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春山驚道:“剛才的野柿子,被蜘蛛卵污染了。老弟,快退!”
但哪里退得了?
小蜘蛛成百上千只,短短幾分鐘就從野兔體內(nèi)孵化出來,野兔很快只剩下了兩張兔皮。
蜘蛛一爬出來,就四散開來,有的爬向樹上,有的爬向雜草,大部分朝著陳煬涌來,密密麻麻,眼前道路一下變成了鵝卵石海灘一般,被白蜘蛛占據(jù)了。
陳煬退無可退,黑色夜力聚集在腳掌,形成了蒲扇大小的一雙巨足。
陳煬前后縱躍,大腳踩下,每一腳都踩死幾十只蜘蛛。
但這蜘蛛實在太多了。每次落腳,雖能踩死不少,但涌動不休的蜘蛛還是有的爬到了陳煬腳面和腿上。
“陳煬小心,頭上也有。”
那些爬上樹的蜘蛛,開始從樹上懸吊而下,有的很快就要落到陳煬脖子里了。
掌劈腳踩,內(nèi)力外放,雖可擊退弱小的蜘蛛,但它們的數(shù)量實在太過龐大,一波攻擊剛平,一波攻擊又起。
陳煬猶如大海中起伏的一葉扁舟,隨時有覆滅的危險。
......
兩公里外的一處密林中。
高達(dá)百米的巨大榕樹,伸展綿延數(shù)百米的虬枝亂葉,讓毒蛛嶺最中心的密林顯得頗為幽暗。
巨大的毒蛛王吳昕睜開眼睛,它腳下的蛛網(wǎng)有韻律地彈動著,匯報著最新的戰(zhàn)斗動態(tài)。
毒蛛王知道,距此兩公里外的密林中,此刻正有一場激烈的廝殺。
在這片密林,吳昕和一只母蜘蛛,生育了無數(shù)的子孫。
它相信它戰(zhàn)無不勝的孩兒們,足以拿下闖入此地的任何生物。
“嘻嘻,好棒喲,又有肥美的羊兒送上門了。還是個熱乎乎的新鮮人兒?哦嚯嚯嚯~~~”吳昕激動地笑了。
它豎起一只爪子,在網(wǎng)上輕輕彈動,樹枝上懸吊的一個繭滑落下來,正好落在嘴邊。
噗哧!
一只利爪插入繭中,濺出溫?zé)岬闹骸?p> 吳昕張開嘴巴,像當(dāng)年做人時吃灌湯包一樣,一口就吞下了這個羊繭。繭里面,是一頭兩歲齡的羚羊。
吳昕滿意地抹抹嘴巴,慢悠悠起身,順著蛛網(wǎng)的迷宮,前往兩公里外的戰(zhàn)場。
激烈的戰(zhàn)斗接近尾聲,毒蛛王吳昕從樹梢緩緩下落。
這種感覺,猶如神的降臨。
在地面眾人的仰望中,吳昕懸浮空中,俯瞰眾生。
“哦,嚯嚯嚯……”吳昕看到了熟悉的老同學(xué)丁春山和石康,“老同學(xué),我們又見面了?!?p> “唧唧唧唧唧唧……”無數(shù)小蜘蛛發(fā)出了應(yīng)和的笑聲。
這里已經(jīng)是它們的世界。
丁春山、石康鐵青著臉。
“這么說,葉康那蠢貨,已經(jīng)被你們收拾咯?它真是個十足的蠢貨。”吳昕喋喋不休。
這是不難想通的事情。既然這一行人能夠來到毒蛛嶺,那說明他們已經(jīng)突破了蛙怪的襲擊。
吳昕與蛙怪葉康爭斗了幾百年,這些事它當(dāng)然十分清楚。
但這些從來龜縮在書院木樓里的丁春山等人,為何能殺死葉康,并來到這里?
難道是因為這個陌生人?
吳昕將目光投向了地上那個依然在掙扎的年青人。
嗯,很年輕,很陌生,味道很鮮美。
密密麻麻的白色小蜘蛛,已經(jīng)像堆雪人一樣,爬滿了他的全身。
層層疊疊的蛛網(wǎng)正在不斷纏繞在他的身上。
看來,馬上就要烹制完成了。
吳昕意興闌珊地轉(zhuǎn)過頭,將目光再次投向丁春山:
“春山,你還是當(dāng)年一樣的倔強(qiáng)呀!咱們困在這里這么多年,你一次也不來找我。我早就說過,你如果哪一天撐不住了,可以來找我,我可以讓你做我的副手。這樣你不必呆在陰冷潮濕的地下,被那里的老鼠蟑螂啃咬?!?p> 丁春山嘿嘿冷笑:“丟不起那人。你走你的禽獸路,我過我的獨(dú)木橋。”
吳昕道:“你不就是自恃清高,瞧不起我嗎?”
丁春山道:“沒錯,就是瞧不起你。你生前作惡無數(shù),賣友求榮。你害了袁青林,也害得大家落到這步田地。”
吳昕哈哈笑道:“但你呢?你這樣金貴的世家貴公子,自以為品性高潔,結(jié)果呢?還不是一樣地與污泥同朽!”
丁春山道:“至少落得一個心安。不像你,每天遭受車裂的刑罰?!?p> 吳昕的臉驀然陰沉,黑得要滴出水來。
丁春山的話戳到了它的痛處。它雖然變?yōu)榱硕局?,力量?qiáng)大。但每天一次,它的身體會在正午時分裂開,崩解成九千片微粒,直到太陽落山后才會慢慢痊愈。每一次崩解,都是一次車裂的刑罰,痛苦得死去活來。
吳昕怒道:“既然如此,為何你們不正午時分再來呢?那不正好趁我病,要我命嗎?”
丁春山笑道:“沒那個必要。對付你,還犯不著浪費(fèi)時間。我們想什么時候來,便什么時候來?!?p> 吳昕徹底怒了。
它一聲嘶吼,數(shù)道白絲垂下,丁春山、石康等人便被蛛網(wǎng)懸吊起來。
“你們這些老瓜瓤子,雖然干癟無味,但我已決定將你們做今晚的晚餐了。眼下,我就先吃了這個新鮮的小哥。”
它向陳煬爬了過去。
地上的陳煬蠕動掙扎起來。
“孩子,沒用的,別怕,我吃得很快的?!?p> 吳昕桀桀笑著,好像它吃了別人,別人還要感謝它似的。
噗哧!
吳昕鋒銳的爪子插入繭中。
包裹住陳煬的繭,卻突然一空,小蜘蛛們四散亂爬。
吳昕愣住了。
施展夜影術(shù)隱身的陳煬,身體虛化隱形,閃身到吳昕身后。
夜風(fēng)之刃!
陳煬全力一掌擊出。
吳昕的三只腳立馬被刃風(fēng)砍剁下來,它的體內(nèi)噴濺出黑黃的刺鼻液體。
“混賬!”吳昕吃痛。
它身體一縱,蜘蛛線回收,快速倒吊回空中。接著,三爪朝前一抓,一個巨網(wǎng)朝陳煬當(dāng)頭罩下。
那個巨大的蛛網(wǎng)呈九邊形,蛛絲卻并非尋常的白色,而是紅色與紫色錯雜。巨網(wǎng)落下之時,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威壓。
陳煬再次隱身。
但這一次,他的身形沒能虛化。
眼看著他就要被蛛網(wǎng)俘獲,他身后的影子里突然竄出一條黑色的舌頭。
黑舌一卷,那鋪天蓋地而來的妖異巨網(wǎng),頓時消失在了吳昕的視線里。
“這……”
吳昕瞳孔一縮,莫名的恐懼襲遍全身。
黑舌?
吳昕不可能不知道。
跟蛙怪的那條綠舌有著一樣的氣息?
吳昕和蛙怪爭斗了幾百年,兩人從來都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