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鳶換上了素衣給她帶來的男子舊衣,沒想到尺寸倒是挺合適的。聞了聞似有似無的一絲淡淡的皂角清香。
“素衣,這衣服誰的?”阿鳶隨口一問,“倒是挺合適的?!?p> 素衣笑盈盈道:“我隨意從旁人那里用銀子買的。”
“嗯?!卑ⅧS點點頭,“這布料倒是不錯,外表看起來像粗布麻衣,卻摸起來卻像是上等綢緞。還真是未曾見過?!?p> 素衣一臉茫然,“真的嗎?這我倒是不知。”眼底卻有了笑意,這可是上等的天蠶絲所制,寸寸黃金,千金難求。
“那我就先走了,素衣,你也趕緊回去。”阿鳶催促著。
“好?!?p> 阿鳶看著對方依依不舍的樣子,想起這些日子的照顧,笑著抱住了對方,靠著對方的肩頭,語氣親昵,“素衣,我會想你的。”
懷中的人身體略有些僵硬,很快伸出手回抱了對方,刻意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絲艱澀暗啞,“我也會想你!”
阿鳶被對方緊緊地抱住,莫名地多了一絲桎梏的不適,趕緊松開了對方,笑著跟對方道別。
素衣看著向自己揮手的那人,清澈的眼眸中多了一絲別樣的深意,狡詐如狐,詭計多端。拿起刻著“鳶”字的玉佩,低笑起來,聲音不同女子的清脆,多了一絲少年變身期的沙啞。
“定情信物呢?!?p> 身后忽然冒出一個黑衣人,態(tài)度恭順道:“殿下,陛下說玩好了,該回宮了?!?p> 燕睿曤撕開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張美到極致的雌雄莫辨的臉,淺若琉璃般的眸子,內(nèi)里暗沉深邃,無人看出他所想。
“回去告訴父皇,就說我在襄王府還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辦?!?p> “是!”
黑衣人消失后,燕睿曤一臉興味,他沒想到因為一個女子的出現(xiàn),會牽扯出這么多有趣的事情。這樣的話,他更加不能離開了不是?
阿鳶為了順利出城門,用上了藥蠱,原本白凈無暇的臉上多了不少紅疹,又一身男裝,就是她阿娘站在她面前未必認得出來。
這襄王的速度挺快的,城門口上已經(jīng)站滿了排查的官兵。
輪到檢查阿鳶,臉上卻波瀾不驚,但還是有點忐忑不安。
“大白天的,一個大男人帶著黑面巾打劫啊?”此話一出,在場的人哄堂大笑。
阿鳶一臉窘迫,啞著聲音道:“官爺,并非如此。我是臉上長的瘡,大夫說要傳染,所以才遮臉?!?p> 一聽傳染,官兵立馬后退幾步,眼神警惕懷疑,又踢出一個剛來的小兵湊近去查了究竟。
阿鳶揭開面巾,果然是一張不堪入目的臉。
官兵立馬嫌棄地讓阿鳶立馬滾蛋。
阿鳶自然求之不得。
正打算邁出城門,忽然快馬來報,“快抓住她!”
阿鳶一臉茫然,被官兵隔著衣服抓了起來,“你們做什么?”
從官兵身后走出一個只穿了單衣的狼狽男子,惡狠狠地指著阿鳶的鼻子罵道:“你這個賊人,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偷小爺?shù)囊律?!?p> 阿鳶心中咯噔一聲,面色一變,“胡說!”
男子冷哼一聲,“你身上的衣服乃上等的天蠶絲所制,千金難求,就是整個幽州也難有一件。我乃幽州富商巨賈之子,不過是撿著貴人的舊衣。你一個窮鬼,連這件衣裳的邊角料都買不到,還想狡辯?”
阿鳶看著對方的表情不像作假,難道是素衣從對方身上扒下來的衣服?可是看著對方賊眉鼠眼,跟這衣裳上的氣息不搭啊。
阿鳶越發(fā)不得其解。
“來人!把這賊人關(guān)進大牢!”軍官一聲令下,阿鳶就被拉下去蹲了大獄。
阿鳶聞著大牢散發(fā)著酸臭味,嫌棄地捂住了鼻子。唉!瞧她這運氣,怎么這么背呢?明明她一腳踏去了城門的。
“進去!”
阿鳶被衙役推了進去,被關(guān)進一個還算干凈的單人牢獄中。
她算是苦中作樂,幸好不跟一群人住在一起。
“喂!”
阿鳶垂頭喪氣間,居然聽到有人叫她,轉(zhuǎn)身一看,只見隔壁牢房一個滿臉污垢,看不清樣貌的男子向她招手。
阿鳶一臉疑惑,走到男子面前問道:“可有什么事情?”
男子一臉興奮,灰頭土臉的臉上,唯有那雙明亮的眼眸十分打眼,“喂!你是新來的吧?看起來長的不怎么樣,不過很對我的口味?!?p> 阿鳶立馬生出一絲危機感,后退幾步,眼神警惕威脅,“你想干什么?”
男子看出對方誤會了,趕緊解釋道:“你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覺得咱們都是一樣的好人,一定是被十惡不赦的官老爺陷害的?!?p> 阿鳶想了想,點點頭,“自然。你是怎么被關(guān)進來的?”
男子笑容異常燦爛,“我不過就是干了幾檔采花的事情,所以被抓了起來?!?p> “采花賊!”阿鳶瞪大了眼珠,她都不就知道該怎么說好。
男子嘆息一聲,垂頭喪氣道:“你們怎么都帶著有色的眼睛看采花賊?其實國有國法,行有行規(guī),我孟子義雖然是采花賊,但也有身為采花賊的職業(yè)操守。”
盡說得如此厚顏無恥的話!阿鳶斜了一眼,鄙夷道:“像你這樣把這等卑鄙下流之事說得清麗脫俗的也是獨一份?!?p> 孟子義嘿嘿一笑,“那是。我的志向是采遍天下名花?!?p> 阿鳶嘴角一抽,看對方傻里傻氣的樣子,估計也就采路邊的狗尾巴花。
“志向不錯,但你為何會被抓?”
孟子義嘆息一聲,“唉!別提了,我這次準備采襄王府的如婉姑娘,誰知被逮個正著?!?p> 阿鳶目光一驚,“你居然敢進襄王府?而且還沒死?”這人難道有什么稀奇之處?恕她眼拙。
孟子義被對方灼熱的眼神看得有些臉熱,“其實也就如此。對了,你想不想逃走?”
阿鳶眨眨眼睛,眼神期盼,“你說真的?”
孟子義點點頭,悄聲道:“今晚丑時,咱們就從這里光明正大地走出去?!?p> 阿鳶一臉狐疑,真想問什么,此時看守的衙役走了過來,呵斥道:“說什么?再吵,老子讓你們吃鞭子!”
阿鳶老老實實地坐在地上。
牢房里潮濕陰暗,散發(fā)著一股霉氣,阿鳶很難入睡,只是靠在墻角閉目養(yǎng)神。
“嘿!”
聽到聲音,阿鳶猛地睜開眼睛,朝隔壁牢房一看,卻未發(fā)現(xiàn)任何人,連忙起身小聲喊了幾句,卻發(fā)現(xiàn)回答的聲音像是來自地下。
“孟子義!你到底在哪?”阿鳶壓著聲音,眼中流露出一絲慌張。對方不會是她想的那種東西吧?畢竟她是重生的,還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在這里。”孟子義從地下冒出一個頭來,差點把阿鳶給嚇死。
“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阿鳶穩(wěn)下心神,問道。
孟子義笑得一臉神秘,“你不知道吧?我祖上是專門挖地洞的。這點小玩意,我還看不上。”
阿鳶聽著對方的話,驚嘆不已。這世上的奇人還真不少。她倒是聽說過。
眼下不是說話的時候。阿鳶跟在孟子義身后,順著對方邊挖邊爬的地洞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