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
“你快放下!”
眾人大驚,生怕這個瘋子會做出傷害病人的事。
楚天城擔(dān)心妻子,更是立刻就要沖過去,卻被陳大師伸手攔住,睜大眼睛,瞅著被陸羽握住的那只病人的手臂,雪白的手腕上,赫然有兩條交織在一起的血線,兩段分叉,形狀如一只簡易版的蜈蚣。
“這……”
陳大師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大師,你手段高明,這‘死線纏繞’,自然不會看錯吧?”陸羽瞅著他,靜靜地說道。
內(nèi)心卻是也有點慌,他在賭,賭陳大師有沒有開口認錯的勇氣。現(xiàn)在滿屋人最相信的就是這位,萬一他拒不認錯……
褻瀆病人,沖撞大師,就憑自己目前這身份,根本擔(dān)待不起,八成另一條腿也要被人打瘸。
“陸羽,你不是個壞人,你現(xiàn)在放開我媽,事情還有轉(zhuǎn)機!”楚瑩瑩咬著嘴唇,幾乎在哀求陸羽了。
“他……說的沒錯。”陳大師咬牙吐出這句。
病房一下子安靜下來,楚天城等人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轉(zhuǎn)過頭,怔怔地望著陳大師。
“你小子是懂那么一點,不過也就是無意中看到了病人手腕上的血線……若是我先看見,我也猜得到是與陰宅風(fēng)水有關(guān),這很難嗎?”
陳大師的師侄、那位蔡理事也是風(fēng)水大拿,面帶不屑地反駁道。
陸羽輕輕一笑,“你以為,我是碰巧發(fā)現(xiàn)的?”
“青氣上眉梢,必有外客到,青氣下眼角,必是亡靈擾,青中帶黃命門繞,多是先人……什么來著,對,多是先人沒埋好,這風(fēng)水總綱,陳大師想必也背過的吧?”
蔡理事一臉驚奇地轉(zhuǎn)頭望著陳大師,這是哪家風(fēng)水總綱,自己學(xué)藝多年,怎么從來沒聽說過?
陳大師沒理會,盯著陸羽說道:“所以,你先看到青黃之氣縈繞命門,才想到去檢查手腕的?”
“正解?!?p> 陸羽沖他笑笑,轉(zhuǎn)頭對楚天城說道:“阿姨的病根,出在你家祖墳風(fēng)水上,治,還是不治?”
楚天城徹底傻了,求助地看向陳大師。
陳大師嘆了口氣。
“這位小先生,說的沒錯。尊夫人的病,全靠他了,老夫技不如人,告辭了?!?p> 當(dāng)下找助理要來紅包,還給楚天城,一臉失落和尷尬地往外走,這時陸羽穿過人群,拉住了他。
“陳大師,一時走眼,誰都有的,再說你帶著這只魘回去檢查,發(fā)現(xiàn)問題根源也是早晚的事,說起來也不算失手,另外到了墓地,有些事我一個人搞不定,還得請教陳大師,陳大師可不能丟下我先走了?!?p> 陸羽這么說,是不想砸了陳大師的招牌,導(dǎo)致兩人結(jié)怨,畢竟自己初來乍到,別的不說,他也需要結(jié)識一兩個當(dāng)?shù)胤ń绲拇罄?,有事能幫襯一把,順帶,也能通過此人了解下這個世界的法術(shù)規(guī)則之類。
陳大師能放下面子說出真相,讓陸羽對他很有好感,想要爭取下。
“是啊陳大師,您之前的手段,簡直驚為天人,大伙都看到了,這次拙荊的病能治好,您老可是頭功!”楚天城是官場人,反應(yīng)極快,也明白了陸羽的意思,上前拉住陳大師的手不放。
陳大師十分感激地看了陸羽一眼,重新恢復(fù)笑顏,“也好,老夫正想見識小先生的手段,我陪你走一趟!楚長官,請帶路去尊家墳塋,一探究竟?!?p> “你們都留下吧,我親自帶兩位大師過去就行。”楚天城吩咐道。
陸羽嘴巴朝楚瑩瑩努了下,“她作為子女后人,還有事要做,得跟著?!?p> 楚瑩瑩神色復(fù)雜地望著陸羽,事情變化太快了,她到現(xiàn)在還有點沒適應(yīng)過來。
“那個瘸子,怎么……該死!”
望著與陳大師攜手出門的陸羽,阿力表情扭曲,一拳砸在自己腿上。
楚家是本地人,祖塋就在離市區(qū)不遠的牛頭山上,開車半小時就到了。
楚天城扶著陳大師下車,又來扶陸羽,趁著跟前沒人,低聲說道:“陸羽,楚叔叔看走眼了,鄭重跟你道歉,這件事,還拜托你了?!?p> “好說?!标懹鹬皇切α诵Γ俺斐请m然懷疑他的實力,也在情理之中,說的話也不過分。
楚天城帶著大伙來到自己父母墳前,說道:“就是這了,我父母去世后,一直埋在這里,當(dāng)時也找風(fēng)水先生看過,并沒什么問題啊?!?p> 陸羽觀察了下風(fēng)水,道:“非但沒問題,這墳前坡后靠,沿山成林,是個風(fēng)水挺好的地方。陳大師你看呢?”
陳大師聽他問自己,內(nèi)心很受用,也四下觀察一番,眉頭皺起來,“的確,看這風(fēng)水,是很不錯,這就怪了……”
“陳大師,你看這棵樹!”陸羽伸手指向墳后邊一棵巨大的柳樹,大伙也都跟著看,但誰也看不出有什么問題。
陸羽剛要解釋,陳大師雙眼一下睜大,吃驚道:“這樹冠的方向,是反的!”
大凡樹木,都是朝南一邊的枝葉格外茂盛些,因為接觸的陽光更多,但這棵柳樹卻正好相反,朝北一邊的樹冠竟然比朝南一邊繁茂得多,枝條全垂下來,有些直接搭在了墳上,將半個墳都罩在了樹蔭下面。
陳大師內(nèi)心道了聲慚愧,如此異象,自己竟沒能第一眼就看穿,不由得更加佩服陸羽的本事。
“楚叔叔,這樹一直都在這嗎?”陸羽問。
“一直有,但以前……似乎不是這樣的?”楚天城撓著頭,“我記不清了,要不是小陸你提醒,我根本就想不到這樹有問題,小陸,這代表什么呢?”
陸羽笑道:“楚叔叔,你覺得什么情況下,柳樹才會無視陽光,硬生生改變樹冠的朝向?”
楚天城皺著眉,搖搖頭。
“在水邊?”楚瑩瑩怯怯說道,“我記得在公園的湖邊,好像柳樹不管種在哪個方向,樹冠都是垂到水里的,不過我不確定……”
“沒錯,柳樹喜陰喜水,它這北方既然沒水,就只可能是被陰氣吸引過去的,人死后,如果土葬,棺材會生出死氣——死氣也是陰氣的一種,但隨著棺材和尸骸的腐化,陰氣會很快散去,除非有特殊情況,墳下成了尸巣,能不斷產(chǎn)生尸氣,又泄露不出去……”
陳大師聽到這,臉色早變了,急忙問楚天城:“楚長官,令尊堂是何時歿的?”
“我爸二十多年前就沒了,我媽……也有十一二年了,怎么?”
“這么久……但尊夫人被魘糾纏,是這幾個月的事,說明以前的風(fēng)水沒問題。”陳大師突然想到什么,朝陸羽看去。
陸羽也在看他,點了點頭。
這塊墳?zāi)?,被人惡意篡改了風(fēng)水,并且做成了罕見的尸巣,甚至那棵怪異的柳樹,也是這個風(fēng)水殺局的一部分!
已經(jīng)不光是風(fēng)水的問題了。
這墳下面,很可能有僵尸!