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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些遠逝的

父親大人傳

我那些遠逝的 有花酌酒 2653 2020-12-10 19:34:29

  ?????????????????父親大人傳

  ?父親大人出生于龍街羊街阿系庫一個貧苦的農(nóng)民家庭里,爺爺識得幾個字,給他取名為經(jīng)孝。父親生前告訴我,他出生那年,正是紅軍勝利到達陜甘寧根據(jù)地的那年,即1936年,是在農(nóng)歷七月十五太陽初升之時呱呱墜地的。

  父親兩歲多,家里遭了變故。爺爺因一場不知名的疾病奪去了他二十六歲的生命,父親從此成了沒爹的孤兒。奶奶拉扯著兩歲多的父親,在家族的欺負下苦熬了一段時日。日子真的過不下去了,奶奶只好領(lǐng)著父親回了娘家。后來在爺爺家族的逼迫之下,奶奶連蒙帶騙地被改嫁到了安吉村箐,父親從此更名為德本。

  ?父親六歲的時候,奶奶生了大姑,后來又生了大叔、二叔,再后來是小姑。

  到上學(xué)年齡了,父親也曾經(jīng)進入過學(xué)堂。由于家庭貧窮,再加上父親的繼父又是一個大煙***親上了四年的學(xué),就不得不回家?guī)椭棠谈闵a(chǎn),撫育幼小的弟弟妹妹。父親的繼父,不僅不幫家里的忙,還要整天好吃好喝服侍著。十來歲的父親,白天要承擔(dān)起一個男人的重擔(dān),夜晚還要背著二十斤或三十斤的玉米粒,擔(dān)驚受怕地穿過人跡罕至的叢林,到很遠的地方為他的繼父換取大煙。那時,繼祖父抽大煙,小孩又多,值錢的全部被變賣做了毒資,家徒四壁,不避風(fēng)雨,家里是窮得叮當響,連張完好的的席子都沒有,這個情形是我參加工作后,父親告訴我的。當父親回憶他兒時的不堪生活時,眼角始終掛著心酸的淚水。

  雖說父親沒有讀過多少書,但由于他聰明能干,在1956年,他才二十歲的時候,就當了安吉村幸福片的會計。在此期間,父親加入了中國共產(chǎn)黨,這是父親一生最為驕傲的事。因為事隔將近五十年,七十多歲的父親回憶起他當年入黨之事,還能清楚的記得入黨準確時間是1957年農(nóng)歷八月十五,1958年的五月十八轉(zhuǎn)正。也難怪,在那個年代,入黨是件多么嚴肅的事,要求入黨的積極分子很多,要經(jīng)過重重考驗,最后真正能夠入黨的可謂是百里挑一。

  1959年,由于家里缺勞力,再加上父親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了,父親交卸了幸福片的會計職務(wù)回了家。也就在那年,父親與母親結(jié)了婚,開始了他們長達五十三年相濡以沫的生活。

  ?1960年,在父母的期望中,他們的小寶寶出世了,是個男孩,父親滿心歡喜─有了自己的接班人??上]讓父親歡喜幾個月,小寶寶竟不幸夭折了,這讓父親很是傷心了一段時間。直到1961年大姐降生,并健康成長,這才讓父親從痛失幼子的悲傷中走出來。

  ?父親成了家,也有了自己的孩子。1963年,由于工作需要,父親又做了安吉大隊的文書,干到1965年,有下一任文書郭澤周接替,才回到村箐任生產(chǎn)隊隊長。

  ?回村箐一年后,即1976年,也就是生我的那年,作為生產(chǎn)隊長的他,身體力行,示范躬親,在一次開荒中左腳受了傷。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后,男的砍樹,女的挖地,大家鼓足干勁,奮力勞作。一棵大樹轟然倒下之后,就再也沒有聽到聲音,大家覺得事情不妙,朝父親砍樹的方向奔去,眼前的一幕,讓大家驚慌失措。父親坐在血泊之中,左腳膝蓋處還有汩汩鮮血向外噴涌。大家七手八腳把父親抬回了家,找了一個當?shù)氐牟菟庒t(yī)生為父親醫(yī)治。在那艱苦的年代,缺醫(yī)少藥,沒有良好的醫(yī)療條件,父親生命無憂,可他的腳卻落下了終身的殘疾。當我長大成人后,每每看到父親那微跛的左腳,我的心頭都會產(chǎn)生一絲難過。

  雖說父親的左腳殘疾了,可他干活從不落人后。在父親任村箐生產(chǎn)隊隊長期間,讓他感到最光榮的是:村民在他帶領(lǐng)下積極生產(chǎn),糧食豐收,十年不吃回公糧,這在當時是很了不起的。父親雖上了年紀,但每當和我談及此事,臉上還是掩飾不住得意的神情。

  后來,全國實行家庭聯(lián)產(chǎn)承包責(zé)任制,包干到戶,徹底打破了“吃大鍋飯”的局面。父親移交了集體時期掌管的錢物,終于可以回家做一個獨立自主、自由自在的農(nóng)民了。

  父親回家后,與承擔(dān)起了撫養(yǎng)我們八個子女和支撐這個家庭的重擔(dān)。因為家里每個人都分到了屬于自己的土地,有了土地,父親干得更加起勁。土地里生產(chǎn)出來的糧食,每年有一家人足夠吃的以外,還有一些余量。這些余糧,一部分上交國家,另一部分自行處理,有的變賣換點零用,有的借給那些缺糧的人家,來年還上,條件就是一斤玉米還一斤谷子。那時候我已經(jīng)開始記事了,每年青黃不接時節(jié),很多人家牽著騾馬到我家借糧食,那情景可以用門庭若市來形容,至今我回想起那情景還記憶猶新。這樣,雖然我們家沒有田,但有時也能吃上米飯。

  從我記事以來,父親總是那么勤勞節(jié)儉。他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尤其農(nóng)忙季節(jié),他從來舍不得歇息。父親有個嗜好就是抽旱煙,煙是他親自,用他的話說就是自產(chǎn)煙,自產(chǎn)的抽著帶勁。他基本不抽紙煙,說是燥火。我參加工作后,回家給他買過紙煙,但他都不怎么愛抽,只是有客人來的時候才能出來,他不抽紙煙這個習(xí)慣一直保持到他不在人世。

  隨著我們子女一個個相繼長大,父親也不需要那么辛苦了。有時也喝點酒,偶爾也會喝醉一兩次,按他說的是過社會主義生活,但不經(jīng)常喝醉,一來沒有天天喝酒的條件,二來父親年歲逐年增加,加上腳不靈便,喝多了身體支不住,他很好強,不愿連累我們服侍他。

  父親一生最大的杰作是在那艱難的年代生了我們十個子女,其中老大、老三不幸夭折,其余八個(六男二女)全部存活,并讓我們健康長大成人。尤其我考上了大學(xué),成為我們祖上最有文化的人,這很讓他在我們那地方長臉,逢人就會夸我,我都親耳聽到過幾次。

  ?我們長大成人了,而父親卻老了。重體力活干不動了,就幫三哥家放放牛,喂喂豬雞,整日里還是閑不住。又過了幾年,年歲大了,腳也很不聽使喚了,才不再放牛了,看看家,看看侄兒,這才算閑了下來。

  2007年大哥離世,這對父親來說是件多么悲痛的事。父親已經(jīng)是古稀老人,怎么能忍受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痛苦?

  2011年是父親在世最后一年。放寒假,我回家探望父母,看到他們與往年沒有什么兩樣,只是父親已經(jīng)不喝酒了,最近幾年來,他已經(jīng)不怎么喝了。到了我們即將要放暑假,四哥打電話說父親病危,叫我趕快回家,我連夜回到家中,父親已經(jīng)昏迷,在床前盡孝了八九天。于2011年農(nóng)歷六月二十七夜10:40分,父親終于沒有打敗病魔,拋下我們,離開了人世,終年七十六歲。

  父親離開了人世,沒有給我們子女留下什么金銀珠寶或值錢的東西,在他的箱底留下的只有一些他當會計時的票據(jù)和證明等材料。但對于我們子女來說,他給我們的已經(jīng)很多了。

  父親有個特長是打算盤,在我們那兒,很有名。因為他當過會計,打算盤是那時會計必須具備的能力,父親因此也具備了這種能力。父親的這個特長,在我們兄弟姐妹中,只有我還算學(xué)到了一些。在我讀大學(xué)那幾年,科業(yè)負擔(dān)比起中學(xué)時代輕多了,每逢假期回家,父親都會教我打算盤,什么三盤清、七盤清、九盤清啦,九規(guī)九除啦等,很多算盤的規(guī)則都是從父親那兒學(xué)的,加法的打法,現(xiàn)在還能熟練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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