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述瞳孔微縮，目光聚焦在畫面上。
出現(xiàn)在畫面中的魁梧男子戴著鴨舌帽，蒙著臉，只露出一雙目光警惕又凌厲的眼睛。
他手里拿出一個衛(wèi)星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甭曇魤旱煤軌骸?p> 陳述聽不到電話那邊的聲音，只能看到林小彤很是害怕，雙腳縮在一起，有隱隱的“嗚嗚”聲從她被封住的嘴中傳出。
“你女兒在我們手上，要想讓她能安全回去，準備五百萬……”
過了一會，綁匪撕開林小彤嘴上的封條，把衛(wèi)星電話放在她嘴邊。小女孩的抽泣聲響起。
她張著嘴哭著，陳述能看到她缺了兩個門牙，可憐兮兮的模樣。
“說話?！?p> “嗚嗚……媽媽……爸爸……嗚嗚……我好怕嗚嗚……”
綁匪一手摁住她的嘴，將封條重新貼上，哭聲戛然而止。
陳述視線已經(jīng)轉(zhuǎn)開，認真地打量著這個廢棄工廠的門。
門只開了一部分，能看到有半個身影站在外面把風(fēng)。
陳述努力轉(zhuǎn)動著畫面，試著從半米寬的門縫中尋找線索。
外面停著一輛白色的面包車，只露出了一部分，看不到車牌；對面原先似乎是個兩層的宿舍樓，也沒有明顯的特征。
目光越過宿舍樓，更遠處……能看到一塊很舊的廣告牌。
陳述瞇了瞇眼，看到廣牌上寫著什么“木器漆”，下面掛了一條橫幅，也已經(jīng)很舊了，能看到“……0平廠房招……”
而這行字下面就是電話號碼！
“57856”只能看到這5個數(shù)字。
陳述飛快拿手機記下，緊接著，他看到那個綁匪走出廢棄工廠，將大鐵門移上。
畫面昏暗下來。
“該死……差了6個數(shù)字?！标愂鰮u了搖頭，拿筆又寫了一個“1”，自語道：“還差5個數(shù)字?！?p> 下一刻，手機響起。
“喂，陳先生啊，我是中介小汪啊。你電話剛才我沒接到啊，下午有時間嗎？有幾套……”
陳述語速飛快：“請問你手上有要租售的廠房嗎？”
“廠房？廠房沒有的啊，我們是做住房的啊，不過陳先生你稍等啊，我問一下我同事啊?！?p> “好，謝謝?！?p> 電話掛斷，陳述發(fā)動皮卡車，快速駛出。
五分鐘之后，手機再次響起。
“喂，陳先生啊，請問你要多大面積??？”
“我馬上到你公司了。”
“??？”
中介小汪一愣，他放下電話，再一抬頭，就看到一輛皮卡干脆利落地停在了公司前面。
“這車……可真響啊?！毙⊥粜南?。
他連忙向陳述迎上去。
“陳先生要辦什么廠這么著急?。窟@是要發(fā)大財?shù)陌??！?p> 陳述點點頭，問道：“你租售廠房的同事呢？”
小汪當(dāng)然不會告訴陳述租售廠房的不是同事而是同行，稍有點尷尬地笑了一下，道：“他帶客戶看房了啊，陳先生你可以先把需求告訴我啊……”
“我能不能直接和他通個電話？”
“可以啊，你用我手機吧？”小汪說著，撥通了一個廠房中介的電話，先暗示了一句：“客戶直接和你說啊。”
接著把手機遞給陳述。
陳述看了一眼通話號碼，掛掉電話。打開小汪的通訊錄搜索“57856”。
沒有搜索結(jié)果。
于是他把手機還給小汪，又問道：“呂老板在嗎？”
小汪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陳先生啊，我給你服務(wù)得不好嗎？有什么事你和我說就可以啊。”
陳述知道這小子的性格，懶得和他糾纏，突然說道：“你們幫我賣的房子，比市場價低了三成，現(xiàn)在我后悔了?！?p> 小汪大驚：“陳先生啊，這個當(dāng)時是講好的啊，你著急用錢……”
“開玩笑的?！标愂雠牧伺乃募?，笑了笑，“帶我見你老板，有事要請他幫忙。”
陳述之所以自己來找線索，一是擔(dān)心刑查不相信自己；二是對這家中介公司老板的人脈有信心……
~~
這家中介公司叫“建安地產(chǎn)”，老板就叫呂建安。
呂建安大部分工作是交際，和開發(fā)商、裝修商以及其他公司進行友好的互動以獲得更多的房源和客源。
“大哥，一個號碼6塊，你們這個新盤有5千戶，算下來3萬塊錢，我要轉(zhuǎn)賣多少套才能把信息錢賺回來？小弟就是跟在你們后面賺點湯喝的，剛交房他們都不賣的，這生意不好做的，便宜點啦……哈哈，那說好了，只賣給我一家啊……晚上喝酒，小弟過去接你……”
呂建安才放下電話，敲門聲響起。
“老板啊?！?p> “小汪，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啊啊啊’的，你看你這個月的業(yè)績！做銷售，口條要順一點……你好你好，陳先生來了，喝什么茶？”
眼前的陳述雖然只是個年輕人，呂建安還是十分熱情，他待客不管有錢沒錢，一向周到。另外，他也覺得對方氣魄不小——畢竟這年頭，肯虧三成市場價賣房子的大傻瓜已經(jīng)不多了。
將人引進辦公室，呂建安問道：“陳先生租到房子了嗎？”
陳述拿出手機，問道：“呂老板人脈廣，我想問一問，認不認識這個中介。”
呂建安瞇著眼看了一下那5個數(shù)字，搖了搖頭。
“看電話是看不出來滴。”他氣定神閑的拿出手機搜索了一下，又搖了搖頭：“沒有?！?p> 陳述有些失望。
“不過呢，我電腦上有同行很多公司的員工電話，我給你搜一下?！?p> 呂建安說著，走到電腦前。
陳述跟著過去，看到屏幕上的紙牌游戲被呂建安收縮起來，顯示出一個奇怪影片的暫停畫面。
呂建安愣了一下，依舊是氣定神閑地點了縮小。
陳述很佩服他的厚臉皮。
“找到了……企佑房產(chǎn)的中介小林?！眳谓ò舱f著，直接撥了電話過去。
“喂，小林啊，我建安地產(chǎn)的呂建安。我有個朋友要租廠房，這樣吧，回頭談成了，你別收他這邊的中介費可以吧？給我個面子……哈哈，張總在的伐？讓他下次找我釣魚啊……我讓客戶直接和你說吧?！?p> 他說著，把電話交在陳述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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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佑房產(chǎn)。
小林舉著電話一臉茫然。
——建安地產(chǎn)的呂建安是誰？
還有，租廠房的話，租方本來就是免中介費的啊，為什么是給你面子？
張總？這個他倒是蒙對了……
接著，小林就聽到電話那頭換了個年輕的聲音。
“你好，我想問一下，你手上有沒有一個廠房在木器漆廠附近？”
“沒有?！毙×只卮鸬煤芨纱?。
~~
“沒有？”陳述一愣。
“山強市沒有木器漆廠，我做家具的客戶跟我提過。請問先生你是做什么行業(yè)的？我可以找別的……”
陳述：“是這樣，你記不記得你有一條橫幅掛在一塊廣告牌下面？”
“不好意思先生，我掛出去的橫幅有幾十條，都是廣告店幫我掛的，我都沒去過?！?p> “哪家廣告店？”
“啊？我這幾年前后找過十幾家……”
陳述：“那你手上有沒有一個廠房，原先是做電纜的，面積大概有一千多平方?？礃幼涌罩昧藘扇炅?，層高很高，可以放吊架。”
陳述說著，打開了林小彤所在的畫面，一邊看一邊描述。
小林：“大面積的廠房沒有空置了兩三年的，我的業(yè)務(wù)能力很強的，一般三個月就能租掉……”
“廢棄的電纜廠呢？”
“那就太多了，有沒有別的特征呢？”
陳述苦惱地搖了搖頭。
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到這里就斷了？
木器漆……但這邊沒有木器漆廠……那么，那個廣告牌是……家具廠？
陳述眼睛一亮，問道：“這個廢棄的電纜廠有可能在家具廠的園區(qū)里，有沒有這樣的地方？”
小林想了想：“啊，有的，東郊有個園區(qū)快要拆了?！?p> “地址有嗎？”
“我發(fā)你吧？但是先生您還要租……”
下一刻，陳述忽然呆了一下。
他眼前的畫面里，那個魁梧的重新走了進來，拿起手機對著林小彤拍攝了一會，又拿起匕首晃了晃，錄下一句話。
“要是贖金還沒籌齊，接下來每過一小時，我砍掉她一根手指?！?p> ……
呂建安正伸出手要從陳述手上接過手機。
只見陳述突然拿著他的手機就跑。
呂建安一愣，追了幾步出去，已看不到陳述的人影，再跑到窗邊一看，下面皮卡車發(fā)動起來，一個利落的調(diào)頭，發(fā)動機轟鳴中，皮卡已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