？”

　　秦絕看到尸體后似乎徹底冷靜下來，她閉了閉眼，抬頭直視李警官的眼睛：

　　“我們關(guān)系一般?！?p>　　“關(guān)系一般，這就是你看著親生父親的尸體并沒有太悲傷的原因嗎？”

　　秦絕沉默地點了點頭。

　　李警官向女警遞了個眼神，她問道：“秦同學，八月二十四號，也就是死者死亡當天，你在哪里？”

　　“在沈城。”

　　“具體原因呢？”

　　“在拍戲?！?p>　　兩名警察同時有些詫異。

　　“你是藝術(shù)生？演員？”女警問。

　　秦絕伸手揉了揉眉心，身體前傾，聲音也變?。?p>　　“不是。事情有點復雜，但是我簽了合同，有保密協(xié)議……我可以盡可能地描述給你們聽?！?p>　　“好，你慢慢說?！?p>　　秦絕與兩位警察依次對上眼神。

　　“事情是這樣的，八月十九號是我的生日，但我……跟我爸發(fā)生了一些沖突，所以我跑出了家。然后，我遇到了一位正在找演員的導演，他認為我和電影中的角色很相似，于是請我去客串，我當時和我爸賭氣，沒想太多就答應了，上了導演的車去了沈城?！?p>　　這經(jīng)過著實不太常見，李警官皺起眉來。

　　“你得提供證據(jù)。”

　　秦絕也微微皺眉：“我不能因為自己的事情影響劇組。”

　　“別急?！迸徍徒┏值臍夥?，“秦同學，這樣，你想想有沒有照片或者視頻可以證實你說的話？然后給姐姐看一下好不好，我會保密的。”

　　秦絕斟酌半晌：“好，但是請不要告訴媒體，我不能給蔣導添麻煩?！?p>　　她拿出手機，點開劇組的官方V博，找到艾特了她的那一條，把手機遞給女警。

　　“花絮和照片上的都是我。V博賬號是藝名?！?p>　　女警放大照片，又點開視頻滑動進度條仔細看了看，對李警官點了點頭。

　　“好，那你從十九號開始一直呆在沈城？”

　　“不是?！鼻亟^很老實，“我到沈城是二十號的凌晨，試拍了半天的戲之后要正式簽合同，但是身份證丟了，就跟導演請了假回來補辦身份證。”

　　她打開使用臨時身份證明二維碼的短信給他們看：“來回都用的臨時碼。”

　　李警官記下了兩次乘坐高鐵的時間，問：“補辦身份證去的哪里？”

　　秦絕說了一個離家最近的派出所。

　　“你那時候離家這么近，沒有回去看看？”李警官突然發(f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