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九龍總部重案組辦公室內(nèi)人頭攢動,電話聲,人的爭吵聲,警員或是暴躁的拍著桌子恐嚇,或是和風細雨的問話,而被問話的古惑仔大多都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吊兒郎當?shù)幕卮鹬鴨栐捑瘑T的問題,看到警員被自己的態(tài)度激怒,大聲咆哮,呵罵,有的只會不屑的笑笑,有的則會直接和警員對罵,甚至在對方要動手時,就要開始和對方單挑。當然,結(jié)果是被其他人拉開,換個人繼續(xù)問話。
不是一眾警員不想動手懲治對方,而是一旁十幾個律師虎視眈眈的坐在那里,語言沖突可以說是失態(tài),就算是被投訴,上面也不會深究。但要是動了手,對方律師一旦死咬不放,為了息事寧人,上面也一定會讓當事人脫下警服,離開警隊。
相比于外面熱火沸騰的場面,幾間單獨的審訊室內(nèi),就相對安靜了一些,最為安靜的是鐘維正所在的審訊室,里面只有鐘維正一個人被拷在椅子上,沒人審訊,喊了幾次,都沒人來,只留他一個人在里面無聊的等待。
而與鐘維正的無聊相反,坐在西九龍總區(qū)重案組組長辦公室內(nèi)的總督察方芳芳此時也是頭大如斗,剛剛將鐘維正一干人帶回重案組,O記的李sir就已經(jīng)等在了自己的辦公室內(nèi),表明只是擔任中間傳話人的身份,話里話外都表示了一個意思,希望方芳芳盡快放人,不要影響了別人部署好的計劃。
李sir口中的別人,方芳芳自然知道指的是誰,也知道那人背后的那個鬼佬老爸此時在警隊正是如日中天,和對方發(fā)生沖突,不是什么明智的選擇,也只是不明智,方家在警隊的影響也不會比對方小。
那個人當初和自己同為警隊的明日之星,但因幾年前和社團人員在夜總會發(fā)生沖突,被媒體披露,影響極大,上面為了平息影響,將他降職,調(diào)去守水塘,耽誤了上升的時間。后來是他那個鬼佬老爸幫忙運作,撈了一些功勞,才升了督察。年紀和自己差不多,職位卻和自己的堂妹平級,對方自然急著多撈功勞,補回被耽誤的時間。
但無論對方怎么急迫,方芳芳也打算幫自己堂妹從中間撈一筆,甚至不惜和對方開戰(zhàn),因為上面準備從今年表現(xiàn)最杰出的警官中,選出幾位去往蘇格蘭場受訓。去蘇格蘭場受訓的好處,方芳芳自然深有體會,不只能拓展人脈,還能在上層大佬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仕途也會走的更加通順,好處不言而喻。
方芳芳敷衍的應(yīng)付了李sir一番,李sir也沒多糾纏,他也只是推拒不過朋友的請求,過來傳個話而已,至于方芳芳怎么處理,那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李sir離開后,不斷有律師來到重案組,只是一些沒什么影響力,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律師,方芳芳都推給了下屬應(yīng)付。打了一個電話給自己的堂妹,和對方保證在她沒趕來之前,絕對不會讓那個肥佬正見任何人。
剛剛掛上電話,下屬就一臉為難的過來匯報,鐘維正的代表律師來了,還是那種下屬應(yīng)付不了的名牌大狀,一問名字,沈奕和。方芳芳聽到這個名字,也是頭大如斗,香江頂尖的幾個大狀之一,多家集團的法律顧問,律政司的座上賓,甚至每年律政司長官和總督組織的宴會,都會邀請此人,可見影響力之大。
方芳芳馬上吩咐下屬將沈奕和請進來,自己也整理了一下儀表,專門等在門外迎接。沈奕和外表看起來很斯文,眼神也十分親和,沒有一般大狀那樣的咄咄逼人??吹椒椒挤荚陂T口迎接,還加快了腳步,對迎上來的方芳芳微笑著伸出了雙手,一邊握手,一邊客氣的說道
“不好意思,方警官,冒昧叨擾,希望沒有干擾到你的工作”
見沈奕和如此客氣,方芳芳馬上配合著露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連忙十分謙遜的回道
“沈大狀太客氣了,我爹地常常在家中說起您,說您是律政界他最佩服的人,今天能夠見到您,是我最大的榮幸?!?p> 沈奕和笑著道
“方警官真是太客氣了,我和你父親方sir也是老相識了,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就叫聲沈伯伯吧!”
方芳芳也順著沈奕和的話,乖乖的叫了聲沈伯伯,問道
“沈伯伯,這次您是鐘維正的代表律師?”
沈奕和笑著搖了搖頭,回道
“年紀大了,沒有那多精力了,這次鐘先生的代表律師是我的學生喬紅,阿紅,過來和方警官打聲招呼”
隨著沈奕和的呼喚,一個面容精致,皮膚白皙,短發(fā),發(fā)梢燙得卷起的年輕女人走到沈奕和的身邊,神色清冷的對著方芳芳伸出手,道
“你好,madam方,我叫喬紅,是鐘維正先生的代表律師”
方芳芳笑著與喬紅握了握手,沈奕和笑著插言
“方警官,案子的事情,就由阿紅和你談了。人老了,需要早點睡,我就不多打擾了,有空的時候,歡迎來我家做客,代我向你父親問好”
沈奕和說完,又揮手謝絕了方芳芳要送他的好意,只是由馬學仁陪著去停車場。一邊的喬紅對自己離開的老師沒有任何表示,甚至連表情也沒有變過。沈奕和剛離開沒兩步,并聽到喬紅語氣清冷的對著方芳芳說道
“madam方,我希望警方能同意我和我的當事人鐘維正先生見面,另外,在警方對我當事人問詢口供時,我必須在場?!?p> 方芳芳聽到鐘維正的代表律師不是沈奕和時,也是暗暗舒了一口氣,如果真是沈奕和是鐘維正的代表律師的話,方芳芳還真就不敢用手段拖延對方,搞不好,沈奕和前腳剛見完鐘維正,自己后腳就要將人放出來。這可不是夸張,方芳芳深知沈奕和的能力,就自己的那點伎倆,想要和他斗?還是算了吧!
但喬紅只是沈奕和的學生,方芳芳也不必那么忌憚她了,只是笑著對喬紅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后,說道
“喬大狀,我們到辦公室談”
喬紅沒有說話,只是對著方芳芳點了點頭,跟在方芳芳身后走進了辦公室。
……
找了種種理由和借口,唇槍舌劍了大半個鐘頭,才總算暫時的說服了喬紅,讓對方在會客室等待,在適當?shù)臅r候,會安排她和鐘維正見面。
誰知前腳剛送走喬紅,高sir氣勢洶洶的直接推門走了進來,一進來就開始有些氣急敗壞的質(zhì)問方芳芳
“madam方,方總督察,你到底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我的計劃部署了多久?你知不知道你抓了肥佬正那些人,現(xiàn)在旺角,深水埗,尖東,甚至觀塘,長沙灣都亂成了什么樣?”
方芳芳自然不會被對方的氣勢壓倒,身子微微向后,靠著椅背,語氣嚴肅的說道
“高督察,你警校的教官就是教你這樣和上司說話的?這里是西九龍重案組,不是旺角警署,還輪不到你來指責我的工作。我接到舉報,搜到了毒品,我就有權(quán)利抓人,別說是你,就是你后面的那個人來了,他也沒任何理由指責我?!?p> 看到方芳芳的態(tài)度如此強硬,高sir有些咬牙切齒的威脅道
“方總督察,你要考慮清楚,你能不能代表方家和我開戰(zhàn)?”
方芳芳根本不懼對方的威脅,也強硬的回應(yīng)道
“你也問問你后面的那個人,是不是準備好了和方家開戰(zhàn)”
兩人對視了良久,高sir緊握著拳頭,一言不發(fā)的離開了方芳芳的辦公室。方芳芳也吐出一口濁氣,一邊揉搓著脹痛的太陽穴,一邊給自己的堂妹方潔霞撥打電話催促對方快點過來見鐘維正,之后兩人再商量一下怎樣和家里解釋,還要計劃一下,如何應(yīng)對高sir的反擊。
……
枯坐了差不多兩個小時,鐘維正總算見到有人來了,雖然對于此時出現(xiàn)在這里的方潔霞有些意外,但總算不是自己一個人無聊了。
方潔霞端著兩杯咖啡進來,將其中的一杯放在鐘維正面前,順便幫鐘維正松開了對方的手銬,鐘維正活動了一下手腕,有些調(diào)侃的問道
“madam方,我應(yīng)該恭喜你升職?還是夸獎你能力強,這么晚還要被調(diào)來幫忙?”
對于鐘維正的調(diào)侃,方潔霞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反問鐘維正
“你現(xiàn)在更應(yīng)該關(guān)心一下你自己的問題吧?香江危險藥品條例里明確規(guī)定,販賣毒品十克以上,五十克一下,罰金五十萬,并處以七年有期徒刑,超過五十克,要加碼到十五年。很不幸,我的同事剛剛稱量過,五十二點三克,如果證明是你這樣的人主使販賣的話,我相信法官會很高興選擇加碼的那項,讓你蹲夠十五年”
“想想吧!十五年過去,有誰還會記得你?人到中年,還頂著一個囚字,你還能做什么?如果你愿意配合我……”
方潔霞的話,直接讓鐘維正笑出了聲,方潔霞有些不悅的瞪著鐘維正,鐘維正勉強壓下笑意,說道
“不好意思,madam方,你這么漂亮的人,用這么老土,拙劣的恐嚇手段,真的是太適合你了”
聽出了鐘維正話中的諷刺,方潔霞微微瞇起了眼睛,語氣有些陰冷的說道
“看來鐘先生對我的提議不感興趣嘍?”
鐘維正泯了一口咖啡,微笑著搖頭道
“沒有,我對你的提議很感興趣,想我怎樣配合?你家,我家,還是其它地方,要不就在這里?桌子上,椅子上,我都可以”
鐘維正調(diào)戲的話語一出,方潔霞被氣的臉色飛紅,憤怒的將手中的文件夾摔在桌子上,大聲喝道
“肥佬正,你給我老實點,別以為這次你能輕易脫身,你是持牌人,在你的場子里搜出毒品,你別想撇清關(guān)系?!?p> 面對方潔霞的再次恐嚇,鐘維正不屑的一笑
“笑話,我是持牌人,毒品就一定是我的?那要是我買了一個房子,租給madam你,你有了孩子,是不是還要我認???”
方潔霞氣的直接端起咖啡潑向了鐘維正,但被鐘維正以不同于身形的靈活躲過,嘴上依然不停的說道
“madam,只是一個假設(shè),開玩笑而已,不用拿咖啡潑我吧?哎哎,別激動,別激動,把槍收起來,走火傷了我,你也不好交代的。我道歉,冷靜,冷靜下來,我們再談?wù)劊趺礃???p> 聽到鐘維正道歉,同意談,方潔霞才深吸一口氣,平息心中的怒火和一絲得意,收起了手槍,面色嚴肅的再次坐下,說道
“我希望你這次會有誠意”
見鐘維正老實的點了點頭,方潔霞眼中再次閃過計策得逞的得意之色,但很快隱匿了起來,繼續(xù)說道
“我知道洪毅的規(guī)矩里是禁止碰毒品的,你原來的老大老鬼豪和九紋龍也一直禁止你們碰這些東西,至少我很少會聽到洪毅的人因為毒品被抓,我相信你是被人陷害的”
鐘維正點了點頭,對著方潔霞豎起了一個大拇指后,便示意對方繼續(xù)說下去。即使少了鐘維正這個捧哏,也不耽誤方潔霞繼續(xù)說下去,方潔霞身子微微前傾,有些神秘的低聲說道
“可以告訴你一個消息,這次突然去你場子搜查,是有人打電話給我們舉報的。能這么了解你行蹤的人,一定不會是外人,敢算計你的人,勢力不會小。”
聽到警方是接到有人舉報,才會去場子里搜查的消息,鐘維正心中也是一驚,原本鐘維正只以為有哪個不開眼的矮騾子,跑到了自己場子賣藥,還準備從警署出去后,叫人找出對方,海淹土埋都好,反正毒販也沒有什么活著的價值。
鐘維正喝了一口咖啡,掩飾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訝,裝作不明其意的說道
“madam,你想暗示什么?不妨直說,繞來繞去的,很浪費大家的時間”
方潔霞抿了抿嘴,直接說道
“好,那我們就開門見山,陷害你的人一定是和你同一個社團的人,而且地位不會低。你們的仇人不少,外人根本掌握不了你的行蹤,只有你身邊的人才能掌握到你的行蹤,而想要收買你身邊能掌控你行蹤的人,除了錢以外,還需要承諾對方更大的好處,例如地位,才能說服對方出賣你”
鐘維正的手指輕輕的敲擊著咖啡杯,沒有回答方潔霞的話,方潔霞毫不在意,繼續(xù)說道
“能夠達到這些條件的,只有黃金棠,眉叔,還有飛龍,但可以將飛龍排除,因為在你進入洪毅之前,飛龍就已經(jīng)金盆洗手,不再管社團的事了,你和他沒什么交集,更談不上有仇怨,所以嫌疑人只有黃金棠和眉叔,可能是他們中的一個,或者兩個人都參與了陷害你?!?p> “而我要和你談的合作也很簡單,你幫我收集證據(jù),我?guī)湍愦端麄?,他們進了監(jiān)獄,你的地位自然會上升。如果我們合作愉快的話,還可以繼續(xù)合作下去,我可以幫你坐上洪毅的坐館,甚至龍頭。”
方潔霞笑著用言語誘惑著鐘維正,鐘維正也笑著看著方潔霞說道
“madam,你真的很美,想的也和你一樣美。誰想陷害我,我自己會去查,也會讓對方付出代價。至于合作,呵呵,你是兵,我是匪,其他匪抓完,你還會放過我?別開玩笑了”
方潔霞收斂了臉上的笑,眼神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問道
“希望你不要后悔”
鐘維正沒有回答,只是端起咖啡敬了方潔霞一下,示意不送,之后便靠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
方潔霞咬了咬牙,恨恨的看了鐘維正一眼,一言不發(fā)的走出了審訊室。
出了審訊室后,方潔霞拿起手提電話,直接撥打給下屬,語氣冰冷的命令道
“馬上讓人散出消息,今晚我們掃場行動,是鐘維正出賣的消息。”
方潔霞離開后,方芳芳才安排喬紅和馬學仁見鐘維正,還是那間審訊室,這回依然不能開錄像。剛剛方潔霞在的時候,不開錄像是私心,現(xiàn)在不開錄像是因為規(guī)定。
喬紅和馬學仁坐在鐘維正對面,喬紅問了一些主要的信息后,只說了一句
“我去和警方談保釋的事情”
說完,便直接走出了審訊室,只留下馬學仁和鐘維正,馬學仁面色嚴肅的說道
“我讓康哥幫忙收集道上的消息,現(xiàn)在江湖上傳遍了你壞了洪毅的規(guī)矩,私下販毒。還有,就是你在深水埗的地盤,還有大鷹在尖東的地盤都丟了!是誰動的手,康哥會幫忙打聽”
鐘維正搖了搖頭,說道
“打給康哥,別讓他再打聽道上的事情了,他好不容易才退出,就不要再參與進來了!誰動的手,很快就會知道了,所有事情一起發(fā)生,不會這么簡單就結(jié)束的。”
茍枸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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