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鳶原本以為因?yàn)閯n的緣故會(huì)睡不著,誰知一夜睡到大天亮。心中著實(shí)怪異,要知道自從重生以來,她每晚都會(huì)做噩夢。也許是因?yàn)檫B日奔波太過勞累的緣故。
空蕩蕩的洞穴中只有燒成灰燼的柴火,無其他人。
難道走了?
阿鳶沒來由的失落,好歹她是救命恩人,堂堂大將軍,命難道不值錢?給點(diǎn)實(shí)際的好處剜他肉了不成?太小氣了!
阿鳶忍不住罵了幾句。
此時(shí)正打算進(jìn)洞的劉梟,聽到里面?zhèn)鱽怼靶夤?!”“摳摳搜搜”……不用說,就知道是罵自己。
劉梟能爬到這個(gè)地位,私底下聽到的咒罵不知多少,但大多成了他屠刀下的亡魂。而此少年的話卻讓他覺得有些意思。
阿鳶罵完感覺順暢了不少,忽然感覺黑云罩頂,陰風(fēng)陣陣,抬頭一看,即便背對著陽光,她絲毫感受不到暖意,一股森冷的血腥氣撲面而來。
阿鳶身子一抖,目光閃爍著一絲不安。剛才她罵對方的話都聽到了吧?
“你……沒走?”阿鳶半天才能找回自己的聲音,舌尖都與雪白的貝齒打顫。
劉梟似乎沒聽到一般,手中拎著一只鮮血淋漓的野山雞面無表情地扔到對方面前,沉聲道:“吃完了我們就走?!?p> 阿鳶下意識(shí)地點(diǎn)頭。她知道這位讓人聞風(fēng)喪膽的煞神可得罪不起,連陛下也禮讓三分,何況是她一個(gè)無名小卒。
阿鳶趕緊拿起野山雞拿到小溪邊收拾干凈。
山澗都是寶地,里面的野生姜,野蔥到處都是。阿鳶摘了一些,又從包袱里取出瓶瓶罐罐,撒上調(diào)料,再用山上摘來兩片大葉子包裹起來,用潮濕的黃泥裹上,埋在生火堆的下面。
燃燒正旺的火苗滋滋作響,阿鳶透過火苗小心翼翼地覷眼看向坐在另一邊的男子。
劍眉入鬢,烏黑深邃的眼眸蘊(yùn)藏著刀鋒,棱角分明的五官更添了幾分孤傲之氣。袖口卷起,露出粗壯結(jié)實(shí)的手臂?;⒈承苎聿母叽笸?,單是彪悍的氣勢已壓人一頭。
阿鳶感嘆這人不虧是萬夫莫敵的戰(zhàn)神,連坐姿猶如千軍萬馬之勢。她懼他,不足為奇。
阿鳶心安理得地接受自己怕對方的事實(shí)。
而此時(shí)的劉梟自然注意到阿鳶打量的目光,眼皮不抬,專心致志擦自己手中的匕首。心中沉吟,若真如那小子所說,他是中了蠱,那是誰這么膽大包天?
“你可知這蠱毒下了多久?”
阿鳶被對方的聲音瞬間拉回現(xiàn)實(shí),發(fā)愣了片刻,回道:“起碼有兩月余?!?p> 兩月?劉梟猛地對上阿鳶的眼眸,像猛獸般牢牢守住自己手中的獵物,目光陰冷銳利,“你確定?”
阿鳶勉強(qiáng)壓下心中的忐忑,道:“我確定!這秘蠱不是誰都能下的,需以血做引,喂養(yǎng)五毒,讓它們自相殘殺后留下最后一只終成為蠱。還要將蠱身上的血經(jīng)過七七四十九日滴入南疆秘制的花茶給被下蠱之人服下才有效。你身上的蠱毒應(yīng)該是第一次毒發(fā),幸好遇到我才解了你體內(nèi)的一半毒素,等我找到最后一味藥,好好調(diào)理,不出一月便會(huì)毒清。只是這蠱毒就算是神醫(yī)也看不出一二,唯有懂蠱術(shù)之人才看出一二?!?p> “你到底是何人?”劉梟目光如炬,緊緊地鎖住對方的目光。
“萍水相逢而已,你們中原人怎么老是疑神疑鬼的?要是我真的想害你,干嘛還救你?”阿鳶心驚,對方是懷疑自己了?不過這也正常,臉上露出生氣的表情,卻不敢太過放肆。
她可看到對方一直擦著匕首,擦的寒光凜凜,就怕對方一怒之下砍了自己。
劉梟看著對方又慫又兇的表情,就像小幼崽一般做著毫無意義的反抗,不禁嗤笑一聲,波瀾不驚的眼眸中露出一絲憐憫,冷硬的五官瞬間透出幾分陰冷,“小家伙,你可聽說過農(nóng)夫與蛇的故事?”
阿鳶一驚,不可置信地看著視自己為死物的劉梟,聲音尖銳:“你想殺我?”搞了半天,對方居然想恩將仇報(bào)!這人還有良知嗎?
劉梟勾起嘴角,眼神薄涼,“這世上敢欺騙我的人都成了刀下亡魂!小家伙!你要有心理準(zhǔn)備!”
說完起身,彈了彈身上的灰塵。斜眼看著漸漸熄滅的火,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誘人的香味,鼻翼微動(dòng),又道,“差不多了!”
阿鳶還未明白對方的意思,就見對方邁著粗壯的大腿向自己逼近,居高臨下的表情更讓她噤若寒蟬,忍不住屏住呼吸,每走一步,就像是踩到她的心尖上。
劉梟沒有理會(huì)嚇呆的阿鳶,目光一凜,朝火堆狠狠地一腳踩下去,立馬起了一個(gè)大窟窿,煙灰到處都是。
阿鳶吃了一鼻子灰,連連打了好幾個(gè)噴嚏。終于意識(shí)到對方的意圖,趕緊阻止對方再次下腳,“住腳!”這劉梟還真是天生神力,要是這么一腳下去,叫花雞就變成了落湯雞了。
劉梟冷冷地掃了阿鳶一眼,“理由?”
“叫花雞踩爛就不好吃了?!卑ⅧS無奈,她居然跟一個(gè)莽夫討論事物好吃的問題真是夠了。
劉梟默默地收回了腳。
阿鳶松了口氣,不顧臉上的灰塵,蹲下身用手刨土,刨出叫花雞,用石頭敲開。掀開葉子后,雞肉鮮嫩,香味更加濃郁,讓人垂涎欲滴。
劉梟盯著阿鳶手中的叫花雞,喉嚨微動(dòng),視線未曾有一絲動(dòng)搖。
阿鳶感受到加在自己身上迫人的壓力,不適地移動(dòng)腳步,默默地把給自己撕下一條雞腿,開口道:“其他的你……”
話還未說完,剩下的叫花雞消失不見,唯有男子挺直了身板,蒙頭大吃,卻不感覺粗魯。
呵呵!阿鳶嘴角微抽,低頭吃自己的那份。入口即化,口味鮮嫩,阿鳶頓時(shí)眼前一亮,她手藝還是不錯(cuò)的。
再次抬頭看向劉梟,卻見他手中拿著骨頭,眼神不快地掃向自己,心中不由得一緊,“怎么了?”
劉梟起身,甩下一句話,“我去抓幾只山雞來,老實(shí)在這里等我!”
看著對方矯健的身軀,阿鳶額頭上冒出幾條黑線,莫不是還沒吃飽吧?這飯量是豬嗎?
事實(shí)證明,劉梟不僅是豬,而且還是一個(gè)無底洞的有品味的豬。
阿鳶看著地上殘留的一大片骨頭,再看看劉梟扁平的肚子,內(nèi)心受到了極大的震撼,“這位兄弟,您吃得是不是有點(diǎn)多?而且早上就吃那么多油膩的食物對身體不大好?!?p> “不用你擔(dān)心!”
阿鳶訕訕一笑,忍不住給自己一個(gè)嘴巴子,瞧她這張多事的嘴,該打!
劉梟把對方的小動(dòng)作看在眼里,幽沉的眼底一閃,“吃完了就回軍營!”
“嗯?!卑ⅧS贊同地點(diǎn)點(diǎn)頭,“你叫什么名字?等我安置好就去軍營找你?!?p> “不是我,是我們一起!”
阿鳶被對方的眼神盯的發(fā)麻,驚呼出聲,“那可不行!軍營可是打仗的地方,我怎么能去?再說了,打仗可是要人命的,我一個(gè)弱小子哪里吃得消?”
劉梟眼神輕蔑,語氣嘲諷,“弱小子?沒用的東西!”說完,不等阿鳶拒絕,直接提起對方的后領(lǐng)往前走。
腳忽然懸空,阿鳶嚇了大跳,更可氣的是自己像只山雞一般被對方提著走,太可惡了!
“混蛋!放我下來!”森林傳來幾聲尖利的聲音,驚飛了鳥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