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少爺來了。”
阿鳶點頭,看著丫鬟身后站著一個容貌俊俏的少年,面容消瘦,身材單薄,一雙好看的鳳眸不快地掃向阿鳶。
“看不出三弟皮相倒是挺不錯的。”阿鳶眼神戲謔。
這侯府的少爺長相端正,并不十分出色,隨了元煥那張國字臉,一樣的垂眼。王氏長相端莊,面容秀麗,女兒們隨了她。倒是元重旻這雙上挑的鳳眸,這出色的長相,必是隨了他阿娘。
元重旻面色一冷,“可以吃飯了吧?”
“上菜吧?!卑ⅧS一開口,丫鬟便提上食盒,桌上擺了幾樣小菜,還有一碗白粥。
“你們下去吧?!?p> “是?!?p> 元重旻不可置信地盯著桌上的三碟小菜,還有白粥,“你就讓我吃這些?”
“大夫說不可大補,需慢慢調(diào)養(yǎng),所以我才特意吩咐廚子給你做了這些。只能吃七分飽?!卑ⅧS道。
元重旻蹙眉,此時惡的難受的肚子提醒他根本無法跟眼前的女子爭辯,只能暫時忍氣吞聲地坐下,悶著頭喝著食不知味的白粥。
呵!很好!
阿鳶看著對方一副深仇大恨的樣子,不由得好笑,“這粥有毒嗎?看你這樣子好像食不下咽的樣子?!?p> “你吃吃看!”元重旻瞪著眼,沒好氣道。
阿鳶無奈聳聳肩,好脾氣道:“你不是從來都沒吃飽飯過嗎?怎么還挑?能吃上粥已經(jīng)很好了?!?p> 元重旻垂眸中泛著一絲異色,白粥食而無味,那菜也是尋常,冷哼一聲,“你們在侯府大魚大肉,如何知我所受的苦?”
阿鳶看著元重旻瘦弱的身體,蒼白的小臉,生出一絲憐憫,嘆息一聲,這都是王氏做的孽?。?p> “我是不知。”阿鳶應(yīng)和道,卻見對方喝粥像是喝毒藥一般,蹙眉道,“有這么難吃嗎?”莫非粥里放了其他東西?
元重旻重重地點了點頭,眼里滿是嫌棄,“確實難吃!比觀音土還難吃?!?p> 觀音土可不是什么好東西,而是窮人實在沒辦法為了不餓肚子才吃的東西。
想必一個不受重視的庶子日子并不好過。要不是對方命大,估計早就死了。
阿鳶想到這,動了惻隱之心。
“喜鵲,把我煲的荷葉粥端來。”
“是。”喜鵲下去,很快端了上來。
喜鵲打開瓦罐,迎面撲來的是一股淡淡的荷葉香,讓元重旻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忽然有種想要嘗嘗的沖動。
阿鳶見元重旻的樣子,暗自好笑。這小子倒是挺識貨的。
阿鳶舀了一小碗遞到元重旻手中,催促道:“吃吧?!?p> 元重旻也不客氣,立馬端起碗來,小心翼翼地嘗了一口,頓時眼睛一亮,干脆端起碗來,咕咚咕咚地喝起來。
喝完后,開口道:“再來一碗!”
阿鳶又給對方舀了一碗,無奈搖頭,“真是少爺身,奴才的命?!鼻浦幌袷浅圆伙柕?,而是挑食挑的。
元重旻充耳不聞,干脆把瓦罐搬到自己面前,極為護(hù)食地吃起來。
呃,阿鳶有些無語。
見瓦罐的粥已經(jīng)見底,元重旻才依依不舍地移開視線,對著阿鳶道:“三姐姐,這個廚子可以讓給我嗎?”若是如此,那他以后再也不會餓肚子了。
喜鵲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哪里有什么廚子?這可是我們小姐自己親手煲的,原本是小姐自己喝的,如今全進(jìn)到少爺肚子里去了。”
元重旻目光驚訝,“你沒騙我?”
“騙你干嘛?又不當(dāng)飯吃。”喜鵲回道。
元重旻眉心緊鎖,像是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難題。踟躕片刻才道:“那三姐姐以后可以為我做嗎?”
“看心情吧。”阿鳶回道,“這府中的廚子手藝都不錯,有你想的大魚大肉,不會虧待你?!?p> 元重旻聽完,感覺以后的日子更加艱難了。
“四少爺,你慢點跑?!?p> 聽著外面的叫嚷聲,阿鳶抬眼望去,見是元重景這個小胖子。
“四弟,你做什么?”阿鳶目光冷漠地看向元重景。
元重景不屑地撇開眼,“我來看哪個野小子敢冒認(rèn)爹爹!”
“四弟,這里沒有你找的野小子,而三姐姐我只看到一個目無尊長的臭小子!”阿鳶厲色道。
元重景拽緊了拳頭,態(tài)度依舊囂張,“別以為爹爹讓你當(dāng)家就了不起,你不過是一個毀容的庶女而已,要是惹我不高興,我讓爹爹把你趕出門!”
“把我趕出門?”阿鳶被對方愚蠢給逗笑了,起身走到元重景面前,“三弟,爹爹都未曾用這樣地口氣說話,而你哪里來的口氣跟說?”
元重景被阿鳶的氣勢壓的心中一虛,下意識地后退幾步,虛張聲勢道:“憑我是侯府的嫡子!”
“嫡子?”阿鳶嗤笑一聲,眼神鄙夷不屑,“蠢笨如豬?斗雞走狗?爹爹公務(wù)繁忙,怕是疏于三弟的教導(dǎo)。以往母親縱容,怕是慈母多敗兒。都說長姐如母,如今長姐不在人世,母親去了明月庵,二姐姐身體不適,作為三姐姐,自然有責(zé)任管教好你。改日我就向爹爹說讓你去學(xué)堂好好讀書?!?p> 元重景不可一世道:“讀書而已?我已經(jīng)在學(xué)堂讀書了?!?p> 阿鳶道:“是鴻宇書院!”
“什么?”元重景不可置信地瞪著眼。
鴻宇書院距離京城十萬八千里,路途遙遠(yuǎn)不說,里面管教甚嚴(yán),京城最難管束紈绔子弟都在其中。若非家中長輩實在頭疼,也不會送到此處。
“爹爹不會如此狠心!”元重景咬著牙道。
阿鳶挑眉,“那你就試試?!?p> “那一定是你這個賤人說得!”
阿鳶當(dāng)場甩了對方一個巴掌,厲色呵斥道:“賤人叫誰?”
元重景一向欺軟怕硬,被阿鳶這樣一打,反而嚇得不清,不敢再說話。
“滾!若是再讓我聽到你嘴里不干不凈,別怪我不客氣!”阿鳶目光一厲,嚇得元重景趕緊灰溜溜地逃走。
阿鳶看向元重旻驚詫的目光,以為對方被自己的行為給嚇住了,便道:“你放心,只要你不像他那樣惹人討厭,我不會動手打人?!?p> 元重旻低著頭,不再說話。
第二日,元重旻的身份就被證實,果然是侯府的三少爺。
晚宴上。
“重旻,這是你大哥二哥還有四弟……”元煥一一為元重旻介紹著,“你二姐姐身體不適,所以沒來?!?p> “三弟?!痹鼐┱Z氣溫和,“以后若是需要什么盡管跟大哥說?!?p> “多謝大哥?!痹貢F禮貌地回道。
“三弟?!痹匾庑宰幽驹G,語氣隨意。
而元重景則是極為不屑,輕哼一聲,嘀咕道:“也不知道從哪里來的野種,也敢讓我叫你三哥?”
因有元煥在場,元重景不敢太過放肆,只是故意把話說給元重旻聽。
阿鳶坐在對面,把元重景的話聽在耳朵里。她正好要找機會把對方送走,正巧著對方送上門來。
“四弟,你怎么可以這樣說三弟?”阿鳶提高了聲音道。
元重景已經(jīng)被阿鳶的氣勢給唬住,所以一聽阿鳶的話,立馬心生膽怯,“三姐胡說什么?”
死不承認(rèn)?阿鳶嘴角一勾,恨不成剛道:“四弟,你剛剛說三弟是野種,不配做你三哥對不對?”
元重景見元煥那雙溫慍的眼神,連忙否認(rèn),“我沒有,你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